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对于我选择酒井龙川一起离开，林振英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到来。除了担心我的安危以外，我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眸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
一定是，一定是那晚被袭伤到了头部，所以也不难猜出我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了。可林振英不明白的是我为何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而不去积极治疗。难道只是为了让酒井龙川放松警惕吗？
呆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乌云遮住了本来皎洁的月光，让黑暗深深地笼罩。林振英缓缓地闭上眼，感受着同我一样失去视觉时的茫然和无助。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落寞无人的街头，路灯点亮了没有月光的夜晚。小巷深处时不时会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哀求声，犹如杀猪一般凄厉。而巷子里正上演着一幕众人群殴一人的残暴画面，被打的男人此时已经鼻青脸肿，一双眼肿成了两条缝。不知是哪里的血水已经模糊了整张面孔，好似好似地狱深处正身受酷刑的冤魂。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胡卞双手插在腰上，怒不可遏地质问面前已经瘫在地上的男人。怒火已经让他的双眼蒙上了重重的血丝，狠狠地盯着这个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眼中露出隐藏不住的杀气。
地上的男人就是几天前在街边被胡卞逮捕的人，也是偷袭我的三人中的一个。虽然被当场擒获，可在拘留的四十八小时内他依然矢口否认，也因此才能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局。不过胡卞好像并没有打算放弃，一直命组员暗中盯梢，想要调查出始作俑者。可就在他看到我丢进垃圾桶里的检查结果后，他再也沉不住气了。
“咳咳咳——你说什么呢Sir？我真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就是调.戏个妞儿嘛，哪有什么人指使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男人勉强睁开眼看着胡卞，声音慵懒地回答，那表情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一派与他无关的神情。
“不明白吗？好，很好，继续给我打，打到明白为止。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男子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令胡卞怒不可遏。只见他后退两步，让出更大的空间，指着男人咆哮，犹如一头被触怒的雄狮一般。
不等男人再辩解，站在两旁的重案组组员再次围了上来，不分位置，不分轻重，对着他手脚并用，拳脚相加。憋闷了好几天的火气终于在此时倾泻而出，就不信拿这种小混混没有办法。
“救命啊——警察打人啦——啊啊啊——”哀嚎声伴着拳脚声而起，男人双手抱头卷缩成一团，已经没了抵抗的力气。
立在一旁没有上手的B组员担心地望着胡卞，第一次对他产生了畏惧感，但更多的是钦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本性，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后重案组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勇猛无敌。
“胡Sir，我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要闹出人命了。”思量了半天，B组组员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胡卞身边，低声劝道。现在胡卞已经被停职查办，若是在这个时候旁生枝节，闹出点乱子，一定没人保得住他。
“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跟你们没关系。”胡卞一愣，虽然嘴上说的无所谓，但心里还是划过一丝暖意。也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这帮桀骜不羁的家伙也会有关心。
可就在胡卞愣神的功夫，被打得惨叫连天的男人似乎也找到了突破口，突然从围殴的人群中蹿了起来，大喝一声便抱头冲了出来。抓住胡卞毫无防备的那一刻，想要来个突围。可直到他撞上一堵肉墙，接着月复部一痛，整个人又人仰马翻地躺回到地上时，他才明白过来要从这些警界金鹰的眼皮下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还想跑！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吗？就算撬不开你那张嘴，今天也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去。”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猛然踹出的一脚，还是因为愤怒，胡卞咬牙切齿地放下了狠话，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
恢复了本性的他此时竟犹如恶魔一般，五官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寒气。看得一群组员目瞪口呆，艰难地吞下了一口口水，不禁开始同情起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你不能杀我。你是警察，你不能知法犯法。”男子那被打得惨目忍睹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连声音都在打颤，也终于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处境。不过碍于胡卞的身份，他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那些话只是用来唬人的。
“警察又怎么样？大不了老子不干了。”胡卞对他的好心提醒似乎并没有什么顾忌，说着还将手快速地伸向了外套内，快速地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夹扔在地上，乍眼看去好像是足以证明他身份的警官证。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过用力，竟然将另外一样东西也随手带了出来。‘锵’的一声，一把黑亮亮的手枪掉到了男子面前。众人一怔，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迷惑地望了胡卞一眼，见他刚才还寒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窘相，不得不联想到，虽然已经恢复了本性，但是多年放浪形骸的生活还是让他形成了习惯，居然连配枪都保管不好。
