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凤推开门来,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古式的大门,顶上还有好几个空开的方框,寒风就是靠这样的途经,涌了进来。啧啧的响声过后,大门也打了开来。
打霜了,整个草丛、屋顶,都可以看见白色的像雪而又没雪那么密集的物质,如食用的盐粒。王凤在门口梳着头发,修长而又干燥的头发,如人的思绪一样,怎么也理不清,梳不直。一把红色的梳子已经掉了好几个牙了,地上是许多杂乱无章的头发。
李山还在睡觉,每一个清晨他都睡到这么晚。总是在王凤把饭做好,叫上个四五遍之后,他才懒洋洋的起来。那时的饭也许已经冷了,可是他却责怪王凤算不好时间,每一次都让他吃冰冰凉的饭菜。
王凤和往常一样,清洁着灶台,清理着灶里的灰烬,畚箕已经装得满满的。厨房里已没有柴火了,她拿着一个竹杆往屋后走去。狭小的过道里,堆满了木柴,有些还是未干的。王凤左避右让,总算找到了一捆干柴。她用竹竿插了进去,背起就走。
说实话,她人都没有这柴高,在这样仅剩的空间,要背着东西是很费劲的。屋檐下的泥土,也有不少青苔,她脚下一滑,人就这样崴了一下。王凤自然而然地放掉了背着的柴,痛苦的撑着腰。她的腰痛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可以说是常年累积的老伤。
李山仍然还在睡觉,完全不管早上的厨房活。王凤咬着牙,从屋背慢慢地走到了门前,走进房间,当看到丈夫依旧在做春秋大梦时,不禁忍无可忍的喊道:“山,你也起来啊!带我去看一下病,我的腰痛的厉害。”
李山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用其弟弟骑了不要的破旧自行车,拉着王凤去看跌打医生。王凤不停地申吟着,泪水在眼珠里打转。不知情的人们,还以为是被风吹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小小的中药店终于到了。老板兼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花白的,有着臃肿的肚子,她看了看王凤的伤势,笑道:想必表嫂子业绩一定很突出,这不腰都跟着突出了?这样的话让王凤苦笑不得。跌打医生说先开一点药酒,拿去擦一下,暂时缓解一下痛苦,具体的还要去大医院手术。王凤只是嘴上的应从,她深知大医院的下数,去了几千元就没了,家里哪有这么多钱?
一连几天,王凤都没有去上班,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无法去。不能弯腰,是何等的痛苦?可是她依然坚持把家务做好。再健将的运动员,也会被伤病所打倒;再伟大的母亲,也会拜在疾病门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奈吧!
自从嫁给了李山的十余年来,王凤可谓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是那么忙碌,为了生计,早出晚归。既要顾到工作,又要照看到家里。她的菜园永远都是葱郁的,从来没有因为工作的忙碌而忽视。这就是王凤,一个典型的坚强村妇。
冰冷的季节,是汽车最多毛病的时候,也是修理厂的黄金期。李虎这些天忙得不亦乐乎,早上干干净净的上班,晚上却变成非洲人下班,也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做的下去。他之前的水电师父每一次路过那个修理厂,都会习惯地和他打招呼。私底下也多次问他习不习惯,如果不习惯可以回来,他给50元一天的工资,可每一次李虎只是摇着头,一杯水都没端他喝,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污渍太多吧!
修理厂的老板出去了,正当李虎他们玩的无比兴奋时,电话响了,李虎拿起了电话,对方自称是一名货车司机,自己的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请求上门服务。李虎仔细的询问着症状,对方很慌张的说道:汽车行驶中会自动跳档,某一档位自动摘至空档,一会发生在急加速时,一会又发生在道路颠波时。李虎仔细的记下了他的具体位置,陪同一个师兄出了门。
路上,师兄说是变速箱有问题。经过长途奔袭,他们找到了那辆求助车。师兄看了一下说:“这样的小事,李虎交给你了。”李虎很高兴的接了这个活,因为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钻进了车底下。
司机在一旁看着,说道:小伙子,好好弄啊!我和你们老板是故交,等下还有问题我就找你们老板,你们老板找你们我就不知道了啊!李虎有些不高兴的说了句知道。师兄在一旁,现场指挥,不断的提醒着他。
见李虎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师兄亲自检查了一下,说道:“看来是同步器锥体上的啮合齿与滑套上的内啮合齿长期磨损导致的。”
故障总算一一排除,客户试了试车,感觉真的修好了,便付了修理费走了。中午12点多,老板回来了,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他的表情由原来的红光满面变成了满天乌云。徒弟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各自停止了嘻哈,变得严肃起来。
师父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大骂道:“11点多那辆货车,你们谁去修的?现在出了车祸,谁担得了责?”徒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参与了的跟我走,去事故现场。李虎与另一师兄乖乖的跟着上了老板的小轿车。
轿车在一度蜿蜒曲折后,终于来到了事发地点。原来货车撞上了一辆小轿车,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经专家认定,修护至少要一万元。而交警给出的
结论是:货车突然加速,从后面撞上前方车辆,从而造成的事故。货车司机应承担全部责任。
老板经过仔细的检查发现,确实是修理不当所造成的。肇事者坚持要修理厂承担全部责任,双方为此还爆发激烈的口水战,大有六亲不认之势,管他什么故交。眼看着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凶,两个徒弟傻傻的站在一边,不敢说一句话。
修理厂老板表示:这虽然是修理时的不当造成的,但这是工作上的失误所导致的,不可能说由我单方面承担所有责任。你作为一个司机,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在我方修理之后,自己试车表示好了,说明你已经对我的工作的肯定……见他们仍然喋喋不休,大家都做起了思想工作,最后经多方面的协商,才促成他们对赔偿事宜达成一致,即一人承担一半。
整个回去的路上,师父没有再说一句话,铁青着脸。而徒弟则低着头,连看正前方汽车镜子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