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是《诗经》里祝贺新婚的歌。通篇以红灿灿的桃花、丰满鲜美的桃实、青葱茂盛的桃叶来比对新婚夫妇美好的青春,祝福他们的爱情象桃花般绚丽,桃树般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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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储君大婚,是举国共襄的盛事,况且娶的又是太后最喜爱的亲外孙,长公主的嫡女,就更加郑重其事。汉承周礼,周朝就定下了婚嫁之礼,是为“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二月初八,以俪皮一双,玄纁粟帛五百两,上等鸭江绸、双宫绸、广绫、交织绫、花软缎、织锦缎、古香缎各两百匹,各样金饰二十盒,玉饰二十盒,并黄金一万斤行纳征之礼。
三月十六,请以六月初八为婚期。
馆陶长公主嫁女儿,采办嫁妆精益求精,不是上等的东西都不要。窦太后要嫁她唯一的外孙女,也是事无巨细皆要过问,更是把自己珍藏的宝物拿出来不少赏给阿娇当嫁妆,光是准备这嫁妆,就花了月余时日。因为婚前避忌,未婚夫妻不能见面,所以刘彻日日相思,只觉得过程漫长而冗杂。
后元元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到了谷雨之后,长安城内百花已多多少少的开放,柳树在渭水之畔垂下新枝,燕子抄水,飞入寻常百姓家。
到了六月初八,是太子与堂邑侯嫡女陈氏阿娇大婚之日。按周礼,太子须亲自迎接新妇。长安百姓俱翘首以待,一时间,万人空巷。
储君大婚,数十难得一见。在这极喜庆的日子里,少数老一辈的人不由想起三十余年前,今上迎娶薄皇后的时候,百余从者着玄色丝质兽纹深衣,簇拥着五色彩车慢行于长安市中,向未央宫而去。帷幔轻扬,车中女子华服,黛眉绛唇,眉色如烟云。而当年那个全天下最羡慕的女子,如今早已在寂寥的北宫之中亡去多时。
最极致的灿烂辉煌中未使不蕴藏着最悲凉的哀伤。
薄晓既是汉朝第一位太子妃,也是第一位废后。
如今又是储君大婚,长安城中处处可见喜乐,各地诸侯尽皆来长安朝贺,一时之间贵人云集,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阿妩翁主随哥哥——新任梁王刘买一同来朝贺她的阿娇表姐,淮南王刘安也带着女儿刘陵来长安朝贺。
太阳将落未落之时,刘彻沐浴之后,于东宫换上白绢单衣,四个宫人为他在单衣之外依次套上玄段礼服,然后,刘彻微微低下头来,任由母亲为自己戴上冕冠,用长妍轻轻插过发髻。
“母亲”,刘彻朗朗一笑,伸展双臂转了一圈,问王皇后道,“儿子今日好看吗?”
王皇后欣慰一笑,纵容道,“好看,好看。”
“彻儿,”她微微仰首,模着儿子的脸,心中泛上伤感,“不知不觉间,你长大了,都要娶妻了,母亲总算了了一桩心事!以后你就是大人了,凡事不可再任性妄为,知道吗?”
刘彻心中欢喜,看着母亲丝毫没有被岁月折损的美丽容颜,“母亲,儿子有分寸的,总不会叫你失望就是。”
王皇后一时感慨,笑着点点头,眼中却含着泪,“你快去见你父皇吧,我去长乐宫陪着你皇祖母,一同为你祝祷!”
宣室殿上,文武百官和皇亲贵戚都集合在此,等内侍引刘彻到未央宫的宣室殿。殿上,景帝头戴天冠,身穿绛纱袍,阶下诸侯百官侍立。刘彻来到丹殿下,跪听训示。景帝对太子说,“现在寡人命你即刻前往堂邑侯府,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愿家国静好,子嗣绵长。”
刘彻恭敬地说:“儿臣谨奉制旨。”然后向景帝拜了四拜,出殿去迎他心爱的新妇—陈阿娇。
景帝则起身回未央,与太后、皇后以及众亲戚设宴庆祝储君的大婚。
刘彻出宣殿,接过宫人递过来的佩刀挂在腰间。吩咐道“出发吧。”沿着长廊走向宫门,登上墨车,从者登上副车。一时间,未央宫东宫门次第而开,四十名宫人手持灯笼,在前开道,前门侍卫护送太子墨车而出。
为此次太子大婚,长安北军身披甲胃,手持长戟,立于太子亲英道路两侧,阻止长安百姓在太子墨车与太子妃彩车经过只是靠近,延阻大婚,伤害贵人。但今日是储君喜事,军士们也不好太苛,于是两侧都挤满了观礼的百姓,看到墨车上英伟的少年储君,都纷纷欢呼,恭贺储君大婚。
墨车行的极缓,刘彻坐于墨车之上,听得远远的百姓欢呼歌唱之声,心中喜悦,便极随和地向两边的百姓挥手示意,翘首等待已久的百姓沸腾起来。
刘彻戴着黑色的冕冠,九排玉制鎏珠缀在冠上。用玉笄穿过发髻,并在笄的两侧系上丝带,在颌下系结。在丝带上的两耳处,还各垂一颗珠玉。身穿的冕服以玄上衣、
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此外还有蔽膝、佩绶、赤舄等装饰,华贵非常。
颔首微微一笑,侧脸俊朗而孤傲,长安街上挂起的无数盏灯烛与宫人灯盏一起,将他弧度完美的唇角照的清晰飘渺,极为真切。玄衣广袖,领口袖边是红色的,绣着细致的花纹,挥手向百姓招手的时候,潇洒而飘逸。
昏礼者,“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为世人所看重。他将亲自迎回自己的妻子,墨车同牢,礼仪庄重之下,刘彻心中是遮掩不住的喜悦,他终于要迎娶心爱的女子,那个他愿意一生呵护的女人!他盼这一天简直盼得脖子都长了。
后元元年六月初八,太子以太尉为正使,太常为副使;以魏其侯窦婴子窦志诚,刘彻舅舅田蚡子田信为从者,亲迎太子妃于堂邑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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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