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驭龙 第二章 暗香

作者 : 桃花岛上寻黄蓉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这首词是南宋时期著名的布衣才子姜夔所作,词名《暗香》,其文曲折动荡,摇曳多姿,且意境朦胧,借写梅花的幽香冷艳,寄寓了很深的怀人之情,怀者当是恋人。我第一次见到这首词是在两年前的春天,当是时,故乡三月,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是放风筝的大好季节。

周末回到家里,看见母亲和小姨正在西厢房中画画,我和弟弟凑向前去,发现小姨画的正是我家桐树林园景,画的右上角是母亲刚刚落笔的小篆体《暗香》。

母亲转头望向我们,轻轻言道:“你们俩来得正巧,现在跟你们小姨学一下这首词”。我连忙答应,偷偷的向弟弟眨了一下眼,于是弟弟接着问道:“娘,阿爹去哪里了?”

母亲道:“前日从一外乡人手里买得了一根上好的梧桐,刚好可以为你小姨做一古筝,你爹去请你老肥舅舅来帮忙制作了”。

我闻言大喜,便央求小姨允许我们打电话约黄蓉过来玩,小姨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终于同意了,弟弟跑去厅堂打电话,我静静的呆在小姨的身边开始看画。

静下心来,望着小姨栩栩如生的画作,我惊异的发现,我家的桐林竟像是一副绿意盎然的八卦图。由外而内,倚不同的方位和树种鲜明的排成九宫的格局。但是这些门道却是后来外公教我研习奇门术数后,才懂得的,只记得当年的我,每次和村里的“梁山兄弟”捉迷藏,只要跑进梧桐林里,往往会迷了路径困在里面。想起这些细节,我心中忽然有些明了承包沙岗地的那年冬天,父亲和外公深夜里出去,外公手里还拿一罗盘,看来应是去观看地脉风水去了。

且看眼前的这幅图画,在树林的北边,有两条连接晋冀鲁豫四省的国道,近年来村人思想开化,工商盛行,道路两边小楼林立,一派繁荣景象,我家的林地上父亲也起了一乡村酒馆,名字现成的借用了《石头记》里的“杏帘在望”。其实父亲的本意原是想和外公办一所学校,这一愿望直到澳门回归的那一年才梦想成真。

酒馆后面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前行数十步,林尽处阡陌纵横,忽逢桃花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整个林园,如是的桃林共有七处,分列与东北、西北、中央、西南、东南最后汇聚于东边,龙头回望正北,形成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各部分之间以桐树单行相连。中央的桃树围绕着一池半亩的荷塘,一道沟渠南引着河水入塘,塘中鱼翔浅底,莲叶田田,极是美丽。其他的部分,诸如春小麦、秋玉米及各类瓜果素菜,散植其间,不堪详述。

我笑问小姨,为什么要把桃树种成北斗星的样子,小姨轻轻一笑,并不回答,这时弟弟冲了进来,我俩便开始学习那首词,母亲微微一笑,掀开帘子去了堂屋。

念了几遍,小姨见我们已经背诵下来,很是高兴,转身从她的淡绿色包包里拿出两个粉红小盒子,给了我和弟弟,我们打开一看原来是电视里看到的夜光笔。我和弟弟对了一下眼睛,出其不意的把小姨拉回到座位上,一个捶背,一个捶腿,小姨被我们逗得咯咯地笑了。

正在这时,互听得巷子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还有老肥舅舅那招牌式的嗡嗡“钟声”,弟弟一闪身子向外就跑,我紧随其后,待跑到门口,父亲一行三人刚好进来,黄蓉静静地跟着她父亲,脸色红红的老看自己的脚,手里拿着我在学校就求她帮我扎的蝴蝶风筝。

