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谋 第二百一十三章 解决(三)

作者 : 宦海孤灯

第二百一十三章解决(三)

关长青和林芳涵拎着两个袋子走出超市,急冲冲向着火车站方向就走,根本没有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一直盯着他们。()

“大哥怎么办?我看他们要走”其中一个人对“咬手男”说道。

“他**的,要走哪那么容易”右手上包着的绷带,不断提醒着“咬手男”。

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他**的兄弟们跟我上,男的给我砸趴下,女的带走到时候咱们一起乐一乐。”“咬手男”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众人一听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里面冒着兴奋的光芒,一窝蜂的很自觉向前跑去。

倒是把“咬手男”抛在了后面,这群孙子听见这事情比见他爹妈还亲,心中暗暗想着,加快脚步跟随着大部队向前冲去。

关长青听见后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转过头一看不好,一群头上染的像鹦鹉羽毛,穿的乱七八糟看起来绝非善类的人向他们奔来,金少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么快,这个时候就追来了?关长青心中打了一个愣等。

“芳涵不好,金少的人追来了,咱们赶快跑。”说着拉着林芳涵就跑。

可是林芳涵脚下穿的是高跟鞋,实在跑不快,很快就被这伙人堵住。

关长青将林芳涵护在身后,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对方,“你们要干什么?”

感觉林芳涵在拉自己的衣角,转过头看了看,“就是这伙人今天下午绑架的我。”

关长青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们,低声对林芳涵说道,“待一会儿打起来,你先跑听见没有?”

“呵呵,你们谁也跑不了,小美人你咬我的手这笔账还没算呢,待一会儿我要和你好好的算一算。兄弟们给我上。”说着将手一招五六个人猛地向关长青扑了过去。

关长青对林芳涵说了一声“跑打电话报警。”,紧跟着人如出闸猛虎一般冲了上去,林芳涵看见这样的场景急得直跺脚,连忙拿出电话拨打着110。

关长青的动作很简单也很迅速,侧身抓住迎面而来的拳头,出脚直踢对方小腿的迎面骨,(这个地方是人腿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疼的地方,如果踢实劲在用的大一点,绝对是一招制敌的法宝,这全是从赵子铭那里学来的。)然后趁对方向他倒过来的势头,接着用另一只手直击面门,不一会的功夫打倒了两个人,不过身上也没少挨几下,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这些人没想到关长青这么难缠,“咬手男”眼珠子一转,绕过人群就向林芳涵跑去。

关长青感觉压力骤减,偷空看去心中暗骂了一声卑鄙,抽身也跟着跑过去,正拿着电话报警的林芳涵看见“咬手男”,向自己跑过来,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没想到这个时候,脚下一滑,一阵疼痛向她袭来,脚上的高跟和鞋帮彻彻底底的断绝关系,抱住脚人坐在了地上。

“咬手男”看见这种情况,嘴角带着狞笑伸出手就向林芳涵抓去,眼看着就要抓住地上坐着的女人,这个时候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大力,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冲去,脚下一个踉跄,脑袋就像害怕的鸵鸟一般,直直向地面插去,脑袋里发出一声轰鸣,天上的星辰似乎被挪到眼前,自己好像成了宇宙的中心。

关长青暗暗满意自己飞起一脚的效果,转身又向身后那几个人冲了过去,片刻之间地上躺着横七竖八来回翻滚,就像茅厕地面的蠕动的蛆虫的人。

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项很微不足道的工作,快步向林芳涵走去。

“怎么样脚不要不要紧?”蹲下来关切的问道,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脚腕。

“长青我没事,咱们赶快走”林芳涵颤声说道。

“没事我给你看看。”关长青小心的抬起对方受伤的脚慢慢揉动着。

当“咬手男”感觉自己不再是宇宙的中心时候,钻心的疼痛从脸上传到大脑,而且距离很短所以感觉更加明显。不对嘴里面似乎多了点东西,吐了出来,只见自己的两颗大门牙赫然在目。一股恶气从胆边升起,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黑暗之中。闪着幽冷的寒光。