见到胡卞的警枪就在近在咫尺，男子忽然又燃气了一线
生机。还不等其他人在惊愕中做出反应，一个翻身便将手枪持在了手中，指着眼前的胡卞缓缓起身，挂着血的嘴角荡起阴狠和得意的笑容。
“都闪开，放我走。否则——”男子盯着胡卞狠狠地威胁道，发现身边的警员一个个怒气冲天却又不敢擅自枉为，更是肆无忌惮地朝胡卞走了过去。
“哼！有种你就开枪啊。”胡卞冷笑一声，全然没有了刚才丢枪时的窘迫。说话间一只手慢慢移向了身后，撩开外套模到了后腰上，紧接着脸色一寒，瞬间从腰间拨出了手枪指向男子。“抢枪？袭警？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杀你最好的理由。”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男子顿时石化，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卞手中对着自己的手枪。他——他怎么会有两把配枪？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有两把也是正常的吧？
“既然你对我非杀不可，那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至少黄泉路上我也不算寂寞，好歹还有你陪着呢。不是吗？”粗略地想了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男子再次嚣张起来。既是我必须死，那你也不得生。
话音一落，不再给胡卞开口的机会，男子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一群组员此时想拦也拦不住，根本没想到刚刚还连连求饶的男人会选择鱼死网破。惊恐地望着黑洞洞的枪口，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
‘咔咔咔——’就在组员们绝望地闭上眼睛的同时，突然听到三声轻微的脆响，并不是预期中震耳欲聋的枪声。更像是——更像是因为没有子弹而令弹仓划过的声音。
“呵呵呵呵——”胡卞骤然发出了低沉地轻笑声，引得组员们将迷惑地目光又投向他身上。只见胡卞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可明明一张笑脸却不带有任何温度，那双阴狠地眼睛反而让人打了个冷颤。左手轻轻抬起，六颗金色的子弹从指间随意月兑落，撞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当当’悦耳地声响。“怎么样？好玩吗？”
“你——你阴我？这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毛骨悚然地笑声让男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子弹，持枪的手因为胆颤而开始微晃，忽然就明白了这其实都是胡卞设下的一个局。
“怎么？刚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不使点阴招还真不能逼你就犯呢。”轻蔑地笑声嘎然而止，胡卞周身再次镀上了一层寒霜。持枪的手突然绷紧，下巴高高扬起，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现在我数三声，三声之后还不交代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不过你也别心存侥幸，就算你死了，我照样能查到那只幕后黑手。”
所有组团闻言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胡卞的用心。虽然和他相处有段时间了，可组员们对他的为人处事还不能称得上为了解。不禁暗暗咋舌，纷纷在心里挂上了警钟。如此阴晴不定又深藏不露的人，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三”轻轻启开双唇，一个字冷冷地月兑口而出，干脆利落，不带半点托拉。男子的心一颤，突然感觉眼前的胡卞就似一颗定时炸弹，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二——”再次开口，拉开一个长长地尾音，像是给男子足够的考虑时间，又故意拉紧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而此时的男子已经恢复平静，大脑高速地运转着，纠结着。
“一”不再犹豫，打开保险，枪口对准了男子心脏的位置。似乎不再期待他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胡卞食指微动，准备扣下扳机。
“不要开枪，我说，我全说。”最后一刻，男子心里的防线终于坍塌，也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瞬间瘫坐在地上。在金钱和良心之间，他选择了金钱，可此刻是金钱与生命相互的衡量，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所有人都吐出了一口气，紧张的神经霎时放松下来。胡卞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枪重新别回到腰间。看似轻松的动作，却没人发现他手心已如水洗过一样。
几个组员拉拉扯扯地将男子拖出了小巷，剩下的组员也开始打扫战场准备离开。今晚这场硬仗虽然难打，但多亏胡卞用计险中求胜，总算没有白费这几天的心血。而他的有勇有谋也让组员们刮目相看，不知不觉间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地好感。
“胡Sir，你的证件。收好了，以后别再随便扔在地上了，重案组不能没有你。”之前劝说过胡卞的B组组员将黑色的皮夹捡起，恭敬地递到他面前，听上去闲淡地口吻却字字煽情。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只是八达通掉了而已。我还没攒够老婆本呢，就算你们哄我走我也得赖在重案组啊。”一巴掌重抬轻落地打在B组组员的后脑上，没好气地骂道。转而打开了皮夹摆在组员面前，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昏暗深邃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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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加班无数啊！猫猫也实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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