小丫头真是手巧,我原本说的是花蝴蝶,她竟然做了一只水灵灵的大蜻蜓,我跑到黄蓉身边,搞怪地言道:“妹妹做的蝴蝶好好看啊,我很喜欢,咱们去放风筝吧”。

黄蓉扑地一笑,将风筝递上前来,一边言道:家里没有蝴蝶的样子了,刚好这蜻蜓的架子是我上次做好的,就做了这个。

此时大人们已经进了客厅宾主落座,我向小姨请示了一下便带黄蓉去园子里赏桃花,临出门母亲又嘱咐道:“可不准欺负了你黄妹妹,不然小心我撕了你的皮”。我打了个冷颤,连声答应着跑了出来,路上偷看黄蓉,她笑的更加开心了。咳!肯定是在幻想我曾经被母亲教训了。

走到村口,正遇见死党老疥和二虎子也要去放风筝,于是众人相约一起去玩。

转眼间到了杏帘在望,弟弟先吩咐老张师傅做好菜让伙计们送回家里,然后一行五人迈脚就进了林子。

虽然在小姨的画中已感觉到桃花的红艳喜人,当我们走进盛放的桃林时还是欣喜的连声狂啸。满树的桃花就像是画中的仙女,春风扶过,簌簌轻响,芬芳流溢,沁人心脾。弟弟轻摇了一边的桃树,一阵花雨洒落下来,淋了我们满满一身,我望着眼前花影婆娑中的黄蓉,春天的阳光映照在她芙蓉如玉的双颊上,嫣然凌波微步的洛水神娃,一时竟瞧得痴了。

一只青色小鸟不知为何落在我的头上咚咚啄了两下,又展翅飞走了。引来众人一阵暴笑。渐渐的出了第一片桃林,我们开始比赛放风筝。

老疥和二虎子走了狗屎运,迎风一提,那风筝就升了空,我们三个数十个回合之后,才将蜻蜓飘了上去,慢慢的两只风筝越飞越高,此时东南风起,手中的线也到了尽头,我们相互接力而跑,气氛渐至**。

忽然弟弟一个趔趄,被脚下的土块绊倒,手中线铮地一声响,轰然而断,那蜻蜓在空中不停地打着旋,向荷塘飞去。疥虎二人见状连忙收线,我和弟弟拉着黄蓉向荷塘跑去。

远远望见大蜻蜓挂在荷塘边的一棵桐树上,我们大感轻松,停下跑步,慢慢地度了过去。忽然弟弟一拉我和黄蓉的衣襟,一边蹲下,一边用手悄悄指向前面的荷塘。原来隔岸的水边竟然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喝水,两只前爪还蘸着水梳理自己的毛发。第一次见到如此温馨场面,我们三个已是看得呆了。

不一会儿疥虎二人跟了上来,我示意他们匍匐过来。两人的表情与刚才的我大同小异。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不知何时白狐身后的桃树边悄悄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匍匐着向小狐狸潜进,那是一只黑色狐狸,体形比黄蓉家的阿黄还要魁梧的多,那狐的目光极端阴邪,一股恐怖的气氛顿时弥漫在我们的周围.小白狐终于感到危机,浑身一颤,转向欲逃,黑狐此时已到身前,弹腿一跃,一把将白狐按住,我这边血气上涌,轰然一声,沸腾起来,胡乱抓起脚下的土块和死党们不约而同地扔了过去.砰砰两声,黑狐身上连中两弹,它猛然跳起,舍了小白,凄厉地向我们抗议,作势欲扑过来,众人大怒,又一轮飞弹招呼过去,黑狐不甘的吼了几嗓子终于一折西南,飞奔而逝.小白慢慢地立起身来,向我们点了几下头,也轻鸣而去,渐渐消失在东南的桃花影里.

众人经此一战,没了玩兴,上前取了大蜻蜓,相携归家.当晚我发起烧来,恍惚间看见小白向我招手,云中一道虹桥直落东南,我随小白飞过虹桥,便见云下一城,城名万象,城中有一仙踪林,月色横溢,童话飘香.我和黄蓉及另外一美女正在品茗聊天,两位美女洋溢着梅花一样的清香.我迈步欲前,却被小白一扯衣角,睁开眼来.

呵呵,没想到还有如此香艳的南柯一梦,此时正值半夜,万籁俱寂.夜色沉沉,灯下母亲和小姨合作的暗香悄然而立,我念到那句“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时竟莫名留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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