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但叶沁心游走于沸沸扬扬的谣言之间居然气定神闲,实属怪胎。她只是不明白邓曼妮怎么也和别人一般见识,对她冷口冷面。吃午饭之时,邓曼妮像是故意找借口一个人独食,叶沁心几次热脸贴冷也就不再强求。管她呢,反正日久见人心。
同事之间的恩怨情仇往往比其他人复杂得多。男女反目,可以分手;朋友不和,可以绝交;但是同事彼此不对眼,还是得朝夕相见,要合作之时还需放下私人恩仇。
这不,叶沁心与高逸飞再一次商讨《电台谈情夜》的开场白。有感于前几次的不欢而散,两人采用了纸条交流,在会议室中以书代话,先是叶沁心写道:“事先申明,晚上这个节目就要第一次直播,开场白再不想出来,我们都完蛋。”
高逸飞写:“不就是两三句噱头的广告语吗?有什么难的,不过不是你每次打断我的思路,一箩筐的作品都出来了。”
叶沁心写:“你少贫嘴。我建议用古诗开头,譬如‘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类,怎么样?”
高逸飞不以为然,反对:“很俗气很土气很老气!我建议用歌曲,譬如‘我是不羁的风,最害怕誓盟’……”
“放荡!”叶沁心写。两人用纸笔交锋依旧火花四射,但好处是再如何都不会动气到拂袖而去。
叶沁心又写:“我记得亦舒写过‘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高逸飞循着她的思路:“钱钟书也说过‘婚姻就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
两人第一次平心静气下来讨论一件事,叶沁心抛开纸笔,说:“张爱玲那么骄傲的人,遇到了胡兰成,也愿意把头低到尘埃中去。”
高逸飞说:“连古龙这个浪子也诘问过爱情到底是什么。他以为生离死别轰轰烈烈的感情是爱情无疑,可是这样的感情能维系多久呢?看来古往今来,就连名人作家也不能免俗,纷纷质问爱情婚姻到底为何。”
叶沁心脑袋一拍,当即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字,递给高逸飞:“你看怎么样?”
高逸飞点头,又在底下添了一行字,只见他们写的是:“爱情是什么?是轰轰烈烈,是细水长流,是洪水猛兽,还是此生不渝?婚姻是什么?是围城,是坟墓,是终点,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电台谈情夜,给你答案。”
两人拍手:“就这样定了,交给台长审批。”
见到高逸飞与叶沁心二人在会议室独处了半天,又意气风发地走将出来,一帮同事又在窃窃私语。鉴于高逸飞的身份,他们是不敢造次的,所以他们的声音小得惊人,眼神丰富得连戏子都要自愧不如。
高逸飞斜眼去看叶沁心反应,只见她脸上波澜不惊,照样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看来自己又妄作小人!这女人当真刀枪不入吗?听闻有人中了**.彩就会得失心疯,也有些女人为了一些谣言就轻生,看来她恰巧不是这种人。
叶沁心如果是个求嫁心切的女人,那她对自己的名节应该会很在乎,一个花名在外的女人是嫁不了正紧男人的。可是她早就看破红尘,对男人这样生物失去信心,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当蒙嘉问她是否心情大受打击时,她说:“我根本不在乎,那小子自讨没趣。”
蒙嘉皱眉:“一个女人的名节是最重要的,你年纪轻轻就传与人同居,靠关系上位,将来没有正紧男人敢追求你。”
叶沁心却说:“我不在乎,真正爱我的不会在乎这些,在乎这些的就不是真正爱我,所以我不在乎。至于别人怎么看,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我的朋友就不会误解我,如果不是我的朋友误解我就随他们去好了。”
蒙嘉笑说:“虽然我打定主意做老姑婆,但做不到像你一样洒月兑。女人,不想嫁是一回事,嫁不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叶沁心摇头:“蒙嘉,你不就得了个哮喘吗?搞得是世界级绝症一样,凭什么就不结婚生子了?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
蒙嘉低头:“自己知自己事,我这病表面上看上去与常人无疑,但是每到敏感季节就痛苦难当。现在香港的空气污染指数又越来越高,如果我有孩子,他将来一定比我更痛苦。我怎么忍心?”
“兴许你可以只结婚,不生子,过二人世界。”
“男人总是要传宗接代的,谁会娶我这么个病怏怏的女人。”她无限惆怅,叶沁心想安慰也无从说起,情这个字不足与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