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李世民正对镜整衣冠。
高阳公主偷偷溜进寝宫,悄悄地走到皇帝后面,用手蒙住李世民的眼睛。
太子李承乾正在一旁等候。李承乾自八岁入主东宫以来,每天都要和太宗一起上朝。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废了不少心血,给他安排的老师都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贤臣。最近,张玄素被任命为太子太傅,日夜教太子治国之道。
按照承乾的本性,他并不想当这个太子,这个太子太累了,而且他背月复受敌,他的弟弟们一心想把他拉下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已经在努力做到最好,他只能这样,为什么事事都要以一个储君的身份去要求他。
他本没有那么优秀,也许他的智商就只有那么高,可大家对他的期望值总是那么高,那么远。事实上,他并不无能,其实他很努力,只是他的父皇太厉害了,在太宗面前,他所有的才能都黯然失色。
他恨李恪,也恨李泰。恨他们的光环压制着他,恨他们对东宫这把交椅虎视眈眈。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真的登基了,他一定要李恪、李泰好看,让他们尝尝同室相戈的下场。
“是谁?是治儿吗?”被蒙住双眼的太宗问道。
“回父皇,不是晋王。晋王还在王府,说不定正在听老师讲学呢。”太子承乾在一旁回答道。
“是恪儿吗?”
“不是吴王。”
“青雀(魏王李泰外号)吗?”
“不是魏王。魏王正在王府编写《括地志》呢!”
猜来猜去,父皇就是没有猜她,高阳的嘴翘起来,“父皇偏心,就是不猜我。”
看着爱女,太宗用手指着她的额头,“我的小高阳,父皇早就知道是你,故意猜错。你想,除了你,还有谁敢如此大胆?”
说到这,太宗在贴身太监的服侍下,早已整好了衣冠。
“皇上,刑部送来急奏。”恒连快步跑来,把奏章交给太宗。
高阳一看就急了,他的父皇每天都在忙国事。眼看这会儿就要上朝了,还有奏章过来。“这帮大臣这个时候还呈奏章过来。皇帝也是人,他也需要休息。”
女儿如此理解自己,太宗笑了,“我的小高阳,朕是天子,肩上担负着整个大唐的子民。”
太宗微笑着接过奏章,这个早晨,他的心情倍儿好,他的爱女一大早就来看他,他能不高兴吗?
待看清了奏章,太宗的脸色马上暗下来,索性把奏章扔在地上。
“父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高阳一看父皇的表情不对,下意识到事态很严重,拿起地上的奏章读起来。
“他们就知道揪住你三哥的小辫子不放。”
这份奏章是刑部尚书马周呈上来的,里面列数了吴王恪谋反的罪状,并附有孙兴的口供。
证据确凿,太宗很清楚。一上朝,满朝文武一定会请求他处置吴王恪。
一看到这马周上来的奏章是针对吴王恪的,高阳公主也急了,“父皇,高阳了解三哥的为人,三哥不会的,他绝对不会谋反,这个孙兴一定有问题。父皇……你要相信三哥啊。”
太宗的嘴唇微微上翘,他的臣子们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在上朝的最后一刻给他呈上这份奏章。告诉皇帝,吴王恪谋反,天之昭昭,皇上不能再袒护他了,为了大唐的安危,必须处分吴王。
如果这份奏章早些呈上来,皇帝还有时间召见马周,私下处理此事。如今没有时间了,他们就是要天子骑虎难下。
等皇上坐在御座上时,他们就会例数吴王的罪证,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哪些人会在那义愤填膺地以大唐为重,请求皇帝幽禁吴王恪。
看着太宗如此焦躁不安的表情,高阳也知道,她的三哥此番必定凶多吉少。“父皇,你要相信三哥啊。他不会的,一定是他们故意陷害的,他们就是见不得三哥的好。”
李世民拍拍高阳的肩膀,马上就要上朝了,大臣们此刻正在大殿上等着他呢。
“父皇,不……不要去……”高阳公主想叫住太宗,只要他不去上朝,他们就不能在朝堂上掀起大波。有时间就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太宗看着自己的爱女,他是天子,岂能不上朝?早晚都要面对,吴王恪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处理。尽管他知道自己的三儿子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