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公子!”知秋巧笑倩兮。
用过早饭,萧胜随阿娇坐上阁楼前停好的马车一同出府。阿娇的马车布置的极其华贵,车厢极是宽敞,都铺着猩红色的毯子。坐在上面,柔软舒适,纵然马车行走,也觉平稳。
十几名护从围拥之下,马车踢踏踢踏地向前走,闲适而又雍容。
萧胜在极近的距离里,看得到阿娇面容上细致的毛孔。
极细的一缕幽香,馥郁在他的鼻尖。
荡得他心思柔软。
萧胜轻轻地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戒备极严,看来这次劫狱的后果真蛮严重的,如果昨晚径自走了,恐怕难以逃月兑。
“你不要担心,”陈娇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柔声道,“好好的坐在这儿,这长安城里,没有人敢搜我的车子的。”
他一笑,轻轻道,“昨晚已经见识过了!”
“嗯!”阿娇也笑,到底是个女孩子,和陌生的年轻男子相对坐在不足三尺的车厢之中,阿娇的脸微微有点红,不再看他,挪坐到靠近车门处。
马车转过了西街,不知哪来一个白目的骑兵打量了一下陈娇的车马,驱马过来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瞎了你的狗眼?”堂邑侯府的人,素来在长安城是横着走的,又仗着阿娇,如何将他放在眼中,气势喧天的斥道,“难不成你还怀疑我们窝藏了人?你可知道这车中坐的是谁?可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唯一一个外甥女,堂邑翁主!”
这人微微变色,拱手道,“不知翁主在此,冒犯。”然后慌张地掉转马头,似是去向上司禀报。
阿娇的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人驱马向这边来的声音,直到车厢之外才停下,“阿娇姐,”说话的少年张扬而又言语亲昵,“你今日也出来玩啊?”
陈娇打开帘子,笑道,“彻儿,你现在不在学舍随太傅读书,怎么会在这儿?”
萧胜心中微沉,太子刘彻,他记得少时听说过的那句誓言“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
马车极大,阿娇又没有将帘子掀高,车外之人看进来,看不到他坐的地方。他却能从车帘下角看见骑在马上的少年的左脚,和左脚之上一袭黑锦骑装衣摆。
阿娇跪坐在车帘边上,与刘彻说话。马车依旧在朝前走着,带着车帘一荡一荡,贴在她的身上。车中并无设有薰香,却馥郁着一种清清甜甜的香。
“昨晚有人到廷尉府劫狱,听说还搜到你们府邸去了?”
阿娇的声音轻软,“是啊,怪怕人的!”
阿娇的左半身留在车里,萧胜看的见她扣在一起的双手指尖,如玉葱般白皙,还有左耳耳垂上挂着的小巧玉瑱,随着车行,轻轻的,荡出柔和的光。
“我也是来凑凑热闹,看能不能抓到人,父皇听到此事之后,大为震怒。”车外,少年太子说的平静。
“哦?”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眨了一眨,长长的睫毛剪影错落。
看来,条侯的命是无论如何保不住了!
“父皇交代务必要抓住刺客,”刘彻又道,“阿娇姐,你要去哪儿?我护送你去。”
“你不是忙着抓刺客呢吗?不劳烦你了。”阿娇微微回过头来,望了萧胜一眼。藏青色锦帘阴影之下,眸色墨黑,隐有一丝担忧之色。
“这么多人呢,也不差我一个,而且,我想跟阿娇姐在一处”
阿娇的脸红了红,她今日本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要护送萧胜离府而已,此时见刘彻这样说,低头想了想,“去长门园!”
一时间,车里车外的人都安静下来,听着马车前行的碌碌声响。
到了长门园,刘彻扶着阿娇下了马车,就往园内去了,知秋在马车外小声地问:“萧公子,送你去哪里好?”
“送我到长安东街就可以了。”萧胜在车厢里答道,“劳烦姑娘再带我谢谢阿娇翁主。”
“好!公子保重!”知秋吩咐车夫驾车把萧胜送到东街。
知秋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带着侍卫进长门园伺候阿娇和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