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依罗素颜轻舞,乌黑的发髻如云般堆在耳后,长长的直垂在腰间,在发端还带着一枝紫玉宝钗,钗上的明珠在月下泛着银色的光芒。云袖拂动细腰如柳,莲步轻移如蝶舞花间。随着她的舞越跳越快,一如雪花般随风轻逸飘动,发丝也随着她的身子起浮,四周也渐闻一股淡淡的馨香,偶尔也从腰间传来环佩叮当的响声。
一舞之后,她捂着心口轻喘,伸手从腰间拿出丝帕,轻拭着额角的汗珠。
“好,跳的真好!”轻拍小手的声音和女子的轻笑声从身后传来,依罗惊的回眸,待看到来人时不觉嫣然一笑低斥道:“丝曼啊,你又不乖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姐姐啊,人家哪有不乖嘛!”丝曼嘟着小嘴一脸不依的走过来摇着依罗的手臂说道:“人家也是想来看看姐姐,姐姐,为什么这么复杂的舞步你都可以跳的这么好啊?”
依罗摇摇头,微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亭中坐下,望着她羡慕惊叹的眼神,依罗开口道:“丝曼要是想学,姐姐明日教你可好?”
她急忙双手直摇,连连说道:“还是不用了,月国有姐姐的舞就行了,丝曼还是喜欢耍剑。”
“你呀!”依罗轻笑,伸手捏了捏妹妹粉女敕的脸蛋,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淡如烟云的轻愁又习惯性的爬了上她的眉梢,人说明月千里寄相思,他是否也如她一般每晚对着月儿难以入眠?
丝曼看到依罗愁云密布的小脸,她伸手握住依罗的纤纤玉手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要不你给我说一说,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没有,可能有些累了。”依罗掩饰性的笑笑,她的心事谁也帮不了,除非他来!可是一年之期就要到了,他又在何方?
“姐姐啊!”丝曼看的出依罗没有说真话,不由的推了推她的手。小嘴也噘了起来,依罗轻笑,丝曼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会放在表面上,天真活泼,纯真可爱,有时候她真的羡慕她的开朗,真的!
丝曼看她久久没有说话,突然间想到今天早上听到的事情,便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在为向旭国进贡的事情烦心?”
“怎么了?旭国进贡的事有什么变化吗?”依罗皱起了眉头,她都忘了此时正值秋季,也正是到了为旭国挑选礼物的时候,每年的这一个时候,父王母后都会伤神好一阵子,而她竟将此事给忘了。
“今天早上在上朝的时候,我无意中经过议政大殿,听到他们在说摩达人犯我国北边境,我方将士节节败退,他们给父王献策,说今年的贡礼要将姐姐嫁给旭国,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嫁?”
“什么?”依罗心中大惊,她两只手紧紧的捏住手中的丝帕,睁大眼睛望着丝曼,颤抖的红唇轻启:“妹妹,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看到依罗摇摇欲坠的身子,丝曼不知道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了,忙伸手扶她在亭中坐下说道:“姐姐若是不想嫁,明日我们去和父王说,不如挑些好的珍珠送给旭国好了。”
依罗摇头,“摩达犯我边境,父王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求的旭国的大军帮助,旭国是一个泱泱大国,月国的普通贡品他们又怎么能看的上呢?”
“姐姐……”丝曼握紧了她的手,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她们身为月国的公主,未来的命运根本就无法自已掌握,与别国联姻,是她们很小就知道的事。
晚风习习,秋天的夜已经有了丝丝凉意,丝曼已经陪着她望着圆月许久了,眼见这夜深人静越来越凉,丝曼不由说道:“姐姐,天色晚了,不如早些就寝。这件事情也只是我盗听徒说,也许父王还有他自已的打算呢?”
依罗转身,握着丝曼的手感觉到了她手上的冰冷,遂心疼的说道:“你呀,出门也不把丫头带着,连个拿衣服的人都没,快点回去吧,姐姐没事的,姐姐也睡,这件事情不管是真还是假,明天父王自有定断不是吗?”
“恩!”丝曼重重的点头,她又何尝不是呢?小丫头也不在身边,松开了握在一起的双手,转身往自已的寝宫走去,她知道她要是不走,她这个姐姐又不如何时可以休息了。
依罗静静的望着丝曼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靠着亭边的柱子慢慢的滑下了身子,双手环抱着膝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口中喃喃自语:“纳川……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一年之期,还有三日,你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