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有了希望,红柳坐不住,天天往老鼠精那跑,打听情况,后来干脆就暂时住在老鼠精哪里了,而蓝雨为防止意外,干脆就关起铺子,带着穗儿到了老鼠精的另一处隐秘的住所暂住。
蓝雨虽说是躲着,但是偶尔也出去逛逛,探探消息的,只是除了开头几天隐约听闻杨知府家打卖了不少下人,林家一家干货店关了门之外,并没有什么消息。
老鼠精整天在外面跑,都不回家,红柳就忍不住来找蓝雨抱怨,说是都那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这计策一点用都没有。
蓝雨心中掠过林少爷秀美的脸庞,有些不安:“只怕事情严重,杨家势必要遭殃,林家也未必躲得过。”
红柳不解的问蓝雨为什么会那么想。
蓝雨解释道:“老鼠精收集的那些都是重罪,捅了出去,就是灭门的死罪,不可能悄无声息,如今没有动静,只能有两个原因,第一,那个对头的御史只是装腔作势,没想真的得罪杨知府和他的老丈人,甚至他可能是杨知府那派的,所谓对头不过掩人耳目,拿到证据后暗中销毁了。”
红柳愤然道:“那我们不是白做了那么多事。”
蓝雨沉默了一下,神色黯然:“但是以老鼠精的灵通,不可能犯这样的错,那么难拿的罪证他都拿到了,还能把证据误送回敌人手中么?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上头铁了心要将杨知府甚至他的丈人周大人那一派连根拔起,因此不肯走漏一点风声,以免有人望风而逃。”
红柳凝视着蓝雨:“听你的语气,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那你为什么心?”
蓝雨垂下眼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杨家真的灭门,牵连巨大,不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多少奴仆妻离子散。”
红柳有时候真不明白蓝雨的想法,达到目的就好,怕牵连无辜当初为什么不赞成她的建议,直接杀掉姓杨的,拐了那么多弯路弄那么复杂,不过眼看大仇得报,她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刺激蓝雨。
树上一片还青翠的树叶,不知为何落了下来,飘在蓝雨眼前,蓝雨伸手抓住:“人的生命真是脆弱,有时候兢兢业业,小心一辈子,却不知什么时候会遭遇灭顶之灾,像这翠叶一样,无风自落。
前世的她就是这样被一个不守规则,闹市飙车的人给撞死的。今生她觉得异常辛苦,就算转世,如果是重新投胎不带任何记忆没有比较,也许她就不会痛苦,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还不如穗儿这样的女孩子,至少穗儿还有个目标,要嫁人生子,而她一直努力活着,却像在走一条完全没有尽头的路,而她不能停下来,如果说前方是迷雾,那么停下就会被黑暗吞噬。
红柳从来没见过蓝雨悲伤的模样,住在一起时间不算短了,蓝雨一直都是很淡然的样子,偶尔被她刺一下,也只是反唇相讥,没生气,更加不会伤心,她只知道蓝雨是花妖,以为她们植物类的,生来就比别的妖冷淡。
蓝雨一直呆看着手里的树叶,红柳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你心里内疚,觉得是你害了那些人么?”
蓝雨低头看着手中的树叶:“没有,杨知府贪赃枉法,害了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做错了,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像杨家无辜的人一样,突然间就遭逢大难,任人宰割。”
红柳急忙安慰道:“怎么会,小金本领那么高,听老鼠精说他是上古神兽,天下少有敌手,有他在身边,你怎么会有危险,不会的,一定不会,你别乱想。”
蓝雨轻轻翻转着树叶,忽然一阵风吹来,树叶被吹走了,她瞬间激动的喊道:“你不明白的瞬间失去生命的感觉,仿若一梦醒来,历经沧海桑田,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再也回不去了原来的世界”
红柳惊愕的望着蓝雨,蓝雨这才觉得失控了,勉强压抑情绪道:“你随便坐,我有点不舒服。”
蓝雨转身跑进房间,关上房门,随后里面就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小金和穗儿都不在,红柳不知如何是好,想找老鼠精,突然又觉得蓝雨也许不想让人知她的伤心事,又不敢走开,在门口徘徊了老半天,直到穗儿买菜回来,蓝雨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也许她施了点法术,完全看不出哭过的样子,红柳这才带着满心的不解走了。
又过了半个月,小金半夜出去又溜回来说道:“小蓝,有四,五百身披盔甲的人连夜进城了,真有意思,那么多人,走路的动作一致,除了一个领头的偶尔说句,‘快点走,别让他们逃了’其他人一句话都不说。”
身披盔甲,动作一致,那就是训练有素的官兵,这么多官兵星夜悄悄进城,对付的人来头必定很大,望城除了杨知府谁还担得起那么大的阵丈,其他人也无需舍弃望城的守护军而调用外面的军队。
小金回来跟告诉蓝雨这个消息后,又兴奋的跑出去看热闹的,蓝雨一个人枯坐在屋子里,默默地等待结果。
早晨太阳升起,浓雾散尽,小金回来说,官兵包围了府衙和林家,蓝雨知道她不该去看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出了门,城里出了那么大一件事,街上人人奔走相告,店铺都关了门,大家全都去看热闹了。
蓝雨顺着人流,慢慢走到了府衙门口,手拿长矛的军士守着路口不让闲人靠近,众人只在远处观望,隐约可听见府衙后院凄厉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得围观的人兴奋异常。
事不关己的又有两个钱的,干脆就租了附近的高,居高临下想看得清楚一些。
被人群挤来挤去的蓝雨,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还以为听错了,那人又叫了几声,她抬头四处望去,只见红柳从一茶的窗户外探出大半个身子,正用力的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