关长青将林芳涵小心的从地上扶起来,两个人正要从这个地方离开,忽然林芳涵的瞳孔急缩,嘴里高喊了一声小心,一把将关长青推开,只见一道寒光刺入了林芳涵的胸膛。

关长青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看见林芳涵转过头对自己凄婉一笑,一阵冷风吹过抚起了几缕青丝,在脸上飘洒而过,恰似未了情缘的不舍,撩动着离别的琴弦,人慢慢的倒在地上。

啊,从关长青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人在月光下就像一匹受伤的独狼,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起腿狠狠踹向那个愣在地上的“咬手男”的小月复,脚力是如此的大,对方凌空飞了起来摔出四五米远,接着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拳打脚踢,肘撞膝顶,将满腔的怒火统统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在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看见眼前的一幕知道事情闹大了,又看见关长青疯狂的举动,脖子后面有股凉气在窜动。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走,这是远处传来凄厉的警笛声,随着紧急的刹车声音,跑下来几个警察。

别走了,就算落在政府的手里,也比落在那个疯子的手里强,几个人慢慢的蹲好将手放到头上。

关长青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只知道对方开始还挣扎着,现在完全放弃了抵抗,就像一块死猪肉接受着自己的锤击,脸上湿漉漉的可能是泪水也可能是血水,也可能是混合在一起的血泪。

“住手别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一个声音喊道,但是关长青充耳不闻,手不住的挥舞着,发出碰碰沉闷的响声。感觉有人抱住了他,弯膝腰上一用劲,手抓住身后人的衣领,一个大背夸将保住自己的人扔了出去,正好砸在躺在地上那个人的身上。

紧跟着又有几股力道紧紧抱住他,身体拼命的挣扎着,接着一麻刺痛感觉传遍全身,全身的力气似乎跟随着刺痛完全消失,整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

林芳涵躺在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睛无神的望着自己,嘴角一丝血痕在慢慢扩大,嘴慢慢张合着似乎想告诉他什么。慢慢的艰难的向前爬去,伸出手,林芳涵也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伸过来,近了近了就快要抓住对方的手,就在手指接触的一刹那,对方的手无力的落了下去,跌落在地上。

一股力气猛的涌了出来,快速的爬了几步,将林芳涵紧紧抱在怀里,手指触碰着爱人逐渐冰冷的身体,脸颊摩挲着逐渐苍白的脸庞。“不”关长青高高的昂起头,冲着黑暗的天空嘴里发出一声像野兽般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星辰眨动这无情的眼睛,默默注视着。

关长青默默抱着林芳涵,整个灵魂似乎跟随着怀中人远去,一阵冷风吹过带起一地尘土,地上一张白纸在风中打着旋,随风越飞越高最后杳无踪迹。

快要上床休息的靳全忠接到电话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一会儿将电话慢慢放下来,咬了咬牙穿起衣服走了出去。

金少得到这个消息,心凉了一半,没想到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在屋里急走了几步,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长青静静看着整个人被白布蒙上的林芳涵,手紧紧抓着对方早已经冰凉的小手,从救护车上到医院再到太平间,他一直没有放过手,就这样一直牵着,旁边跟随着他的两个警察没有说话,默默的陪着他。

“小伙子人已经走了,再想其他的也没有用了,该放手还是要放手。”一个老一点的警察劝道。

关长青默默不语,眼神呆滞的看着白布下面躺着的林芳涵,伸出颤抖的左手,轻轻揭开蒙在她脸上的白布,林芳涵神态很安详就如同睡着一般,颤抖的手指在爱人的脸庞上轻轻触模着,生怕将她从梦中惊醒。

身边的两个警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伊说过要和我一起看桃花,可是桃花开了,伊却不见踪影,独留下我在桃花深处徘徊,左等不见伊,右等不见伊,桃花的花瓣在风中飘落,落在我的肩头,不见伊来为我抚下。

