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就要下来啦!”两个躲在草丛中的人叫嚷着。
“师傅,干嘛不直接上去问,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躲到这里?”问话的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刚出头的青年。
他口中的老大也不过三十来岁,梳了个油头,脸上粉刺满布,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比贼首还要有神。
他斜眼看着那青年,神色甚是得意:“小徒弟,又是给你上课的时候了。高二少和那个女人住在这里,早上一起去上班的时候难免会卿卿我我。我们躲在这里,他们以为四处无人,必定忍不住做出出格动作,到时候我们想不成头条都难啦!”
小徒弟连连点头,很是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师傅果然有见识。这单料如果我一个人来跟,估计只能拍点平平无奇的照片,比不上师傅的一根手指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粉刺男一听小徒弟这样赞扬自己,忍不住大笑,又怕败露行踪,忙捂住嘴。只见草丛中一阵耸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蛇虫鼠蚁大战。
“我就不明白了,这高二少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这次会为了一个主播,和家里人闹翻,还纡尊降贵去做DJ。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当,豪宅不住,跑到这里来受苦?”小徒弟迷思。
“受苦?这御花园我们跑一辈子新闻,被别人骂一辈子狗仔,能不能买下来还不知道呢?”粉刺男说到房子,咬牙切齿,很有切肤之痛,“这些富家子都是变态,闲着没事干!不过如果不是他们每天换女友买毒品,我们也没饭开。”
小徒弟随声附和,正在此时见一女子从大门出来,穿的是体恤衫牛仔裤,圆脸大眼睛,皮肤白皙。他问:“好像就是她,师傅。”
“吓了你狗眼了,叶沁心肯定和高逸飞一起下来。何况,她一个小小DJ好不容易搭上了豪门,会穿成这样?除非是失心疯!”
“可是,那个爆料者提供的一寸照,好像就是这样的。”徒弟拿出怀中的照片,粉刺男一看果真有几分相似。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大可能,他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再说,小徒弟想跑出去拍几张近照,被粉刺男阻止:“别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
“那是!我们再等等?但是高逸飞如果不下来,怎么办?”
“单拍这个小DJ有什么新闻价值?估计高逸飞去拿车,还是我们兵分两路,你赶到电台门口等着,我在这里守株待兔。”
“好!左右出击,就不会挂一漏万了!”两人交换默契的眼神,小徒弟迈开矫健的脚步消失在拐弯处。
等了约莫十五分钟,高逸飞姗姗来迟,他的跑车刚刚才车库中出来,粉刺男就飞扑上去:“飞少,听闻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不是真有其事?你第一次和人同居,这个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噼里啪啦地将话说完,他也知道高逸飞向来冷酷,不屑与记者交谈,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高逸飞停下车来,颇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有深聊的雅兴。
粉刺男低下头来,高逸飞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让他有几分自卑。他不经意地模着脸上的粉刺,表明身份:“飞少,我是《爆周刊》的记者唐力。”
高逸飞问他:“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是电台的人放料给你?”
他是老手,答案很是官方:“飞少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早已不是秘密了。何况我们杂志社理应保护提供资料者,不然这一行就做不下去了,这是行业原则。”
高逸飞心想:“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只有电台和家里人,必是他们其中一人告密。”他摇下车窗:“别给我这些官方答案。我可以跟你做笔交易,你说出告密者的姓名,我就给你做个独家专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恩浩荡”这四个字在唐力的脑中不断闪耀,他的嘴巴快要合不拢:“此话当真!”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还有那么点南音的韵味。
高逸飞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忙蹲下来,想将嘴唇贴上去。高逸飞闪避,他才讪讪地轻声说了三个字。看来,什么行业原则在利益面前通通变成了狗屁。高逸飞履行承诺,轻启朱唇,唐力蹲下来细心倾听,两人就这样,一个在车上一个在车外,完成了后来冠名为“豪门酷少绝恋灰姑娘”的独家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