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和红柳听完小金偷听来的话,顿时对蓝雨佩服得五体投地,老黑赞叹道:“蓝姑娘,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怎么轻易就把这事解决,我这几天在外面跑断腿,费劲心思打听丘家有没有什么把柄短处可捏,都比不上你到牢里转一圈。”
红柳接着道:“就是,谁能想到那个畏畏缩缩又贪心的牢头居然有那么大本事,能跟府尹夫人搭上线,话又说回来,这些当官的哪有不贪的,早知道我们提上一包银票直接上门王大力说不定就能当场释放,连牢房都不用进。”
小金听到别人夸蓝雨,比夸他自己还高兴,自豪的道:“小蓝是最聪明的。”
蓝雨不好扫大家的兴,不过王大力能平安无事她也是真高兴,微微一笑:“凑巧而已,我开始只是希望牢头能在牢里照顾着王大力一点,让他少受点苦,反正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真没想到他能起那么大作用。”
不过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蓝雨便想着明天接到王大力就立即送他出城,她们也另外找个地方,京城那么大,她们无亲无故随便找个小院躲着少出门,或者出门都带上面纱,谁还能找到她们。
再狠一点,她们也没有在官府留下姓名,就算大摇大摆站在丘家人面前,只要她一口咬定不认识王大力,什么也不知道,丘家又能怎么样?唯一知道她们跟王大力关系的牢头和方府尹夫妇都受了她银子,就算告到官府方府尹为了息事宁人,也不会站在丘家那边的。
京城另一角落,萧子俊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孙大小姐和姜家二小姐围绕在老太君身边说笑逗乐。
今天一大早孙小姐就上门了,说是上次连累太君受惊,今日特意带了些滋补的药材来给老太君压惊。
赶巧的是孙小姐前脚进门,姜二太太也带着姜二小姐进门了,姜二太太既然来了,姜氏当然也出来作陪,加上众人各自带的丫鬟婆子,满满一屋子女人在说话,萧子俊本不太想参与,无奈老太君非要他作陪,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忍受着叽叽喳喳声。
姜二太太见到孙小姐不用别人暗示他也在知道这孙小姐必是老太君的媳妇人选之一,心中便暗暗提防。
姜兰儿乖巧嘴甜,俏皮话一箩筐哄得老太君乐个不停,孙小姐落落大方,娴雅淡静,虽不像姜兰儿那样巧嘴,可好话一句顶十句,姜兰儿说话的时候她从不插嘴,只待姜兰儿停下喘口气的功夫插上那么一两句有见识的话就能让老太君不住的点头附和称赞。
几个回合下来,姜兰儿明显出于下风,好容易奉承的老太太高兴了,孙秀玉一句话就分去一半功劳。
恨得姜二太太和姜兰儿牙痒痒,老太君也不能冷落站在一旁的萧子俊,特别是孙秀玉说话的时候,她点头的同时总不忘拉上萧子俊,不过没什么新意来来去去就是俊儿你说是么?俊儿你怎么看?俊儿,孙小姐说得好。
萧子俊心中十分不耐,要么就是一些女人话题,是这个季节吃什么最滋补,鸡汤怎么熬最香。园中的花草如何修整,要么话题老围着他转,说他如何出色,在战场上让敌军闻风丧胆,老太君如何有福气之类的,还有就是京城一些无关痛痒的趣闻。
当老太君提到人老了,腿老酸痛时,姜兰儿立即抓住机会机灵的道:“老太君,足浴能对腿脚酸痛十分有效,不知太君平日是否有泡脚的习惯?”
老太君笑道:“冬日的时候睡前肯定是要泡的,夏日就没有。”
姜兰儿关切笑道:“太君,这足浴是要长年坚持才有效果,尤其是选对合适的药材,经常泡脚还能防治很多疾病呢。”
“哦!”老太君有点好奇了:“还有说法?我冬日也只不过加点盐进去泡一泡就好,却不知原来泡个脚还有这等讲究呢!”
