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沁馨拉扯住宫凝雪头发的手微微一愣,还未等她收回手时,宫凝雪早已挣月兑她的手,哭哭啼啼的跑到萧子墨身边,精致的妆容泪雨纵横:“子墨……她简直就是个泼妇!你看她把我弄的……”
萧子墨抬了抬眉毛,看着宫凝雪半边鲜红的脸,微微肿胀起来,头上蓬乱着头发,活像个疯子,这样狼狈的宫凝雪是他从未曾见过的。
“子墨……我好心好意照顾她,给她端粥喝,她不但不领情,还一把将粥砸在地上,然后就无缘无故上来扇我一巴掌,又不罢休的扯我头发……你看,好疼……”宫凝雪一双大眼里尽现柔弱,泪水毫不吝啬的直流而下,沾湿她整个脸。
萧子墨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病房里地面上的粥,所有的所有都让他不得不相信宫凝雪的话,但他却又不肯相信,他面色沉重的看向凌沁馨,低声问:“沁馨……真的是你做的么?”
凌沁馨苦涩一笑,不做任何的解释,手臂处隐隐作痛。
萧子墨,当我被她往死里弄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她挨打,你就这么凑巧的出现了么?是早就瞅准了这个时机来英雄救美么?好!那我就成全你!
凌沁馨的沉默让萧子墨有些恼怒,他快步上前,按住她的双肩,蹙眉:“沁馨……真的是你做的么?”
他不相信沁馨会这么做,他眼里的沁馨不是如此的。
他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凌沁馨无法忍受他现在假惺惺的质问,直接甩开他的双手,身字有些虚弱的往后踉跄了一下,最后忍住疼痛站定,再落魄,也不要在他和她面前自卑!她有她的自尊!
“就是我做的!怎么?你不相信么?你是认为我不会干出这样的事么?”凌沁馨双手紧攥住衣角,指尖处不停泛白,“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就是这样恶毒的人,比谁都要恶毒!我就是看宫凝雪不顺眼,你想怎么样!”
谁能想象到她是用怎样的心理说出这段违心的话。
她可以断定,这是她从没想到会说出口的话,只是时间让它变成了可能,有些人也从中作梗,让一切都变化了。
萧子墨愣在原地,神情复杂。
宫凝雪捂着半边脸扭捏着妙曼的身子走到他旁边,挽住他的手臂,哭腔浓重:“子墨……她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就是她干的!”
宫凝雪起初也并没想到凌沁馨会承认的这么干脆,但这样也好,整件事情都往她的有利方向发展,这次非要把这个狐狸精/赶远不可!
凌沁馨默不作声,随她的便,她爱怎么诬陷怎么诬陷,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缺她多说几句。
凌沁馨现在的心理就是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什么都不在乎。
“沁馨,告诉我……”萧子墨还想再问一遍,话未说完,却早已被凌沁馨打断:“别问了!你再问个几十遍都没用!就是我干的,你要是想扇回来就尽管来!”
她讨厌萧子墨再问下去,她怕再问下去,她会扑到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说并不是自己干的,但话已出口,什么都来不及,她也不想做无谓的挽回。
然后,她的决绝,让萧子墨真的以为就是她做的;
然后,她的神情,让萧子墨从难以置信到相信;
最后,她的话语,让萧子墨无所适从,手足无措——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萧子墨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没做出任何动作,转身走出病房,那坚毅的背影印在凌沁馨的心里,划出一道伤痕。
宫凝雪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屁颠屁颠的跟着出去。
最后,人走,门闭,空气回归正常的温度。
凌沁馨顿时眼泪盈眶,蹲,像个孩子一样暴躁的把脚上的鞋子甩开好远,把头埋进双膝里,寂静的病房内响起微微的抽泣声……
她该怎么办,为什么她和他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幸福这么遥不可及,谁能告诉她?
蹲累了,哭累了,她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痛麻木的双腿,瞥见手臂处的血已经干了,干了,这么快,就像感情一样,来的那么快,去的那么快,留下一片醒目的痕迹,痛入骨髓。
她看了看四周,一片纯白,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她讨厌医院,讨厌这死气沉沉的白色!
