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硕大的水晶灯盏吊在屋顶上,将整个房间照耀的甚是明亮。长长的餐桌四周,胡峰、路基、狐狸、林青、爆炎、安吉六人团团而坐。至于鸵鸟等人,则由敬叔陪着到其他地方用餐去了。
胡峰居于主位,端起一杯色泽如同玛瑙一般的葡萄酒,道:“大家不妨尝尝,这可是我们胡氏葡萄酒厂酿造的上好美酒,入口微涩,饮用后却是回味甘甜,阵阵果香盈鼻,仿若置身于葡萄园中一般。因其色泽如同玛瑙,故名为玛瑙红。”
“玛瑙红?”路基也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看着杯中玉液,啧啧称道:“光是看着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红酒,胡兄以如此美酒待客,我等怎能辜负这一番美意。”
说着,路基轻轻品尝了一口,随即闭上双眼。但见初时其眉头微皱,俄而眉展颜开,一脸甚是享受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路基才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手中酒杯,忍不住摇头赞道:
“入口时的确是酸涩了一点,不过酸涩之后却是苦尽甘来,阵阵清香之气如同从肺腑中散发出来一样,满口生香,浑身都轻飘飘的,好似霞举飞升一般,万般忧愁尽皆忘却……果然是酒中极品!”
“哈哈哈哈,”胡峰忽然放声大笑,说道,“原来路基兄还是品酒的行家,真是失敬失敬。”
路基放下酒杯,客气道:“哪里是什么行家,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倒是让胡兄见笑了。”胡峰道:“路基兄真是客气啊,俗话说美酒赠英雄,回头我让人送些玛瑙红与路基兄慢慢品尝。”路基听闻甚是高兴,再三道谢。
此时,林青早已一大口玛瑙红下了肚,脸上立时跟生吞了苦瓜似的,那叫一个难看。不由小声向狐狸说道:“我说狐狸,这酒又酸又涩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我怎么觉得还没有二锅头好喝呢?”
林青声音虽小,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话还未说完,餐厅里就早已经笑成一团。
胡峰道:“林青倒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过这酒就如同历史,表面上看起来斑驳辛酸,内在里却是大有学问。但凡真理、至理多是从历史教训中得来。唐太宗曾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品酒便如同鉴史,不品,便不能明了其中得失。我辈喜爱红酒,有些固然是为了显摆,假高档,装品味。可真正懂得红酒的人,做事却从来不高调。因为这红酒的真意便在于内敛。”
胡峰看了林青与狐狸一眼,接着款款道来:“‘品’之一字在于口,在于心,也在于思。用口,可知其本色,便如这红酒,本是酸涩,用口尝,尝出来的滋味自然也是酸涩。用心,便可知其内里,常言道苦尽甘来,正因为其酸涩,所以回味才甘甜。用口,用心,重点都在一个‘尝’字,要做到真正的‘品’,那就必须意会,要用脑。
酒,从原料生长,到采摘,到加工,到酿造,到存储,到运输,到开封,这整个过程便是一段历史。酒如历史,酒——更如人生。不思考,人生还有何意?”
胡峰这一段长篇大论说完,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寂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回声。路基诸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在品酒,简直是再说哲理啊!“酒如历史,酒更如人生”……人才啊!
“啪”“啪”“啪”“啪”……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看看人家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赞!
路基道:“胡兄这番论断见地不凡,堪称至理名言啊,实在是让路某汗颜无地,惭愧之极!”
“唉——”胡峰一摆手,道:“这哪里是什么至理名言,不过是一些心得感悟罢了,说与两个年轻人听听,让他们好懂些道理。”
林青这才明白胡峰说这一大段长篇大论的良苦用心,心下感激,忙起身道:“多谢胡叔教导,小子此番受益良多,已经明白了。”
“明白就好,坐下吧。”胡峰示意林青坐下。林青坐下后,端起酒杯果然细细品尝起来。胡峰见了暗自点头,对林青的悟性很是满意。
“对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还请路基兄恕我冒昧。”胡峰忽然对路基说道。路基一笑,道:“胡兄有什么尽管问便好。”胡峰便道:“我见路基兄左臂残断,不知是何故?”路基听了摇头苦笑道:“与人厮杀,一个没留神,便成如今这幅德行了。”
胡峰虽已猜到,可听到路基亲口说出,心中还是吃了一惊。先天强者之间很少争斗,一方面是因为先天强者本就稀少,另一方面是因为,同级别的先天强者实力相差不大,很难分出胜负,反倒两败俱伤多些,而不同级别的先天强者实力相差又太大,修为低的一方完全是被虐。所以,若无必要,先天强者之间是很少争斗的。
如今路基竟然断了一条胳膊,多半是生死仇敌了。胡峰不禁多了个心眼,又继续道:“路基兄居然断了一臂,想来攻击你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路基人老姜辣,刹那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这胡峰多半是怕因我而连累了他的家族。”心中想着,路基道:“与我为敌之人已经死了,说起来,还要多亏林青小兄弟,可帮了我不少忙啊!”
路基如此说话,一者是因为这是事实,最重要的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其话里的意思是:我的仇敌的确已经死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林青。
胡峰果然看向了林青,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连路基兄都要亲自向你道谢,看来林青贤侄果然是帮了路基兄的大忙了。”
林青倒是没有理会太多,也不明白这二人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只是谦虚道:“是路基大哥夸大其词了些,我帮的那些忙不过都是凑巧而已。”
“是吗?哈哈哈哈……”胡峰口中笑着,心下对于路基的话已经相信了。虽然工于心计了些,可他是一家之长,有些事情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