姜兰儿甜甜一笑:“太君,这泡脚是不分季节的,尤其是放上合适的药材,更是能包治百病,我家有个祖传的方子,兰儿天天给祖母泡脚并帮着按摩,太君要有兴趣改天兰儿拿来给太君试一试。”
老太君点头道:“兰儿真是个有孝心的姑娘,真难得你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能伺候长辈泡脚。”
姜兰儿脸有点发烫,到底年轻,说假话有点心虚,她哪里有天天给祖母泡脚,不过是偶尔站在一旁观看,别说按摩了,她连洗脚水都不曾碰一滴。
孙秀玉适时开口:“这泡脚好处是很多,我爷爷早年带兵打仗,落下不少病根,每天也在泡脚,这药材更是讲究,根据四时气候变化,所用药材也各有不同,用错了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我爷爷老说冬季用的药材气味太难闻,总说要另外找个方子,不知姜二小姐家用的是那几味主药,能否赐教?”
姜兰儿根本就没有伺候过她祖母一次,每次都是远远看着,那里知道用什么药材,当即支吾着说不出来了。
姜二太太忙解围道:“我们家用的方子是几十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也是四时各不相同,这药一向由府里懂医术的大夫亲手配置。孙小姐喜欢的话回头我把方子送到府里。”
“兰儿不懂药,不敢胡说,若是说错了一两味岂不是得害了孙姐姐。”姜兰儿赶忙顺着台阶就下,心里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那就有劳二太太和二小姐了。”孙秀玉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谢道。
姜家母女都松了一口气,真怕孙秀玉穷追猛打硬要她们说出几味药材来,没想到的是孙秀玉没有再提,老太君却饶有兴致的道:“既然如此,玉儿过几日也将你家的方子送来给太君一份可好?”
孙秀玉爽朗道:“不用那么麻烦,平日里给爷爷泡脚用的药材都是玉儿亲自挑选的,从不假他人之手,那方子玉儿牢牢记在脑中里呢,只消拿纸笔来,玉儿立即写给太君。”
姜家母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经过这样一比,姜兰儿跟孙秀玉高低立现,一个口口声声说天天伺候祖母泡脚的人却连方子甚至几味主要都不清楚,这怎么能不叫人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就算是真的,孝心也是比出来的,人跟人一比就打了折扣。
姜兰儿本就不是什么有涵养的,不然当初就不会因为几句话跟妹妹打起来,此时被落了面子当即不管不顾起来,装作不经意说道:“孙姐姐,据说前几日贵府办喜事的时候有刺客袭击,死伤不少人,好可怕,你们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怎么狠?”
此言一出,不但孙秀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连老太君也沉下脸来,这姜二小姐也太不懂事了,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案子未明,京中流言四起,不过好她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如此不足轻重,非要撕破脸戳别人的痛处。
没等老太君想到圆场之词,孙秀玉便站起身,严肃的道:“若说孙家得罪的人可是不少,我爷爷英雄一世战场杀敌,自然树敌无数,异族兵将,地方贼寇,强盗水匪都有,就是没有无辜平民,能如此狠心又有如此手段的必不是一般小恩小怨,这案子如今已经交给官府详查,二小姐不可胡说,所谓三人成虎,无知之人的过度猜测可是会扰乱官差办案的方向。”
姜兰儿小嘴一扁,待还要再辩,只听老太君一声冷喝:“够了,好好说话,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做什么?这原也不该后宅女子过问的,兰儿若实在好奇,只管向官府打听,玉儿一个大家小姐那里能知道那么多。”
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姜氏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笑道:“兰儿也是有口无心的,兰儿还不快跟孙姐姐说对不起。”
姜兰儿委委屈屈的说了句:“对不起。”
孙秀玉这才坐下,老太君却瞥到萧子俊面色阴沉了几分,想是听到强盗水匪几个子心里不舒服,心道,这姜兰儿真是不懂事,以后还是别让她们母女来给自己请安了,免得破坏了整个气氛平白得罪客人。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孙秀玉谁不至于一直冷着脸,但是却再也笑不出来,略略坐了一坐就起身像老太君告辞。
老太君心里也明白有姜家母女在,再硬留孙秀玉下来只会闹得不欢而散,便吩咐一旁的萧子俊亲自送孙小姐回去。
待孙秀玉和萧子俊一离开,老太君便疲惫的道:“我也累了,媳妇你就陪二太太和二小姐多聊一会吧。”
姜兰儿不甘心的咬着嘴唇道:“太君都是兰儿不好,惹您不快了,您就原谅兰儿这一回吧。”
老太君淡淡道:“兰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平日就该留在家里多做些针线活,要知道女孩小子小的时候活泼嘴甜点能讨长辈欢心,但是大了还是娴静点好,尤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出嫁以后这妯娌可不比娘家姐妹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