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玥抿唇,不知该如何去说话。毕竟、芜清鸿对她有情,雨天里又是为了她闯了皇宫,这份情她不知如何消化。
“他在威胁朕,他挑战朕的皇权。”下巴被捏的生疼,芜玥咬紧牙关,看着盛怒中的修策。他眼中的狠戾真真的,这一刻,芜玥才惊觉,这或许才是真的修策。
这个狠辣的帝王,怎是床头说悄悄话的男人?
他冷血,无情,命只在眨眼之间,自然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力。此时想想,前些日子把自己交给宵儿随意处置,那也不过只是皮毛而已。面前的男人,她一点都不曾看透。那眼底,分明汹涌着无边的杀意。他想杀了芜清鸿。
而芜清鸿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芜玥心里一疼,他、在找死、也在赌边关所有人的命。
朝廷之内,武将不多,芜轻鸿更是驰聘沙场的老手,计谋快,手段狠。他在赌修策不能杀了他。杀了他便等于将数万人的生命于不顾。
而修策不能做昏君,他是睿智的,自然是百姓为主。可是他眼底却分明充斥着狂怒席卷而来。
他的力气愈发大了,她早已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可是这件事本由她起,只得狠狠咬住了牙,不吭声。
“我真想杀了你。”丑陋的面颊在眼前,她不如皇后聪明,不如念儿会撒娇,更不如那人稳重。她究竟有哪里迷惑了芜清鸿,竟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条件。
他能记住她的,只那一分执拗。
“皇上会让我见他吗?”双手紧紧的攥着,力道大的指甲都陷进了血肉里,还要那么云淡风轻的问。
“还是你想见他?”他阴测测一笑,手中的力道稍微松了松。他很生气,生气别人对他的妃子觊觎,常年练武让他的力道出奇的大,只需再用些力,掐死她就如掐死一只蚂蚁般。右手背在身后,青筋都冒了出来。他有那么一瞬,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她即便是鬼、也必须是他的!
可怕的占有欲,他想想竟也可怕,他对这个女人到了得不到便毁灭的心思。即便是芜念,他都没有这么气愤过。
“芜玥是皇上的人,他只是芜玥的哥哥,除此外,别无其他。”下颚终于少了那般撕裂的疼,手心确是开始疼了。若你忘记了一个疼痛,另一个疼痛便会上来,触痛你的神经。
“她喜欢你,你当真不知?”打量、嘲讽,他嘴角弯着一股阴森的笑。
“他喜欢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这话虽如此,只为保芜清鸿一次。就如她爱修策,也与修策无关。
“芜玥,你真是个心狠的女人。”他因为那句话,微微一愣,张嘴就抛出了这样的话。
“若你有一天也这样对我说话,我一定扭断你的喉咙,君无戏言。”强调性的,他将头伸到她面前,将声音沉了。
“你真是罗嗦。”白了他一眼,可以忽略掉心头的感触,她咧嘴一笑“你到底怎么想的。哥哥的条件,你是应还是不应?”
其实这个两难的问题,也难。
应了会损了皇家的颜面、不应就等于不顾多人的性命、如何都不对。
“明日晚上朕设个践行宴,你跟朕过去。”抿了抿唇,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的身子很凉,与他此时的心截然相反。他心里翻滚着怒气,竟然想用她的凉祛除他的燥热。
芜玥当即了然,心中大大敬佩起修策的心思来。皇帝亲设践行宴,给了芜清鸿大大的风头,宴上她也会随同,等于也会见到芜清鸿,间接也答应了他的条件。这一切在外人眼中便是皇帝犒劳下将军。而里面的内幕,大抵是颇多的。
缜密如修策,他试探自己前,怕是就想好了对策吧?他只是想听听她怎么说而已。
夜、安静的滴水可闻。
修策没有宿在娓凉宫,发过脾气后就走了,她想该是找芜念去了吧。
不过芜念前几天被她吓得不轻,见到修策不知是什么光景。此时心里存了念想,支了朱玉去睡下后,将自个屋里的灯也关了,她穿了件黑色的袍子就出了去。
袍子不是那日那件,今天是去刺探事的,穿那么正式做什么?
头发绑成马尾又盘了起来,再用玉佩素上,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一张、人皮面具。
她偷偷看了修策的书,其中有那么几句话是教人皮面具的,她便偷偷学着画了张面孔。
把真颜掩去,走到柜子前把弓弩绑在手腕上,她才开窗子跳了出去。
今日的净水宫异常的安静。
她再房顶上小心的走着。
话说,她现代当雇佣兵时,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好,像这样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
阿门,她又开始得瑟了。
在屋顶掀起几片瓦砖,里面的情景让她彻底呆愣。
芜念一身滚边黑袍,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神情慵懒的倒在贵妃榻上。
那波澜不惊、略带桀骜的眉眼,顾盼生姿。与那抬臂喝茶的慵懒劲,活月兑月兑就是她的翻版。
这一刻,她才恍然,芜念不见别人,不为别的,只是用这几日来学她的感觉。
而且很悲催的说,她学的像极了。让芜玥都有种看自己时的感觉。
修策坐在一旁看着书,不过唇角与眼底都藏着暖意。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芜念狡猾之处,便是学了她的一切,她申辩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好个芜念,竟然摆了她一道!
从今个起,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太过得罪芜念了。
修策对她倍加关爱,她或许终有一天会替了皇后的位子,取代她成为西楚最高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