我开始定时的收到玫瑰,这对我而言,成了一种蚀骨的负担!
我变的惴惴不安。我不知是桑在我思想之内的下意识反应,还是我自己对悖于我忠情的一种明显诱惑的抵制,我冰冷的内心,一寸一寸的漫上我的面部,我的寒意,冰封了整个的形像!
夏小丛几乎一看到我,就把眼挪到了别处,她根本不敢和我的眼光对视!
因为我的眸光,甚而要滴出如寒一样的利刃!
海兰尔忙着终日练习小提琴的旋律,而夏德里,则周旋于上流社会,对日常事务渐渐惫于热衷!
伴随着玫瑰的,是每天变换着色彩的卡片,主人好像是一个浪漫的有着不竭热情的年轻人。署名是,罗伯特!
罗伯特,这不就是市长大人的风靡全市的少俊公子吗?他曾留学海外,听说刚刚回来!
这种世俗的表达,似乎漫长而悠扬的演练下去!
卡片上,永远是柔蔓的低语:
“最是在低头一嗅的那一瞬间,牵动了谁一千年的心动!最是那侧目而视的傲慢,将谁的芳龄添香?”
“噢,这紫的盈睫!这绿的透明!偶然的相遇,眸光的对视!难道你不相信,心事眼波之间,就是一幅漫卷的春天之画吗?”
“桑夫人!不,我宁愿你是桑·博瑞蒂!你本是一个自由而孤傲的精灵,因着一种什么,赋予一种寒凉于这样一种刻骨的美丽?意识是什么?思想是什么?我只愿在空白的屏幕上,捕捉博瑞蒂的影子!”
“霜,结冰于夜半!枕着一脉冷月,想像你寂然的弹唱!你能告诉我,这沉默的份量?”
“我失眠了!为着十二月火红的剧场!我走近门扉,只为相看那一袭翠绿的曳地长裙!谁能告诉我,我是纯情到心灵之上的博奕?还是幼稚到近乎愚蠢的可笑?那傲慢的博瑞蒂!为什么总是一副冰冷的面容?”
“请不要再做无谓的浪费!”在收到第六蓝玫瑰时,我以简短而有力的卡片这样回复少公子罗伯特!
于是,早晨滴着露水的玫瑰和湖蓝色的卡片,在第二天早上嘎然而止!
我假装毫不在意,但是我又有点怅然若失!我知道,人是奇怪的思想动物,内心常常是水与火的矛盾!
一个人可以傲慢,可以独立,任寒霜凛凛。但是于那凉到彻骨的纤弱之处,却又要去感知那一点点绿的透明的欣喜!哪怕这种感觉,既便细微到点若蚊芒!
我以为这段年轻人时尚的短暂的沉迷,可以告一段落,然而三天后的傍晚,身穿深蓝色风衣的罗伯特罗公子,彬彬有礼从门廊处走了进来!
他叨着雪茄,一副英国绅士的派头!
我想起很早的时候,我曾经读过的由威廉.豪夫所著的《年轻的英国人》。在那篇维妙维肖的小说里,在格林威塞尔城市,年轻的英国人在社交场合迷住了所有的人,赢得大家欢心。在酒馆里,年轻的英国人装出老年人的模样,把酒杯放在面前,戴上一副大眼镜,拿出大烟斗。在谈论时事时,医生和市长常常发表见解,年轻的英国人却能说出不同的见解。不久,年轻的英国人在城内外有了名气。在舞会上,他大出风头。
但是这个城市的居民后来发现,他们一直以来崇尚和摹仿的这个年轻的英国人,却是一只猴子!当格林威塞尔人得知事实后,惊得无法形容!“什么?一只猴子,一只猩猩参加了我们的聚会?年轻的陌生人是只普普通通的猴子吗?”他们叫喊起来,惊得面面相觑。他们表示怀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罗伯特!这个热情而谦恭的年轻人,他只是热烈的崇尚着艺术!
我怎么可以把罗伯特和那个年轻的英国人联想在一块!我摇摇头,努力把这种奇怪的意念驱走!
罗伯特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盯着桑的画像!
哦,天才的艺术家!他是多么的英俊多么的奇异啊!罗伯特大加赞赏!
我淡淡一睨!我冷的优雅的脚步,从窗前明媚的阳光下走过,鼻梁之端,是对于尘世扰嚷的尖刻的抗拒!
这是生命吗?在这个泛着暧阳的午后,我已铺平了一张洁白的纸,指尖跳跃着童年暮霭的音符,在一条狭长古道上,生存被赋予怎样艰辛的英武!E大调的音符,在我的笔下即将要酣畅淋漓地飘洒出来!然而这个一心向往奇迹和一见钟情的年轻人,却打破了我的宁静。我的灵气,阻滞在他的突然拜访的这个时刻!
我忽然感到无端的气恼!罗伯特的出现,分明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如果我开口说话,那一定会失了我的优雅!
罗伯特仿佛漫不经心的看向我,右手擎着雪茄,左手五指快速的敲击着上下交叠的膝盖,寻找着话题!
“我曾经以为简陋的环境会湮没天才的诞生,以为拥挤的空间将扼杀灵秀的光源,但这是怎样错误的薄想!”
罗伯特环视屋内,怆然慨叹!
我没有出声。我只是若有所思!
我的笔尖,划破了薄纸!一串蚯蚓样的符号,像电光一样,嘭然挥洒在纸上!
那紫蓝的微芒,又罩上了我的眼眸!
罗伯特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骇异!
《孤岛》!我的飞翔的灵异,一秒钟之间涂抹的曲子,觉的用孤岛二字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演奏出来,那一定是世上最荒凉最动人最泣绝人寰的音乐!
曳地长裙拉着柔婉的弧线,悠长的颈项有着光洁的明媚。我坐在琴前,仿入无人之境,五指爆开如莲花一样的孤傲,隔着轻凉如薄荷样的空气,一串摄人心魂的音节,怆然坠地!
我旁若无人地弹奏着,五指如银如练!
在音乐的国度里,我会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更遑论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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