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驭龙 第四章 传说

作者 : 桃花岛上寻黄蓉

出得医馆,我懒懒地随墩子踱向大街,中午的春阳温暖着雨后的大地,空气中飘溢着淡淡的泥土腥香。一眼望去大街上的闲人渐渐多了,三五成群的谈笑着瓜田李下的桃园趣事,父亲站在医馆门口嘱咐我一会儿别忘了去外婆家吃饭,我远远答应,待父亲的摩托一溜烟儿飘远,便和阿墩直奔镇上的香火胜地----龙王坊。

中国自古以来以农立国,所以民族图腾的崇拜多以兴云布雨的龙为对象,借以寄托天下百姓希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和谐愿望。然而镇上的这座龙王庙却是已经有了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据村里的老人相传,大清康熙年间,镇上有一位姓李的员外,为人意气高洁,最爱修桥补路,与人为善。有一年老员外,前往山西太原看望朋友,途中投宿,见店家从黄河里打得一尾金色鲤鱼,那鱼被放在砧板上几番跳跃,竟眨了眨眼,泪水哗然,员外一见大惊。民间谚语云:“鲤鱼眨眼,龙王遇难”。当下员外忙花重金将鱼买下,放回黄河,数日后,员外访友归来,行至太行山下,遭遇一伙抢匪,危难之际,半路上杀出一中年汉子,将众匪打了个落花流水,护送员外回到家来。员外感恩,聘其为管家,实以亲人待之,汉子爽快答应,为后世传下一篇美丽神话。

翌年夏日,刚刚收获小麦,又到了播种秋粮的时候。员外全权委托汉子主持播种事宜,弹指一月时光过去,员外下田查看秧苗,发现百亩良田,仅稀稀散散地种了些高粱,员外大为不快,好在年过半百的他刚刚老来得子,家里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汉子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故仅仅扔下一句秧苗太稠就打道回府了。

几天后汉子又来邀请员外巡田,此番看去那田里竟然只剩下五棵高粱,中央一棵,田的四角植有四棵,员外气的浑身发抖,说了一句还是太稠,又回了。汉子并不在意,命人将四角的高粱砍去,只留中间一棵,而且还套上石车,围着那高粱碾起场地,以被日后收获高粱所用。家人汇报给员外这些情况时,员外已经心怀戚戚,懒得理他了。

转眼到了秋收季节,汉子套上八匹马拉的大马车去收高粱,众人见状无不笑声斐然,纷纷跟着前去看热闹。到了田边,远远望见那田的中央有一棵碗口粗的巨大高粱树,树下是光洁平实的场地。

一时汉子赶到近前,挥斧砍倒高粱,将粮穗细细碾过,收了满满一袋高粱,将那高粱树一并装上马车,施然而回,众人大敢惊奇,跟着汉子回转家来,说话到了家里,汉子向老员外索要一个大大的粮仓,用来装高粱,员外大感滑稽,一边允了,一边跟着去看汉子怎样搞怪。不一刻到了粮仓,汉子架起长梯,蹭蹭上了仓顶,打开天窗,对着仓囤就倒起高粱来,那高粱像道红色的河流自汉子肩头流水般淌下,原本以为瞬间就倒完了,谁料哗哗淌了大半个时辰,那粮仓已经满了,汉子肩上的粮袋依然鼓鼓充盈,尚余半袋粮食。

汉子立于房顶,长笑几声,像员外喊道:“东翁,粮仓已满,还有地方可倒乎?”老员外此时大眼瞪小眼,早已激动的晕头转向,闻声答道:“够嘞,够嘞,不需要啦!”汉子闻言,将袋子往四周一阵挥洒,当是时,故乡方圆百里,高粱获得大丰收。

时光荏苒,岁序新了又新,转眼间老员外的儿子小员外已经长到七八岁的年纪,整日跟着汉子读书习武,这一年又到了收获小麦的季节,汉子向老员外告假回山西老家探亲,小员外嚷着要去,老员外劝不住边求汉子带他出去历练历练,汉子犹豫再三,最后答应下来。

