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跟王参将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们是在云州认识的,想必萧子轩公子告诉过太君他们是如何逃出云州的,我在云州救过他们。若是没有我,子轩公子就算不死在蛮夷的刀下,也会死在病魔的侵蚀,如今我只想用这份恩情换一件小小的东西。那东西我志在必得,太君若是不答应,蓝雨只能另想办法,不过蓝雨在京城多停留一天,对萧家对蓝雨都不会是件愉快的事。”
老太君用尽全身力气低吼出来:“你,你接近俊儿就是为了这个?好歹毒的心肠。”
蓝雨看到老太君气的全身发抖的样子,心里非常不好受,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逼迫一个老人好卑鄙,不过她现在必须尽快离开京城,她没有办法。
闭上眼睛,蓝雨硬起心肠丢出最后一把利刃:“我认识萧将军的时候他不是将军,他……他甚至还不姓萧。”
这句话一出,老太君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喉咙发紧,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她出入朝堂上过战场,什么样恶劣的场面都见过,跟不少狡猾凶恶的敌人交过手。可是没有一次这样狼狈,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却握着萧家致命的把柄,软硬兼施,从道义从情势看,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这姑娘要的东西除了对萧家有特殊的意义之外,根本不值钱,这姑娘拿这样费尽心计要来做什么呢?
蓝雨看到老太君面色铁青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心头一阵恐惧,老太君可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
宋嬷嬷见太君如此难受,便替老太君顺气,怨声指责:“蓝姑娘,你这样逼迫一个老人家是要折寿的。”
蓝雨心虚的低下了头,一遍一遍提醒自己拿东西对老太君来说未必有什么用处,却是她万分渴求的一个机会,她在这险恶人间苦苦挣扎的一线希望。
老太君突然伸手从脖子上扯住一个小小的锦囊,狠狠将绳子拽断,丢在桌子上,怒道:“给你,我希望明天不要在京城的地面上见到你。”
蓝雨点点头,凄然道:“明天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宋嬷嬷扶着老太君步履蹒跚的跨出了房门,蓝雨轻轻拿起桌子上的锦囊,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又追到了院子将老太君拦住。
宋嬷嬷见蓝雨追出,急忙将太君挡在身后,愤然道:“蓝姑娘你还想做什么?别欺人太甚。”
蓝雨急忙道:“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提醒太君一句……也许太君觉得匡谬,野狼族领头的将军并非凡人,太君和萧将军若是再有机会领军对敌,千万要小心,最好能请世外高人……能降妖除魔的那种来助阵。”
蓝雨说完就转身回屋了,太君呆了一下,想要再问清楚点,可终究还是没有能拉下脸来,在宋嬷嬷的搀扶下里去了。
蓝雨慢慢打开锦囊,发现里面只有两指宽的一小段血桃木,这血桃木其中三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只有一面刻着蚯蚓一样怪的花纹,也许这是什么符咒,想了一下后,她找出一个密封的白玉盒子,将锦囊装了起来。
院外又传来敲门声,大概是红柳回来了,蓝雨将锦囊密封收好后,赶紧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红柳,而是贵公子李明哲,李明哲红着脸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见到蓝雨就直直将盒子伸到蓝雨面前:“姑娘,送给你的。”
蓝雨吃了一惊,不是她自恋,这贵公子别是情窦初开也喜欢上她了?
