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是一条人命，到最后邓医师拍板下了决定。他对孙大妈说，尽量医治，能救活最好，救不活这是天命。孙大叔如今已经回光返照，就算快马加鞭驱车赶去红枫镇也已经来不及了。
孙大妈哭哭啼啼，但还是听了邓医师。她也知道，邓医师是个悬壶济世医德高尚的人，不会糊弄她。
没过多久，前去找蛇的人终于把蛇找来了。那是一条浑身如同枯木一般颜色、身上有着叶片花纹的蛇，长短只有成人半条手臂。尾巴比一般蛇要粗一点，头部三角形，嘴前有数个尖锐的小突起。
当李昂看到蛇的样子，他想了想，可是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夏尔的记忆中，都没有对这蛇的印象。不过邓医师却是知道的。
“这条蛇叫做枯叶蛇，是极为罕见的剧毒之蛇。一般都在深山老林的枯木烂叶中生活，人类的地方很少能够看到。”当看到这条蛇的时候，邓医师皱起了眉头。
他看了一眼李昂，目光中似乎已经隐隐有了些放弃的意味。随后他看向了孙大妈，欲言又止。可是即便他不说，孙大妈也早已明白了。因为这种蛇她也是知道的。以前村里面也有被这种蛇咬到过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这是一种就连红枫镇的医师都无法救治的毒。
一想到这，孙大妈心中几乎已经万念俱灰了。她扑到了邓医师的跟前，哀求地哭喊道，“邓医师，邓医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男人啊，求求你了，邓医师，……”
说实话，被枯叶蛇咬过了那么久时间了还想救活，这基本是强人所难了。就算把蛇毒血清弄出来了，可是从壮汉被咬到抬到中心医院，已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就连邓医师自己都觉得这是回天乏术的事情。
可是作为一个医生，治病救人这是一个医生应尽的职责和本份。邓医师行医大半辈子，深深明白这一点。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秦丽芬看了一眼哭得死去活来的孙大妈，心中有些不忍。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势力刻薄的老女人，但是见她此刻哭得这般悲苦，终究还是硬不下心来。
“等等。”这时候，她见李昂和邓医师一同走向了医药室，急忙赶了上去。
“呃，丽芬，……”
看到秦丽芬走到自己面前，李昂的神情有些为难，他以为秦丽芬是过来阻止他的。毕竟，秦丽芬曾经有言在先，她不允许李昂再使用炼金术，而他也确实答应过的。
这些天，他作为一个药剂师在村中心医院工作。其实大多数的时间只是在认识和分辨各种药草，偶尔也负责熬药工作，就像中医学徒一般。这和药剂师的工作是不同的，所谓的药剂师，更多的是制作生理盐水，葡萄糖水，青霉素这类西药。
“我帮你。”
不过，让李昂没有想到的是，当秦丽芬站到了他面前之时，说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闻言，李昂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好。”
说完，三人走进了医药室。
一进入医药室，邓医师便从药柜里取出了一只针筒，紧接着就对秦丽芬吩咐道，“丽芬，抓几只白老鼠过来。”
随后，又对李昂说道，“阿尔，我先把枯叶蛇毒牙里残留的毒素注入白老鼠的体内，接下来你用精神力来观察白老鼠的中毒过程。然后找出枯叶蛇毒素的分子式以及白老鼠抗毒原体的结构式，这样你才能以此为蓝本制作出含有抗毒原体的血清。怎么做清楚吗？”
“恩。”李昂点了点头。
毕竟蛇毒血清这种东西，在地球上的时候就是通过将蛇毒打进马的体内，然后从马的血液中提炼出抗毒的蛋白酶。其实因为人和动物的免疫系统不一样，有些对人致命的毒素，对动物来说却是很容易抵抗的。
“好，那我开始了。”见李昂点头，邓医师取过了这时候已经被秦丽芬稀释了的枯叶蛇毒，将针头插进了白老鼠的体内。
这时，当邓医师手中的针头刚刺破白老鼠的皮毛，就听到白老鼠吱得一声，李昂还没来得及放出精神力，白老鼠就已经死了。
“丽芬，再把毒液稀释一半。”
“是。”
就这样，邓医师一次次地降低枯叶蛇毒的剂量，终于，在牺牲了7只白老鼠之后，第8只白老鼠活了下来。
这期间，李昂不断地外放精神力，将其锁定住白老鼠体内的变化过程。这种感觉就像通过高倍显微镜观察物体一般。随着专注程度提高，看得越来越清晰。甚至连血红蛋白、血小板这种景象也被他一览无遗。当然这样做，他的精神力也消耗得非常迅速。
经过反复地试验之下，渐渐的，李昂终于明白了枯叶蛇毒的病理表现。简单来说，这是一种血液毒素。毒素中有一种特殊毒素因子，它能够随着血液不断扩散，进而流经心脏，使心脏痉挛无力，最后停止跳动。
李昂将精神力锁住了这种特殊因子，然后不断地提高专注程度。他的脑海中，只见这种特殊因子的模样越来越清晰，进而慢慢地呈现出了它的结构方式。