第二天师徒俩早早吃过早饭,打马上路,走了几日,汉子不耐烦起来,便和小员外商量把马卖了,有汉子被着他上路,孩童家天生爱玩,哪里想得许多,汉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把马卖了,汉子顺手在集市上拿了一条女子的丝带蒙住小员外的眼睛,嘱咐他路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把眼睛睁开,然后将其一把背起,飞奔而行。

小员外只听得耳边猎猎风响,紧紧抱住汉子,不一会儿风声渐息,各种吵杂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四周变得一片宁静。小员外好奇心重,禁不住偷偷在汉子脖子上蹭了蹭丝带,悄悄睁开眼来。

一看之下,小员外轰然一惊,差点吓跑了三魂七魄,原来眼前他抱着的竟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黄金巨龙,金色的龙鳞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强大的龙息在恐怖的气氛里漫天袭来,令人浑身酥软,全无半点力气。

小员外赶紧闭上眼睛,任耳边风云聚会,再不肯睁开眼睛。

大约一柱香的工夫,终于到了山西地界,汉子落下云头,解开小员外的丝带领着他向前面的镇上走去。每年的这个时候百姓们总会搭好戏台,唱上几天大戏,以感谢传说中的龙神带给他们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而大戏年年唱,诸如洪水旱涝蝗虫等自然灾害依然年年有,关于天地宇宙间这自然的轮回,又哪里是想象中的诸天神佛所能控制和决定的。

且说两人到了镇上,正赶上这里的庙会,汉子大喜,领着小员外走向戏台对面的庙宇,到了庙门,汉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让小员外站到里面不要出去,他大大咧咧坐在供桌上大吃起来,一会儿汉子抬头,发现小员外傻傻地看着他,嘴里还噙着手指。汉子连忙拿起一个烧鸡抛了过去,小员外跃身接住,大啃起来。

两人吃得正爽,忽然从庙里闪出一个中年胖妇人来,那妇人好像看不到汉子一样径直越过他走向前去,劈手夺下小员外的烧鸡,扯起嗓子杀猪般喊叫起来:“谁家的光蛋子,这么没教养,偷吃龙王爷的鸡!”她这一声喊,立时引得好多人的围观,小员外被下得哇哇大哭,涕泗横流,汉子心头一阵无明火起,哇呀一声将供桌推倒,平地里卷起一阵狂风,抱住小员外飞驰而去,临上云头,汉子猛然回头,对着小镇狠狠地吐了几口吐沫,还一摆轰了一个惊天的响屁,其结果直接导致下面的小镇一片鸡飞狗跳,陷入风雨飘摇的困境。

此番山西之行,汉子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小员外先前有了经验,只顾紧紧抱住汉子,再不肯睁开眼睛,不消一个时辰,便又回到了先前卖马的山东地界。可喜两人的马匹还未被别人买去,汉子顺手买回,两人一路逍遥的游回家来。

虽然汉子一再告诫小员外不可泄露所见的一切,小孩的心里父母毕竟是他们的上帝,不几日老员外还是知道了汉子的来历,不禁举家惶恐,相待愈厚。汉子见天机泄露,知道尘缘已尽,只好夜里托梦,与老员外告别。原来汉子本是海中龙族,化鱼巡游黄河时,不小心被捉住,幸好巧遇老员外被其解救下来,如是方才有了上面的报恩情节。

汉子走后,老员外为了纪念这位人性十足的龙王爷,便慷慨解囊,为其修了一坊大庙,率乡邻四时祭拜,年复一年,香火日渐鼎盛,那课高粱树也被当作宝贝,陪伴在汉子的塑像身边。

我和阿墩一边讨论着上面的故事,一边向庙宇行去,打算捋几把女敕女敕的桑芽儿让外婆摊俩煎饼,嘿嘿,要是能吃上黄蓉母亲摊的煎饼该多好啊,黄妈妈厨艺了得,那煎饼把人诱惑的直想把她家的锅也偷了去,我不记得抢过黄蓉的煎饼多少回了,好在每次我都可以用一块木头雕刻成好玩的小动物送给她,才骗回了更多的美食.