坐在桃树下,长箫放在嘴边吹一首伊最喜欢听的歌曲,可没有伊坐在身边欣赏不知吹给谁听。

银铃般的笑声尤弦在耳,桃花般的笑靥如在眼前,可春风吹开了桃花,伊却了无踪影,

花开花落,花又开又落,哀伤在轮回中不断重复,我的心绪却不见伊为我解开。

桃花吐露着芬芳,恰似伊身上的味道,我追寻着味道想找到伊,可收获的却是浓浓的失望。

我独坐在桃树下,瑟瑟的箫声在风中响起,在如红云般的桃林里响起,等待着伊,伊还是没有来。

“咬手男”总算在医生的抢救下捡了一条命,生命力的顽强就连给他动手术的医生都惊叹的说道,这小子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不过等待他后来的命运是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强,一颗飞翔的子弹最终证明,那个医生的话纯属扯淡。

虽然关长青的行为有些防卫过当,但是在祈仲康和马倩茹的叔叔最终努力下,将他从拘留所里捞出来,并且没有留任何的案底。

阳光很刺眼,揉了揉眼睛回过头看见那扇铁门缓缓关上,脸上的胡子布满了脸颊,看上去很憔悴,但是手却握的很紧很紧。

“长青”有人在招呼他

循声望去看见赵子铭和孙胜康在不远处向他招手,笑了笑慢步走了过去。

“在里面没有受罪”赵子铭一把搂住他关切的问道,孙胜康也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关长青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谢谢。”沙哑的声音里面包含着浓浓的苦涩。

“什么也别说了,回家。”孙胜康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家?”关长青口中不由自主的吐出这两个字,过了一会儿眼睛中露出哀伤的光芒,“林芳涵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子铭和孙胜康相互看了一眼,“长青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前天火化了,她的父母已经将骨灰带走了。”赵子铭低声说道。

“走了,走了”缓缓的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渗出两行泪,过了一会儿关长青慢慢睁开眼睛。

“武朔金呢?”咬着牙从牙缝里慢慢吐出这几个字,里面蕴含着深深地恨意。

“长青什么也不要想了,咱们回家伯父伯母还等着你呢?”赵子铭低声说道。

这个话语如同重锤一样敲击在心里,是啊父母亲还等着自己,该回家了。

“谢谢赵哥”关长青笑了一下,“孙大哥让你担心了。”

“自家弟兄哪里的话,走车在那里。”三个人慢慢向车走去。

这时一辆红色的本田快速地看过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车门打开马倩茹走了出来。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走过来的人身上,关长青看见马倩茹的目光盯在在自己的脸上,心中叹口气将脸扭到一旁。

“我要和他单独说一句话”马倩茹冷冷的说道。

赵子铭想张开口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拉了拉还保持疑惑状态的孙胜康,两个人向车走去。

关长青转过头看着马倩茹,马倩茹也看着他,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马倩茹抬起手狠狠的给了关长青一记耳光,冷冷的说道,“咱们两清了”说完快步向自己的车走去。

关长青没有动看着对方的身影坐进车里,发动车一个急速的拐弯,很快在扬起烟尘中消失了。

坐在车里的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那记耳光的威力,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模模脸,额滴神啊坐在车里还能听见这响动,可想而知力度到底有多大。

关长青自嘲的笑了笑,带着那个火烧火燎的巴掌印坐进车里,看了看坐在前排两个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开车”

赵子铭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长青马倩茹为你的事情没少忙活,这一次你能出来还是他叔叔发了话,嗨,有些事情我也看不清楚,但是马倩茹对你真的很伤心。”

关长青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低低说了一声“开车”

赵子铭从观后镜看了一眼关长青,发动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里,父母亲看着关长青,又哭又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长青默默体味着他们带来的亲情,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对往昔的追思。

关长青一连好几天独自坐在屋子里,一根根不间断的抽着烟,整间屋子都是灰蒙蒙的,就好似阴霾的天空。两眼通红已经好几个夜没有睡觉,嘴唇干裂就像许久未下过雨的大地,桌上摆的饭菜热了又热,可是筷子却从来没有动过。