与其说讨厌,还不如说是她害怕,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
她光着脚丫走出病房,看见萧子墨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揉着太阳穴,神色凝重,她懒的理他那副好像别人欠他两百两的模样,直接赤脚走到他跟前,语气淡漠:“我不要住院。”
原本满脑子都是凌沁馨的萧子墨此时看到凌沁馨站在跟前,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欣喜,凑巧也好,并非如此也罢,这种感觉就好像想一个人的时候,那人就出现在了你的眼前,那种感觉是如何也难以表达的。
“医生说你还要留院察看几天,乖,回去好好休息。”萧子墨伸出大手宠溺的模了模她的头,仿佛刚刚那件刻骨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凌沁馨一点也不领情,把头一歪,跺了跺双脚:“我不要住院。”
如果不是出于爱我,就不要模我的头,我讨厌不是处于真心的动作。
你这个动作会让我产生错觉。
萧子墨立刻瞥见了她光秃秃的脚丫子,蹙眉打横抱起她,走进病房:“谁允许你不穿鞋下地的?”
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凌沁馨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日子,有些贪婪的享受他温暖的怀抱,但理智告诉她——他的怀抱不属于自己,永远不属于。
萧子墨头疼的看着房间角落处被甩落的两只鞋子,但还是无奈的捡了过来,替她穿上,凌沁馨却不由得他,胡乱的摆动着双脚,就是不让他穿!
“别动。”萧子墨抓住她的一只脚,微微按住。
“我不要你穿。”凌沁馨摆动双脚的幅度更是加大了,她的确不想让他穿。
但萧子墨却宠溺的认为她是在撒娇,像个小孩一样的在撒娇。
“给你两个选择。”萧子墨抓住她的双脚,抬眸望向凌沁馨,“要么你安分点,我给你穿上;要么你乱动,我强制给你穿上。”
凌沁馨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说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
喂喂喂,这算什么选择!
萧子墨单膝跪地,沉沉一笑:“所以,你准备选哪个?”
凌沁馨坐在床/上,差点就把萧子墨的模样想象成了他向自己求婚的模样——
“我选自己穿!”凌沁馨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抢过他手里的鞋子,自顾自的穿起来。
萧子墨又轻而易举的抢回鞋子,挑眉:“那就不用穿了。”
“好好好,你给我穿,但你要让我出院。”凌沁馨知道和他玩硬的没用,但完全听他的也不可能,总是要占下优势,赚点回来的。
萧子墨眯了眯琥珀色的眸子,点点头:“可以。”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女人这么聪明。
然后,凌沁馨就特安分的让萧子墨替她穿完了鞋子,他感受到她的双脚是冰冷的,她感受到他的双手是温暖的;他想就这样每天替她穿鞋子,她觉得自己看不透他,难道他真的可以把刚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么?还是说他就这样放在心里,谋划什么。
她也不想这样想,但自从了解他把自己接回别墅住的动机后,她就难以敞开心扉相信他了。
聚集了上千万颗的星星,灿烂了整条银河,一个小小的流星划过,劈开一条裂缝,难以愈合,就这样一直扩张,扩张,直到分为遥不可及的两岸。
他不说,她不问,这就是距离。
穿完鞋子,萧子墨作势要去抱起她,凌沁馨摆摆手:“你干嘛!”
萧子墨理所当然的说道:“回家啊。”
“我自己可以走。”那是家么?
“你身子还虚,不能多走。”萧子墨不由分说直接抱起她。
走出病房,宫凝雪正走过来,手里提着些药:“子墨……”
该死的!子墨怎么抱着那个狐狸精/!
“敷过药了么?”萧子墨看了看宫凝雪的脸,已经有些消肿了。
宫凝雪点点头:“嗯,敷过了。”
凌沁馨把头埋进萧子墨的怀抱里,不去看宫凝雪,她能想象到现在宫凝雪那要吃人的眼神,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萧子墨看着宫凝雪,有些愧疚:“按医生说的做,好好吃药。”
宫凝雪满是欣喜的又点点头,凌沁馨把头埋的更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都敢在自己面前关心她了,自己就像是个外人,这一想法,把萧子墨刚刚替自己穿鞋的感动打消的一干二净。
感觉,就是这样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