李明哲红着脸道:“我娘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收你那么重要的花,一定要回礼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姑娘家喜欢什么,问了软绫,她说姑娘家都喜欢好看的珠宝首饰,所以我就拿了这个盒珍珠来给你。”
原来是他的母亲叫他来的,蓝雨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人家公侯子弟什么样的绝色美女没有见过,哪里会轻易看上她。
她答应了老太君明天不会再京城出现,李明哲来得太巧了,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是她精心种植的,真要扔了真舍不得,或许有机会继续活下去,没准千百年后这些花还有还有能成精的。
蓝雨让李明哲进门后,匆匆道:“李公子,正好我有急事,今晚要连夜离开京城,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带不走,就都送给你。”
李明哲吓了一跳,虽说他非常喜欢蓝雨的花,可是娘说得对,无功不受禄,他不能拿人家那么贵重的礼,况且还不一定能养得活,万一养不活岂不是糟蹋了蓝雨的一片心意,急忙推辞道:“不,姑娘,我不能收你怎么重的礼。”
蓝雨还急着要去找红柳,也不废话了,拿过他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满满以盒子圆润的珍珠,公侯之家果然是豪富,这样名贵的珍珠李明哲居然轻飘飘就送出来了。
接过珍珠后,蓝雨快速道:“李公子,你这珍珠很贵重,够买好几座我家这样的小院,更别说是几盆花了,现在当我占你一个便宜,连花带院子全部卖给你了,我真的有急事,反正我是要走了,这花我是带不走的也没有其他人可送,你要就要,不要就随便她们枯死。”
蓝雨说完,不等李明哲回答,就急匆匆将他推出门,道:“李公子,你明天一早,不今天日落以后再来,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要走了。”
说完这句,蓝雨就赶紧关上了院门,只留下一头雾水,李明哲呆呆在外面半天回不过神。
老黑已经缓过气来,没什么大碍了,听到蓝雨和李明哲的对话,急忙问道:“二小姐,你真的要走,红柳怎么办?”
蓝雨皱眉叹道:“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能劝她跟我们走当然最好,若是劝不了……总不能绑着她走。”
老黑想想也是,好在她们本就没有打算再次久待,也没有置办什么贵重家具,她们也不缺钱带不走的就不要了,随便收拾了一下细软,老黑出外叫了一辆马车,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蓝雨就又一次仓促离开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也不用雇车夫,直接给了驾车的老汉一锭银子将马车买下,老黑就自己驾车,不知为何,蓝雨只觉得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马车行驶了几条街后,她忍不住问道:“不是说那个书生住在离我们家只有两条街的地方么?怎么还没有到?
老黑回头道:“二小姐,我昨天忘了说了,那个书生病得很重,他租住的那家屋主怕他死在自己的家晦气,便将他赶了出去,书生在城西郊外有几间茅屋,现在红柳就是在哪儿照顾的他。”
蓝雨觉得纳闷,既然在郊外有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还要到城里来租,这京城再简陋的屋子租金对穷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仅从这一点推测,这个书生的人品似乎有点什么。
当然凡事不能只看外表,只是……不管怎么说蓝雨都觉得红柳太不懂事了,想到初见面时她给她那强烈的复仇女侠形象,到后来慢慢蜕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
越想越烦躁,蓝雨忍不住又催促了一下老黑,不过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老黑快不了多少,直到出了城,无所顾忌了,便将马车架得飞快。
古代的道路多是崎岖不平,这马车临时买的,也不太好,驶得快了便颠簸得很。蓝雨坐在车里须得双手紧紧捉住车沿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小金倒是很兴奋,在车厢里一蹦一蹦的像颗跳豆一样弹来弹去跳个不停。
只听见车外一阵马鸣声,马车毫无预兆的突然停了下来,蓝雨抓住的车沿板根本就不太结实,颠簸了一路,终于断裂,由于惯性,她整个狠狠的朝车门摔了过去。
小金很是机灵,身手更是敏捷,在蓝雨快要和车门亲密接触的那一刹那窜起拦了一下,小爪子轻轻推了蓝雨一把。
对小金来说轻轻的一推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两股力气相撞,蓝雨立时就被弹了出去,撞碎车厢后壁,狠狠的摔在了满是瓦砾石子的黄土路上并在地上滚了几滚。
还好是后背先着地,不过蓝雨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老黑疾奔过来将她扶起,她起来后才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老黑帮蓝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突然惊呼:“二小姐,你后背流血了?”
这样狠狠摔下,流血才奇怪呢,毕竟现在这个是血肉之躯,蓝雨试着活动了一下,应该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真的好疼。
蓝雨正想要问老黑为何突然停车,一抬眼就发生马车前面站着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归大夫面无表情的看着蓝雨,心中却微微有些诧异,按理说刚才的突然停住马车的冲力不至于会照成如此后果,而且马车停下后,这姑娘若是做得不稳不是应该往前撞么?为什么会往后摔出马车,难道她在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