看着床头对自己浅笑的林芳涵相片,伸出颤抖的手在上面慢慢的拂拭着,想哭可是这些天这样的泪流的太多,反而没有眼泪,欲哭无泪让关长青深刻领会到这四个字的精髓。

心痛,心痛到极点,反而没有了感觉,麻木成了灵魂的主宰,心疼,心疼到了尽头,竟然缺少了感受,空钝充塞整个身体。芳涵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情愿那一刀捅的是我,这样我也不用每天沉浸在痛苦中,为什么我要出去买东西,如果不买东西你我之间也不会沦落到阴阳相隔的境地,芳涵全怪我,全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有人说世间最远的距离是两个人面对面,却无法触模到对方,可是你我之间的距离比这个还要遥远,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昨夜晓梦无舷窗,因为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你。芳涵你可能听见我的呼唤,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房门敲了敲,将追忆往昔的关长青从里面拉了出来,迅速的模了一把脸,将相片放在床上转过头看去,房门被推开父亲走了进来。

“娃,怎么了,是不是心里难受?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看见关长青红红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爸,没事”长青抹了一把脸笑了笑。

关长青的父亲走到他身边,坐到了儿子旁边。“你不说爸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又能怎么样,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是你的还要继续生活,爸读的书没有你多,但是爸知道人要向前看,如果每天想着那些过去的事情,那将来的日子和过去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

关长青慢慢的点点头,但是眼睛还注视着林芳涵的相片。

“你爸爸我这辈子就做了两件得意的事情,一件就是堂堂正正做人,到现在没有人戳咱脊梁骨,一件就是有你这么个儿子。有了这两件事,将来有一天也有脸到地下见先人。”说道这关长青的父亲叹了口气。

“可是现在我又觉得有些愧对先人,长青你知道为什么吗?”关长青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

关长青没有说话,还是看着林芳涵的相片。

“我的儿子是个熊包怂蛋,他不配姓关,一件事情就把他难倒了,每天哭哭啼啼实在不像个男人,我们关家没有这样的人。娃儿,别怪爸说的难听,是个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天下塌来当被盖。男人胯下一根卵,临死也要面朝天。芳涵死了,但是你想过要为她讨还过公道没有?你每天坐在这里难道就能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你要这样的话,也别管我叫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关长青的父亲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如果芳涵看见你这幅样子,她也会瞧不起你,后悔替你挡那一刀”

父亲的话像一柄重锤不断敲击着他的心脏,是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如果芳涵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我现在这个样子。

武朔金,武朔金,咱们之间真的还有一笔账要算这个声音在关长青的心底不断重复着,呐喊着,咆哮着,眼睛里面投射出熊熊的怒火。

关长青的父亲看着儿子的眼神心中无声地笑了。

关长青睡着了,父亲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轻轻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的放到床头上。

窗外的小鸟卖弄着婉转的歌喉,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悄悄的溜到梦乡中旅人的脸上,想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将他们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中来。关长青的眼睫毛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有些浮肿的眼皮慢慢的睁开。双眼中四周的情景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家,这是我的家。慢慢坐了起来,睡的时间可能有些长,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翻身下床推开窗户。

窗外都是清清亮亮的,朝阳透过淡淡的清新的雾气,温柔地喷洒在尘世万物上,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远方的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一轮红日正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空中。那旭日散发着多姿的光彩,照射在雾上,现出了一层又一层水墨画般渲染的颜色,最接近朝阳处最亮丽的金黄,愈向西边,颜色就愈暗,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

深深吸口气,清凉的空气顺着气管,如涓涓溪流般流淌进肺部,荡清着沉积一夜的浊气,滋润着每一处毛细血管,清爽的感觉在全身扩展开来。

关长青笑了,这是他最近一段日子,头一次开心笑起来,一丝感悟在心中浮现,天道轮回、生死更替、所有的芸芸众生不过是天地一逆旅,生不过是死的开始,那么死又不何尝不是生的?

肚子里发出一阵阵的轰鸣,一种从未感受过的饥饿向他袭来,好久没有吃饭了,算起来这些日子除了抽烟之外,还真的水米未沾。身上有些软,慢慢地向屋外走去。

这时他的视线落到了床头的信封上,上面写着林芳涵(收)四个字,手伸出去将信封拿起,信在他的手中就像欲飞的蝴蝶,轻轻撕开了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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