第8只白老鼠活了下来，是因为这只白老鼠体内已经产生出了抗体。在这个产生的过程中，李昂自然注意到了这种能够对抗蛇毒的全新蛋白酶。于是，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种全新的蛋白酶上，打算再看得更仔细一点。
渐渐的，他看得越来越细，似乎在这个一个小小的毒素结构式中，拥有一整个世界一般。
突然，让李昂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深厚精神力在这个时候竟然突然消失了一半之多。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将重蹈夏尔的旧路。所以，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李昂连忙停止了这种行为，将精神力从白老鼠的身上撤了回来。才刚离开，脑海便感到一阵晕眩，幸好双手及时抓住了桌子，否则险些摔倒在地。
“没事吧，阿尔？”秦丽芬担忧地注视着李昂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恩，没什么。”
李昂摇了摇头，但心中却有些后怕。与此同时，脑海中暗暗沉思了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当毒素结构式被他破解到一定程度时候，就好像意识会被某种类似黑洞一样的存在吸进去一般。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结构式看清楚了吗？”这时，只听到邓医师问道。
“看清楚了。”听到这话，李昂安慰般对秦丽芬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了邓医师回答道。
“有把握吗？”邓医师有点担心地追问道。
“不知道。”
李昂摇了摇头，猛地深吸了一口，“试试看吧，我尽力。”
这时候，李昂也只能说这种话了。毕竟，他第一次炼制蛇毒血清。
“需要什么？”秦丽芬急忙问道。
“按照刚才的蛇毒剂量注入白老鼠的体内，白老鼠越多越好，然后放血，而且血也是越多越好。”李昂想了想，顿时说道。
闻言，秦丽芬和邓医师连忙依言行事，有条不紊地将所有白老鼠都用稀释过后的蛇毒打了一个遍。与此同时，李昂撕了一张纸，以笔引导精神力，将记忆中那种能够抗衡枯叶蛇毒的蛋白酶结构式画在了图纸之上。
图纸画好之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这个时候，中毒了的白老鼠里除了几次抵抗力差点的，其余都活了下来。紧接着三人开始给白老鼠放血，直到将24只白老鼠都牺牲了之后，终于蓄满了一大杯的鲜血。
李昂平静了一下心情，随即检查了一番自己的精神力，还剩下大概十分之四的样子。这样的精神力够吗？李昂有点心有余悸，万一精神力再被那莫名的黑洞吞噬了呢？
突然，耳边传来“啪”得一声响，医疗室的门被用力地推了开来。紧接着门外，邓妙妙冲了进来，口中慌张地喊道，“快点，孙大叔要不行了，……”
听到这话，邓医师急忙冲了出去，连忙施针吊住了孙大叔的一口气。
情况越来越紧急了，事到如今，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昂看了一眼门外的情形，耳边听着孙大妈哭嚎的喊声，心中不无苦笑。我一个杀手，什么时候起竟然做起了圣手。
这么想着的时候，李昂嘴角不由自主地撇了撇。随即意念一动，炼金之火顿时从眉心钻了出来，瞬间便将血液和图纸一起吸进了火焰之中。
炼制过程顺利得出人意料，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半针筒的淡黄色抗毒血清就提炼了出来，而且，精神力的消耗只是用了差不多十分之一而已。
真是怪事了。
不久之后，当看着孙大叔在注入了蛇毒血清之后慢慢好转的模样，李昂心中不禁反复思考起了这个问题，究竟刚才一瞬间消失了大量的精神力是怎么一回事呢？
“还好吧，阿尔？”秦丽芬坐到了李昂的身边，拿着手帕温柔地擦去了李昂额前的汗水。
“恩，好得很。”面对秦丽芬的关心，李昂笑着回道。
忽然，他想到自己已经违背了约定，便借着这次机会，开口轻轻说道，“呐，丽芬，我又用炼金术了，你不会怪我吧。”
听到这话，秦丽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向了病房中终于苏醒了过来的孙大叔，一脸难言的模样。随后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阿尔其实根本就不打算遵守约定吧。”
“呵，……”果然还是被看穿了啊，李昂脸上不由挂起了心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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