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于刘彻便如天边的一个惊雷,半刹那也回不了神来。小儿女情烈如火,刘彻对阿娇朝思暮想,虽没有名分,此生却将阿娇看作定是身边相伴一生的人!也是直到最近,才领悟到“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的含义!而他想执的手,就是阿娇的!
却不料三番四次的表白,这个女孩儿总是一句,“还没想好”他心中翻覆半响,似悲似怒,竟有万念俱灰之感,好半天恢复不过来!
王皇后满脸的失望,但是景帝都这样说了,便不言语!
馆陶见女儿的话出口之后,殿内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便借口要去长乐宫看窦太后,拉着阿娇告辞了!
阿娇走了,刘彻也淡淡的道,“父皇,附后,我回去了。”便转身出殿,跟从刘彻来漪兰殿的一众侍从不敢发言,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刘彻回到东宫,心境消沉,挥退了侍从,独自坐在殿中,呆坐在床前,对着阿娇的画像发呆!
常安从殿外小心的走进来,轻轻唤道,“太子殿下。”
刘彻一动不动。
常安大吃一惊,急忙叫道,“殿下。”
“叫什么?”刘彻睁开眼睛,神情平静,仿如一切波澜不曾经历,“叫的我耳朵都吵。”
“没事没事,”常安吁了口气,“我已经把武阳侯两位世子安置好了!刚才听闻阿娇翁主”
“去把我的萧取来!”刘彻打断他。
常安不敢再说,急急跑去取箫。他深知太子介意武阳侯两位世子跟阿娇熟识,所以今日他特意亲自去安置两位世子在离堂邑侯府最远的位置。谁知回来便听闻太子想陛下请求赐婚,却被阿娇翁主拒绝了!
夜幕渐渐降临,刘彻独自拿着箫吹了起来。
空无一人的大殿宽敞到空寂,穿堂的风透心吹过,扬起帷幔翩翩,他拂过帷幔,在寝殿一人徜徉,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殿堂大的过分,华丽空洞,寂寞难以言语。
箫声碎乱,如他的心事。
脚步深重,响在回廊中,不止一人。
刘彻心头火气,用力的将箫砸向门口,“我说了你们都给我下去,想死啊,听不懂吩咐?”
箫声落地清脆,咯的磕了口子,滚到来人脚下。来人衣裳下摆是长长的黑锦龙纹,绣着十二章纹图饰,天子方许用的纹饰。
刘彻悚然而惊,起身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景帝负手而立,他的影子被殿中的烛火拖的极长,威严而又神秘。良久方道,“起来吧。”
“彻儿,”景帝看着烛火,面容不变,看不出喜怒,“你是朕千挑万选方选出来的太子,朕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可知晓?”
刘彻应道,“父皇对儿臣的厚爱,儿臣是知晓的。”手心却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那么,”景帝低首把玩着翠箫,“你今日很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