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不知道,也的确很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可是男人却将她这番话当做了狡辩的托辞。
男人早就没了耐性,原来仅存的那一丝善念也被抹杀掉,他挥挥手,对上前来的狱卒道:“给她点儿甜头尝尝,让她的嘴不要那么硬。”
两名狱卒拿了板子上来,瑾华的心在看到的一瞬间灰暗了下来,她强自镇定望着那个人,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敢动用私刑?”
男人笑得越发的肆意,对着那两个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举起板子朝着瑾华的腿弯就打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瑾华吃痛不迭,跌跌撞撞跪了下去。
“打,打到招了为止。”男人悠闲的坐在板凳上,冷眼瞧着面前的女子,啧啧叹息了两声。
生了个好模样,偏偏的没有好命数,苏家适才可是来人了,说是这个九小姐与他们苏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托衙门势必替方氏报仇。
男人模了模怀里硬邦邦的那锭银子,什么善念仁慈统统抛到了一边儿,他这差事,没旁的好处,就是里里外外的收点儿银子,也够他买酒钱。
只是这个苏九小姐骨头也未免太硬了些,挨了这么些下,汗珠子都顺着脸颊落下,她硬是一声不吭,只紧咬着牙关。
不知是坐累了还是良心发现,终是一扬手:“住手。”又对瑾华道:“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乖乖认罪了,也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瑾华只觉得双腿的骨头似是要裂开般的疼,险些有些跪不住了,她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珠,方冷笑着抬起头,目光掠过他们的脸上,才道:“不是我做的,我绝不能认,否则不仅对不起自己,就是方姨娘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男人被她瞧的心底发慌,只觉得那眼神如雪粒子打在脸上一般的,生生的疼,慌乱中转向后头的狱卒,道:“你们平日里逼供还有什么招数?今个通通使出来,我倒是要瞧瞧这丫头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已有溜须拍马的率先拿了牛筋绳上来,把瑾华的手用力绑在了一起,原先雪白的手腕立马一片紫红。
未及思考,已见眼前一道光闪过,另一人已拿了一把细针上前,瑾华的心在这一瞬间就沉了下去,却还是强自镇定道:“你们要做什么?”
男人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对着那人道:“你们这些个**,可别因为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舍不得下手,等着逼供出来结了案,我就带着你们去翠红楼找乐子去。”
阴阴柔柔的声音,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瑾华此时已经脸色苍白到了极致,是要拿这个针来捅到指尖吗?十指连心,这里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招数?
她连连后退,无奈腿上也受了伤,根本动不了许多,她任命般的闭上了眼。
就是死,都不能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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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皇帝下朝之后忽然来了兴致,带了几个儿子便去了南苑狩猎。
南苑又叫南海子,地处永定河流域,地域低洼,泉源密布,多年的河水,雨水和泉水汇集,形成几个很大的水面,因着紫禁城北的积水潭有北海子之称,于是这里就叫成了南海子。苑内设立二十四园,养育禽兽,种植果蔬,供皇帝和官僚贵族打猎享乐。南苑一部分作为操兵练武之所,筑晾鹰台,作为检阅台,供皇帝检阅八旗军队。
顾瑾之原先一下朝就想着先去苏家瞧瞧,也不知怎么的,这一大早眼皮子就突突的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可皇帝却将他留了下来,许他跟着去南苑狩猎。
这是天大的恩典,更何况皇帝的话自然是不能违拗,只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与几位王爷一道去了。
天气正好,虽有些炎热,好在南苑这里树木密集,倒是极适合涉猎,不多一会,众人的马背上皆是硕果累累,太子爷容成旌撩起弓弩,对着一只急速逃命的野兔射了出去,那小家伙挣扎了几下,终是徒劳,不一小会儿便歪在了地上。
容成旌顺手一捞,对着顾瑾之呲牙一笑:“侯爷,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连发了几支都没射中,小心待会儿丢了脸。”一顿,又笑:“要不我就把我的分些给你,你好拿去给父皇复命。”
顾瑾之现在势头正旺,与几位皇子日间的关系也都算交好,尤其是太子,两人因着年龄相仿,也还算能谈到一起去。
是以,对外,容成旌是太子,而私底下,两个人却可以称得上是好友。
知他打趣,顾瑾之也不介意,只是耸着肩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怕赢了你们,你们在皇上面前面子上挂不住。”。
话虽这样说,却是暗自月复诽,今儿个确实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心也没来由的慌了起来,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正想着,冷不丁见着远处偏门一骑飞快驶来,马上的人连滚带爬从马上跳下来,却在见着皇帝后,转了方向,又折了回去。皇帝坐在帷帐的后头,自然是瞧见了,不由的蹙眉,他身边的太监李德全瞧着主子蹙起来的眉头,忙大声呵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见了万岁爷也不知道行礼。”
来人正是顾瑾
之的小厮顾长安,他自知自己一时鲁莽,怕是要给侯爷惹麻烦了,可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下了马小步跑到皇帝面前,磕了个头,道:“万岁爷吉祥!”
皇帝瞧了一眼,只觉这个小厮有些眼熟,眉头略略舒展:“你是哪里当差的,这样慌慌张张是出了什么事?”
顾长安脑筋飞快的转着,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对着皇帝他不敢信口开河,可是若是实话实说只怕侯爷那里不能交代,一时心乱如麻,只能伏在地上,反复重复着:“奴才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