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正与霍太太说着话。大太太捏了一颗果子放到了口中,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没找见,也没有旁的信儿来,哎,也该着死心了。”
霍太太见苏太太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觉越发的过意不去,到底是在她的寿辰上出了事,虽然并未查出六小姐到底是背上会带走了,可终究也与霍家月兑不了干系。
霍太太无奈,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几个梨木盒子,好声好气道:“这些都是些稀罕玩意儿,有的是上头赏的,还有几件儿是我当初从娘家带来的,你瞧瞧。”
苏太太恹恹的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贵重也比不上我家的女儿,好好的,说不见,就不见了。”
霍太太只能赔笑:“我家老爷差衙门里的旧识帮着再去打探,没准儿不日就能有消息,太太好生照顾着自己,可别急出病来。”
大太太勉强点了点头。
她心里清楚的很,六丫头已经逃走了,就很难被他们找到,也因为这个,大太太才放心的做着戏。
大太太斜靠在炕上,伸手想着去端茶杯,霍太太见状忙亲手递上。苏太太勾了勾唇,顺手就接了过来,“对了,那一日你说会帮着我家二爷在霍大公子那儿说说,这事儿,可有谱了?”
霍太太勉强扯了一抹笑:“我已经与他说了,只是这事儿急不得,毕竟那国子学不是我家大爷说了算,还得去打点打点。”
苏太太点了点头,又道:“不是我着急,如今我家的六丫头已经没了,若是我再不为旁的打算打算,那以后我还如何在这家里立足。”
一句话,说的霍太太连连称是,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不就是这样,谁占了上风谁便有主动权,现在主动权在苏太太的手里,霍太太给她献殷勤也能坦然接受,还得受着她时不时的拿出六小姐那事儿来提上一提。
霍太太说:“我知道了,太太就放心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六小姐一事就此了了,我回去一定催促着大爷去你家二爷的事。”
苏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原本也不想六小姐回来,还能帮着老爷完成一桩心愿,这样的结果与她所想相去无多,她心中十分的欣慰。
只要这一遭的事儿平了,她的心月复大患总算是除去了大半。
两人又坐了会儿子,霍太太有些坐不住了,便预备着告辞出去,苏太太下炕去送,刚要掀帘子,就见那后头有个人影缩了回去。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苏太太一把掀开帘子,厉声呵斥了一句。
帘子那头的白荷听了动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好走到了二人的跟前:“太太,是奴婢。”
白荷的头垂得低低的,说话的时候连眼皮子都不敢抬起来与她们对视。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什么事?”
什么样的主子教什么样的奴才,这样的没规矩,竟在她的房门口偷听,若不是她今儿个心情好,定然饶不得白荷。
白荷头垂得更低了,听了大太太这话,连忙将双手背到了后头,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大太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没什么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
白荷为难的看了霍太太一眼,又转向大太太,连连摇头:“太太使不得,这…”
话音刚落,李妈妈已经从身后将那信笺子抢了过来,邀功般的双手奉到了大太太的跟前。
大太太哼了一声:“不懂规矩的丫头,我倒是要瞧瞧,这是什么宝贝,还不让人看…”
这话还未说完,那信已经展了开来,将大太太后面的话,全数憋了回去。
大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
“出了什么事,太太这是怎么了?”霍太太不明究竟,好心的上前搀扶着大太太。
大太太忙学着适才白荷的模样,将手背到了身后,“没…没什么…”
腿不受控制的摇晃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慌张不已,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霍家太太瞧了这封信去。
偏生的,白荷扑的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这信昨儿个在六小姐的屋子里发现的,奴婢一时害怕,就没敢呈上。”
大太太立马瞪了她一眼。
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多嘴。
勉强稳住了心思,大太太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做活吧。”
她是想着将白荷支走,可是霍太太哪里肯依,这个丫头适才似乎说那信是六小姐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六小姐的消息了?”
大太太立马摇头:“哪里能呢,若是有消息我早就告诉你了。”
霍太太越发的不解:“那这信,是怎么一回事?”
大太太哑口无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毕竟这霍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然还不待她想法子应对,就听白荷那丫头不合时宜的开口:“是我家六小姐,留下一封信,说是与柳公子走了。”
“柳公子?”霍太太呢喃了句,白荷立马接话:“就是我家小姐中意的那个
柳公子。”
眼泪簌簌的落,白荷匍在冰冷的地面儿哭的泣不成声,根本不敢去看大太太的脸色已经黑成了什么模样。
霍太太眉心一挑,望向大太太:“这丫头说的可是真的?”她一步一步向着大太太走了过去,怒气,显而易见:“这样说来,你家六小姐根本不是因为我们霍府的过失而失踪,根本就是造就预谋好的,要与人私奔。”
大太太连连后退了两步,最后勉强站稳了身子,赔笑道:“哪里能呢,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还真是爱做戏,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一直将六小姐失踪一事怪罪在自家的身上,还赔礼赔笑的给人道歉,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缘由。
而苏太太那厢,还拿着旁的话来诳她,霍太太一下子怒了:“亏我还自责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