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飞心里满不是滋味,心想这小子真会打蛇随棍上,想借此机会登堂入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故意戳伤手臂,大半夜地跑到这里献宝。但顾沐云的伤势复发多少与自己月兑不了干系,他唯有眼睁睁看着叶沁心与情敌并肩同行。他们两个进了电梯,高逸飞刚想跟上去,管家追过来:“飞少,你的文件,要不要我帮你送上去还是你自己拿?”
他眼光如炬,将手摊出来,管家恭恭敬敬地递上去,不敢去看他眼睛,生怕他伤及无辜。
高逸飞转头,竟见电梯已然上去,他们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甩开他!另一架电梯姗姗来迟,他禁不住踢了一下铁板,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影子,运动鞋,花色体恤衫,浅灰牛仔裤,唯一不变的只有挂在胸前的墨镜。这曾经让他心甜如蜜的装扮,如今让他心如刀割。他将墨镜戴上来,才像找回一点自我。
开门进去,叶沁心正殷切地为顾沐云包扎伤口,问道:“你这是枪伤,到底是怎么伤的?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他冷冷地说:“怎么样?你们还打算秉烛夜谈啊,要不要给你们买点宵夜助兴啊?”
叶沁心一颗心全悬在顾沐云身上,像是听不到他的冷嘲热讽,又问:“是不是在墨西哥受的伤,那次我给你打电话你还困在那里,对不对?”
居然将他当作透明,他重重将文件往茶几上一甩,却不能激起半点涟漪,只听顾沐云说:“你那么聪明,我知道瞒不过你。”
这两个睁眼瞎子果真将他当作透明,公然打情骂俏!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再做空气,他大叫道:“叶沁心!”
叶沁心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能走能跳,又回过头去看顾沐云:“除了这里,你还有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高逸飞气从心来,不可断绝,他幻想了无数次顾沐云出场的情景。顾沐云跪地恳求,叶沁心踢他一脚,吐一口唾沫;顾沐云哭喊不已,叶沁心只是冷笑,甚至辱骂;顾沐云剖月复明志,叶沁心也只会随意地撒两滴热泪,马上就重展笑颜。再不济,叶沁心也只会背过身不去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拉着他问长问短,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如果爱叶沁心不够多,大可以上前辱骂她是**荡妇,以求一时之快,以后二人一刀两断;他如果不是那么骄傲,也可以坐在沙发上当空气,时不时地迸出一两句台词,让叶沁心不要忘了他的存在;他如果足够暴力,还可以趁人之危,将受伤的顾沐云撵出御花园,别让他沾污了他与叶沁心的小天地……
但偏偏他是那个骄傲、深情、冷静的高逸飞,他的柔情换来一厢情愿的笑话,他只有风度满满地拂袖而去,不愿再看最后一眼。
顾沐云嘴角泛起胜利的微笑:“他好像走了。”
“他,谁?”叶沁心好像眼里只有他,还在专心致志地帮他包扎伤口。
顾沐云的笑意更深:“那个自称是你男朋友的人。”他早就知道,叶沁心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就算是,他也有信心把她拉回来。
不想叶沁心跳起来:“我真是该死!我怎么会?你自己料理伤口!”
“心……”他的一句呼叫却留不住她,叶沁心火急火燎地跑出去:“管家,有没有见过飞少?”
“他好像刚刚出门。”
叶沁心遥遥见到一个落寞的身影,她真是该死,为什么一见到顾沐云受伤就失了方寸,忘了高逸飞还在身边?她飞奔而去,气喘吁吁,边跑边叫:“高逸飞,你等等我。”
高逸飞并不回头,就是太多次回头,太多次踌躇,才让他陷入今天的困局。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他也快步跑动,穿上运动鞋果真有如神助。他步步生风,叶沁心只是一介女流,怎能追得上他?
“高逸飞,你再跑我就再也不睬你!”
这句话果真有如魔咒,高逸飞微一迟疑,但骄傲压倒了深情,他不允许自己高傲的头颅再次低下。他放慢的脚步又加快几分,身后突然传来叶沁心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