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刘彻朗朗一笑,“我们随意比划比划而已,不必太认真。”持剑砍过来,竟是将剑做刀使,带起风声。萧胜撩剑上迎,两剑相交,嗡的一声,只觉得双手一麻,对方那一剑,竟是用了十分的力气。
在此之前,萧胜以为,一国太子,纵然号称喜欢骑射刀兵,毕竟需要学习的东西太杂,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这些末节之上。真正交上手才知道,刘彻在刀剑之上经营不浅,剑术绝不是花架子,尤其知道自己不敢伤害他,而他又用了十分力气的时候,自己则只能左右招架了。
观斗的萧谨看的脸色发白,再过了些时候,连不懂打斗的馆陶长公主都看出不对,不由瞟向景帝,见上座之上,景帝微微蹙了眉,却不言语。
刘彻根本没有花半分力气在防守之上,只是不断从刁钻的角度进攻,逼的萧胜应接不暇,迭遇险境。却在每一次剑锋要划过萧胜的肌肤的时候,轻轻抬起力道,掠过对方。
萧胜甚至能感受的到剑锋之上的森森寒意,在剑光掩映之中,看到刘彻的眸,和眸中阴郁转成的残酷以及猫斗老鼠的恶意。
胸中气垒一扼,忽然被激起血性。
刘彻并不是打算伤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毕竟,在陛下面前打伤自己,对刘彻而言,绝对不是聪明的做法。他想要的,是借着太子的威势,从精神上压制自己,逼自己向他认输。
可是,即使你是太子,也不能把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你是大汉帝国的太子,因此我敬你。
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任你随意的欺侮。
这一刻,他心境澄明,在刘彻的剑刺到当面的时候,他并不抵挡,脸上挂着笑。
那样子仿佛在说:“我不能赢你,因为我不能给我的家族带来麻烦。可是,我想知道,当我放弃反抗的时候,你又真的敢伤我么?”
长剑刺向额心的时候,萧缜其实并没有害怕,他只是极专注的看着,连眼睛都不曾一眨。
剑尖在距离额心半寸远的地方停下,尚在晃动。仿佛过了刹那,又仿佛过了很久,刘彻掷下剑,面色微微变幻,笑道,“小侯爷好胆识,就不怕我停不下手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言笑晏晏,仿佛适才的剑剑相逼只是错觉,从不曾发生。
萧胜微微一笑,“我对殿下的功夫信任的紧!。”
“好了,”景帝朗朗笑道,“不过是一场小玩意儿,不值得这么认真么”
萧胜淡淡一笑,“陛下说的是!”
抬头看眼前这沉稳辉煌的宣室殿,殿内外,尽站着身穿盔甲的侍卫,军刀铁戟蹭亮,映着阳光一闪,杀气腾腾。
忽然生出一点厌恶。
这就是自己尊敬向往的宣室?
这就是自己一心想要挥洒志向的地方?
这个穿着墨色锦袍的骄傲少年,敏则敏矣,行事却只凭自己的喜恶,任性放肆,真的可以带领大汉走进他想要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