抬脚的工夫,那庙就已在眼前了,廊下围了好些人,人群中瞎子的小竹板儿正溜溜地打着,对面做着一个端庄清秀的大姑娘,小阿墩说的一点不错,那姑娘的味道无限的清香,类似于小姨珍藏的‘香奈尔5号‘香水。我俩一弯身子,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到得跟前,那清香反而有些淡了,此时春阳暖照,东风缓吹,我蹲在美女的旁边听瞎子唱卦,身上的病好像痊愈了一般。

童年时我也曾让瞎子给我算过命,小姨说当年她和母亲抱着我赶集,在庙前看戏时路过瞎子的卦摊,一时心血来潮,便让瞎子给我算起卦来,谁料他的卦歌还未唱响,我竟然浩浩荡荡的大开水龙头,把一股滚烫的童子尿喷了瞎子一身。众人见状,无不哈哈大笑,母亲和小姨确是又气又笑,一边给瞎子赔不是,一边狠狠的拍了我两下,害得我狼一样大嚎,还好瞎子并不介意,接过小姨的手绢抹了把脸,对母亲言道:“我听这小哥儿的哭声,铿锵有力,一潮高过一潮,气息绵绵不绝,可谓骨格清奇,大象无形啊”,瞎子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他那沧桑大手在我身上捏来捏去,不一会儿我在他有节奏的捏拿中缓缓睡去,母亲和小姨也被她忽悠的高兴万分,硬拉着瞎子到外婆家吃了吨饭,对其敬若尊长。

而如今,在如此明媚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瞎子稳稳地握着美女手,轻轻地哼着八字小调,姿态一如既往的悠闲潇洒,那美女也沉静在古老神秘的周易里,憧憬着自身的前尘往事。我不知道瞎子在握着美女的手时,内心是否会有斑斓的情怀激荡,旁听的我,却是大方的感受和激动着美女的温馨,一直到卦算完了,墩子推了我一把,我才从冥想中苏醒过来,这时只听得远远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原来是小姨到了。

我站起身来正待迎上前去,却见身边青影一闪,那美女宛如燕子一般飘飘的就到了庙门口,和小姨拥抱在一处,我差点看傻了眼,反复揉了揉眼睛,没错!她确实和小姨认识,现正在拉着手说话。我一溜小跑凑到跟前,先用手模了模脑袋,轻轻的喊了声小姨,而眼睛却使痴迷的看着美女腰间的那个小小的米奇老鼠图案。小姨一声轻笑,让我喊那美女叫铭姨,我立马甜甜的喊了一声,美女心情大爽,伸出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脑袋,那感觉赛过沐浴春风。

原来美女是我小姨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进了市教育局工作,由于一向心仪小姨讲述的乡土风情,便趁这次下乡调研的时机,专程赶来看望小姨,也正好领略一下我们桃源的风景,不想人未登门,竟在这朴素清凉的乡村庙宇前相遇了。

且说两位大美女久别重逢,分外开怀,两人一左一右,牵着我走向坊外寄存车辆的草棚,半途我还向庙廊下呆立的墩子做了个鬼脸。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取出了先前存放的小摩托,我第一次背叛小姨,没有坐小姨父为她精心挑选的那辆“花木兰”,硬是赖着铭姨坐上了他从镇上教委那里借来的小踏板,佛主说500年痴情如许的相思,才换来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不知此番我得以和美丽的铭姨同乘一车,是经过了多少万年的琴心相照!

两位美女并骑做伴,向外婆家开进,我抱着铭姨纤细的楚腰,脑袋紧缩在他迎风飘散的长发之后,一时困意上来忍不住昏昏然悄悄睡去,此时天色刚到正午,想必外婆已经做好了午饭,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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