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韩福走了,韩则心里不由苦笑,谁曾想到,这什么豆腐豆芽之类的东西,居然也能惹出事来。
他当初将这玩意弄出来纯粹是为了改善自家的伙食,压根没想过要拿出去卖,后来韩福跟他说了一声,他那时候也没在意,就让韩福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哪知道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被人盯上了。
说白了,在长安这个吐口唾沫,都能溅到一个彻侯的地方,弓高侯府的牌号也就只能算是中流了,糊弄一下那些背景不够的人也就算了,对于如今正如日中天,煊赫无比的外戚什么的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
尤其,弓高侯府这会儿正在守孝,若是弄出什么居丧不谨、大肆敛财的新闻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低调、低调、再低调,韩则再次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觉得起码这几年时间里面,就算自己折腾出什么东西来,还是自家藏着掖着比较保险,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啊!
好在豆油因为榨取麻烦,而且出油率不高,韩家那些下人还在琢磨着怎么样提高出油率,因此,一直只有韩家人自己知道,还没有泄露出去。韩则也不打算将这玩意现在就拿出来了,还是等自己底气足够了再说。
想到这里,韩则决定明儿个就跟祖母她们说一声,让韩家的下人嘴巴都严实一点,不要有什么东西都往外面说。
这件事情很快解决了,韩福代表韩家,将那些管事一起找了过来,很是诚恳地将办法一说,这几家虽然觉得不能独占这个方子很是遗憾,不过,在韩福的暗示下,他们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韩家如今的状况,跟谁家交恶都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只能这般,有钱大家赚了。
韩福见到这些人,心里也有些气闷,他对于韩则所谓低调的理解就是,老侯爷他们不在了,自家两位公子年纪还小,在朝中没有什么助力,因此,只能破财消灾了。心里便觉得这些人压根就是来趁火打劫的,因此,看到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心里头暗自高兴,恨不得他们为了分成的事情,当初掐起来才好。
当然,这种事也只能心里想想,绝对不能露出这意思来,几家一起协商了一下,各自确定了分成,然后立下了文书,送到官府去备案,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馆陶长公主听得下人过来回报,露出一个笑容来:“韩家那兄弟两个都是聪明人,本公主也不占他们便宜,等到他们出了孝,自然有他们的好处!对了,选出一些好的来,送到宫里去,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窦家自然也是差不多,窦彭祖特意将豆腐、豆干还有豆芽都细细烹调了一番,敬献给了窦太后,窦太后吃得很是欢喜,窦彭祖趁机说道:“太后,这东西是弓高侯府上出来的,虽说弓高侯如今年纪尚幼,不过竟有这般巧思,实在是难得啊!”
窦太后虽说没见过韩则,却是知道韩嫣的:“弓高侯,就是韩嫣的长兄?韩嫣可是个周正的孩子,乖巧得很呢!”
“可不是吗?”窦彭祖在一边凑趣道,“前一阵子,他们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两孩子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听说啊,这豆腐和豆芽,是韩则那孩子心疼自己祖母忧伤过度,食不下咽,专门做出来的,可真是孝心可嘉啊!”
窦太后连连点头:“可不是!可怜见的,小小年纪,祖父、父亲便都去了!回头得跟皇帝说一说,可不能委屈了那两个孩子!”
田家和王家在这场合作中只是委委屈屈占了小头,虽说其实已经不少,可是,田?却有些不知足,心里琢磨起来:“哼,等到太子登基,看你们还怎么横!”尤其,周亚夫那边居然插了一脚,让他很是愤愤,当初王信没能封侯,就是周亚夫从中作梗,如今,居然这种事情上面,也在田王两家面前占了上风,田?心里头别提有多憋屈了。
想到这里,田?就坐不住了,直接跳了起来:“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不过,田?倒是冤枉了周亚夫了。周亚夫这人,怎么说呢,是个直脾气,死硬得很,谁的面子都不买,对于商贾之事,也不上心,因此,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他的儿子打着相府的名义做的,这会儿,他儿子正为了能发一笔横财,找了几个狐朋狗友,正在酒肆快活呢。
虽说在城外守孝,不过,韩家多年经营也不是假的,对于长安城里的事情,韩家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早春的时候,忽然有消息传来,说是周亚夫又惹恼了景帝,气呼呼地从未央宫回去了。
很少有人知道,周亚夫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不过周亚夫这人不怎么会做人,因此,当初他称病,想要跟景帝拧着干,结果就被罢免了丞相之职,倒是觉得幸灾乐祸的人居多。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田?他们暗自额手称庆,恨不能跑到周亚夫家门上落井下石一番。
周亚夫也是个拧性子,当初景帝夺了他的职,他也不去想为什么,反而心中觉得怨愤不已,认为自己劳苦功高,如今景帝忒不讲情面,因此,时常有些怨望之语传出,又有有心人从中添油加醋,景帝对周亚夫仅有的一点子耐心也要慢慢消磨没有了。
卫公在给韩则兄弟二人讲完一篇《左传》之后,听得韩则说起这件事,卫公不由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周亚夫如此这般,将来便只有不得好死的下场了!”
韩嫣一愣:“怎么会呢?好歹他还是条侯啊!”
卫公淡淡地说道:“居功自傲,为臣不恭,还又不知进退,若是遇到惠帝那般的君主,自然可以荣养一生,但是,当今陛下,可不是什么宽仁之人!”
韩嫣还是不怎么相信,不过卫公显然没有继续多说的意思,也就不再多问了。反正周亚夫跟韩家也没多大关系,据韩颓当说,当初平定七国之乱的时候,周亚夫仗着自己是大将军,还是给韩颓当使过几次绊子的。因此,两家也就是面子上的事情罢了。
韩则虽然对历史上周亚夫的结局也怎么了解,不过,他对卫公还是很信服的。说起来,要不是卫公有了那么一点残疾,否则的话,若是入仕,也该是权臣一流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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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上可能有些不太对,我查了很多资料,似乎都有些出入,只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