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总有一日要各散东西,为何当初要将深情留下?她走进大门,里面是另一番光景。冰冷的高科技,电灯冷气用声音便能控制,客厅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副五颜六色的水彩画,与房子高雅的格调格格不入。
她一声冷笑,扑了上去,想将画撕扯下来。无奈画已被裱起,隔着厚重的玻璃,纤瘦的她无能为力。黄发蓝眼的佣人们惊恐看着她,却不敢动弹,大小姐的臭脾气他们已经见惯,没想到两年后回来还是老样子。她环顾四周,在角落看到一只高尔夫球杆,毅然决然地走过去,一手拿起来,想向画框砸去。
一位男佣跑上去拦住她,说:“Madam,don‘sisSir‘sfavouratePicture.(大小姐,请你冷静点,这是少爷最爱的画。)”这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知道,顾沐云是如何爱惜这幅画,他去美国时将这幅画带在身边,一回到香港就请人将画挂起。无数个夜晚,他们见到顾沐云在此画下驻足,时而皱眉,时而浅笑,他们从没在顾沐云冰霜般的脸上看过这么多表情。
顾飘飘歇斯底里,怒吼道:“Leavemealone!(滚开!)”男佣用眼神示意,另外几个佣人也上前来拉住她。他们知道,虽然大小姐脾气乖张,时常发作,但他们更怕的是大少爷。因为他极少发脾气,但一旦惹怒了他就万劫不复。所以,他们宁愿得罪顾飘飘,也不愿冒险惹怒顾沐云。
一名佣人给顾沐云打电话,此时他正在三楼处理国际业务,他眉头紧蹙,关闭了视像会议,快步走下来。
“住手!”他的声音让人不能抗拒,顾飘飘震动了一下,但依旧挥舞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叫道:“人都不在了,你留着画干什么?她是个叛徒,背叛了你!”她想说的是,叶沁心背叛了他们,她实在太渴望被爱,一旦曾经爱她的姐姐收回这份爱,她就震怒得不能自已。
“不会,她总有一天会回来。”顾沐云依旧是自信满满,顾飘飘冷笑:“你凭什么那么自信?她亲口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交了新男朋友,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就算她一时迷失,她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我们才是刻骨铭心的相爱!”
顾飘飘眼泪朦胧,嘶哑着声音问:“哥,真的吗?叶姐姐还会回来,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开心地出海,跳舞。你们会像曾经许诺地一样,年年为我过生日?”
顾沐云坚定地点点头。
“明天就是我二十一岁生日,到时不再会是你一个人给我过,叶姐姐也会来?”
又是坚定的眼神,于是顾飘飘放心了,放下手上的高尔夫球杆,扑在顾沐云怀中:“哥,你知道吗?我真怀念以前的日子,那时候的你,要欢乐许多。你笑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叶沁心接到一个电话,她微微皱眉,高逸飞问她:“怎么了?是岳父有什么事吗?”
“你少不害臊,谁是你岳父了?”
“我不过省略了未来两个字,你不是迟早都要嫁给我的?”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叶沁心却一本正经:“你这算是求婚吗?”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与高逸飞嬉戏打闹是一回事,和他生儿育女又是另一回事。想到孩子,她微微有点脸红。
他像看透她的心思,声音婉转低沉:“我知道我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但如果你愿意,我会担负起大人的责任。”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有些后怕。他,浪荡阔少高逸飞,也会被一个女人绑住了吗?从今往后,一生一世,就要对着同一个女人,事事同她交代,夜夜与她同眠了吗?以前只要想想这种单寡的生活,都会觉得可怕。但到今日才发现,如果那个女人是叶沁心,那么再单寡的事也会变得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