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行至赫连墨面前,与西烽并肩,将杯盏举起,浅笑道:“楚大人,妾身敬你一杯。”
说吧,一饮而尽。
座上西琅胤便发话,朗朗笑着:“怎,楚大人也觉得慕王妃倾城倾国,竟移不开眼了?”
只是个逗笑的话,自是谁也不当真,缓了缓气氛罢了。
“王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慕王妃似一故人罢了。”赫连墨浅笑应了一声,目光又从我身上划过,才落了座。
“妾身有幸,与大人之故人相似,倒是有缘。”话了,我便也回了自个的座儿。
嫣儿许是听我说了几句话,瞧瞧抬头望了我一眼,一时也睁大了眼,只是不敢造次,我便对她微微一笑。
近两年了,嫣儿也出落的大了,与之前略有不同。
席间,赫连墨的目光倒是总在我身上的,对我,他必耿耿于怀,可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罢了。
宴会散尽时,我与西烽正出殿门,恰月复中震动,我一时捂了肚子,靠在殿门旁。
西烽便扶着我问:“怎月复中孩儿不老实么?瞧他出来我不狠狠训他,这样折腾娘亲?”
我便笑他贫。
“王妃有身孕了?”
许是方才不曾细看的缘故,此番赫连墨从殿中出来,竟惊疑了一声,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正是,已五月有余。”西烽答。
我笑了笑,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如此,我便不是大人的故人了吧。”
刻意将故人二字,加重了些.
至大婚还有几日,南桀来使自然是要留着西景宫中的。
我估模着赫连墨亲自来,不外乎是想看一看南桀如今的形势罢了,自然,除了我和西烽,又有谁会知道他便是南桀帝王,赫连墨呢。
若他疑心我便是楚兮,那么他便要小心谨慎了。原先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可我自是清楚的,若我将他的身份告知西琅胤,他便岌岌可危了。
于是,次日,浣儿陪我出门时,竟遭人袭击。
我便纵了浣儿,叫他们带我走,并叫浣儿立刻去通知慕王。
既然赫连墨如此想见我,我又怎能不成全了他?
西京城中有一处风雅颂,是个舞文弄墨的地方,许多有才情的女子在这儿写诗弹琴,也增了颇多仰慕者前来。
赫连墨倒是好兴致,独处一间偏房,将我请了来。
我进屋时,他正一人坐着饮酒。
屋中只余我二人,我便也不惧怕,自个主动坐在他身旁,料想他也不会对我如何。
“楚大人这是什么意思?竟叫人这样请我来。”
他原本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又停下,直直的望着我:“这儿只有我和你,何必还说这些假话。”
我大惑不解之状,眨了眨眼道:“楚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楚兮,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他一怒摔了杯盏,双拳紧握,两目怒视,真真是失了当年的风度。
我被吓了一跳,慌忙从座上起,后退了几步。
凄凄道:“楚大人…我想,我们有些误会吧…”
他见我这幅模样,便半眯着眼瞧我,也开始有些怀疑:“你当真不是楚兮?”
“楚兮?”我笑了笑,故作无辜状:“我二人长的十分像吗?”
“不是像,简直是同一个人。”他笃定的说。
“大抵是巧合吧。大人,我既是慕王妃,又怎会是你口中所说的楚兮。”
两年前在黎山行宫,西烽当时还不是慕王,只是西景国的来使,他曾为当时是女帝储位的我解围。此事,赫连墨也是知晓的,虽二人不曾实实在在的见过,但彼此也是知晓。
他心中必要想,若我真是楚兮,那西烽必然也是知道的,又怎会有今日之景。
他自个想了一刻,平息下来,又望着酒盏,不说话。
我便又坐了回去,觑着他的神色,小心问:“那位故人,可是大人什么人?”
他望了我一眼,神色忧愁,凄凄道:“一个令我后悔的人。”
我心中一突。
后悔的人?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初次见你,险些真的以为你便是她了…可她,应是命丧薄江了吧…”他似自言自语,又取了另一只杯盏斟满了酒。
我心中冷笑,是啊,命丧薄江,如此,你可是有一点悔意?
“她…为何会死?”
“是我一手造成的…”他惨惨道,又凌厉起来:“却也怨不得我,是她,她逼我的…”
逼?若说到逼迫,也只有他们逼迫了我罢了。
逼迫我必登女帝之位,逼迫我你死我活。
一时沉闷下来,竟谁都不再说话。
赫连墨饮了几杯酒,却清醒了许多,大抵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正经起来,缓缓道:“方才的话,还请王妃都不要放在心上,此事,是我冲动冒失了,改日必登门致歉。”
我一笑而过:“大人严重了,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他派遣人护送我回
了府,竟真的就半点疑心都不曾有。若有一日,我亲口告诉他,我便是当日的楚兮,真不知他会是何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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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有点赶进度了,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