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北海的巨鳌脊背之上,海风正吹拂着碧青的面庞,紧闭的嘴唇忽然张了一张吐出一个字来:“痛~”
不知昏迷了多久碧青缓缓醒来,四下望去那大幻和魁武罗早已不见踪影。碧青只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抽了筋骨一般无力,不由咬了咬牙暗自念道:“好可怕的大幻,只被他轻轻一点仿佛被千万只蝎子蛰了一般……对了,殷蝉呢?”碧青回头看去殷蝉正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碧青挣扎着爬起身跌跌撞撞的来到殷蝉身前。只见此时的殷蝉面如死灰,蒙在眼上的那条黑布显的格外刺眼。一股莫名的寒意随之涌上心头,碧青赶忙将手放在殷蝉鼻息处一试,顿时面色一变:“这……不可能!”
这一探不打紧,殷蝉俨然已经没了半分气息!碧青顿时六神无主,忍不住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轻轻的滴在殷蝉面上。
“不会的!”碧青口中不住的念道:“你是通天教主的弟子,怎么能轻易死掉……你不会死的!”说着又一边推了推殷蝉,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正在碧青万念俱灰之时,一个声音从半空传来:“小丫头,休要悲伤的太早了。”碧青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矮道人,带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徐徐而来,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碧青见此人有些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见他仿佛幸灾乐祸,碧青不由怒从心起亮出手中宝剑指着来人喝道:“你是何人?”那人将手一挥把宝剑弹开,答道:“贫道乃是西昆仑散人陆压,与殷蝉乃是故友。你我也曾有一面之缘呢!”
“哦?西昆仑……”碧青一听陆压之名,猛然想当年和殷蝉一起去西昆仑时曾见过这道人,赶忙收起宝剑拱手说道:“原来是前辈,小女多有冒犯还望赎罪!只是殷蝉他已经……”
“呵呵~”陆压笑了笑,吩咐碧青:“你模模他的胸口可有热气?”
碧青闻言赶忙俯将手掌贴在殷蝉胸膛之上,果然还有几分热气。碧青顿时一喜,抬头看着陆压急忙求道:“还请前辈救治一番!”
陆压捋须说道:“殷蝉已经修得先天罡气,那先天罡气包罗万千、妙用无穷,无须担心。他刚刚只是被大幻打的闭了气,暂时晕厥而已。”说罢将手放在天灵上晃了一晃,不消片刻殷蝉胸口一起一伏果然有了气息。
“太好了!”碧青见殷蝉化险为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上前将殷蝉扶起。再看殷蝉仿佛做了场噩梦一般猛然醒来,一把撕下遮在眼睛上的黑布。只见原本淤黑的双眼已经恢复如初,缓缓睁开眼睛,一个人影随即映入眼帘。
“碧青……”殷蝉竟然看到了眼前的碧青,不由心中奇怪:“眼睛为何能看到了?莫非相柳的毒已经解了?”殷蝉不由模了模眼睛,周围还有些湿湿的痕迹。余光一扫又看见碧青的眼角还有些许泪水,殷蝉霎时间恍然大悟:“是……碧青的眼泪?”
原来神农所说的天地间最纯净的水便是流露真情的泪水,有这泪水的冲洗才解了相柳的黑水毒。
碧青帮殷蝉擦去额上的冷汗问道:“怎么像做了噩梦一般?”殷蝉长舒了口气仰天说道:“刚才当真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有数不清的蚰蜒从我的七窍钻入……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呵呵~那岂止是梦?”一旁的陆压笑了一笑。殷蝉回身一看身旁的矮道人竟然是陆压,赶忙起身拱手见过:“许久未去西昆仑拜会前辈,今日怎会来此?”陆压摆手答道:“道友不必客气,贫道今日专为那大幻而来。”
“哦?”殷蝉闻言紧锁的眉头顿时舒缓了一些,因为殷蝉知晓陆压道君虽非仙非圣,但亦是通天彻地之辈,有此人相助便有转机。
殷蝉略略俯身,问道:“那大幻高深莫测,不知前辈……可知道他的来历?”陆压捋了捋长须缓缓说道:“这三界内恐怕除了‘三清’便只有贫道知晓那厮的真面目了。”殷蝉闻言不由面上露出几分喜色,请道:“愿闻其详?”
陆压说道:“话还要从鸿钧老祖在昆仑山传道之时说起。老祖收了太上、元始和通天三大弟子,贫道当时尚未修成人形被封在玉虚宫的油灯之中。有一日一个人来到昆仑山下拜见老祖要入仙门,那个人就是大幻。”
殷蝉听闻陆压之言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大幻竟然曾想拜入仙门?
陆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老祖见他的真身乃是天地而生的一个异类——一只‘金鳞蚰蜒’成精。老祖对其说:‘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道,奈何你不在此类,修不得正果。’便拒绝了大幻拜入门下。那大幻不服,当即亮出巨螯蛰了老祖一下随即逃去。老祖见此物性情凶恶日后恐为祸三界,便命三大弟子斩杀此精怪以绝后患。大幻当时道行尚浅怎能是鸿钧三大弟子的对手?被打伤之后便逃入了‘九幽冥空界’藏匿起来。此事亦不了了之。”
殷蝉打断陆压问道:“前辈,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那九幽冥空界是何境界?”
陆压答道:“那‘九幽冥空界’乃是天地之间的一道缝隙,介于人界和地府之间,不属三界之内。若进入了此界便永远无法再出来。不知道大幻蛰伏在这九幽冥空界多少岁月,想必他已找到了进出此界的方法。如今鸿钧老祖离世,大幻必是欲报当年一箭之仇这才先对付‘三清’,而后慢慢扫除鸿钧所有的徒子徒孙……”
陆压这一番话说出,殷蝉方才恍然大悟,一时间又沉默无语。倒是碧青觉得有些蹊跷,便开口说道:“前辈既然说那大幻要扫除所有修仙之人,小女子却有个疑问,为何他刚刚不杀殷蝉呢?殷蝉乃是通天教主的大弟子又有诛仙剑在手,大幻断然没有放过殷蝉之理。”
碧青如此一说,二人也觉的有理。陆压不由捋了捋须,说道:“确实如此,大幻要杀殷蝉并非难事。何况此人追杀多宝道人时不惜同灵山为敌也要除之而后快,论修为,殷蝉已在那多宝道人之上对其威胁更大,何故偏偏放过殷蝉呢?贫道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碧青想了想又问陆压:“小女子曾听殷蝉讲,前辈的‘诛仙斩神飞刀’玄妙无穷,不知可否对付大幻?”陆压闻言答道:“我这飞刀可斩人、仙、妖魅,但那大幻不在此列,故无能为力。若然有用,贫道方才便出手了。”
殷蝉下意识用手模了模眉心,心中暗自念道:“方才大幻出手打中我的眉心,那一瞬间仿佛有某种东西想进入我的体内……”随即对陆压和碧青说道:“既然猜不到就不要猜了,不如我和陆压前辈先回太和观。只要大幻的目的没有实现就一定还会来找我,我们就静观其变!”
碧青闻言赶忙说道:“为何独独剩下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殷蝉走上前轻轻将手放在碧青的肩膀,劝道:“贫道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你还有你的父王和北海龙族;何况此乃我道门之事,北海龙族不应被卷进来。方才得你帮助才治好了我的眼睛,殷蝉心中感激,还请公主快回龙宫去吧!”说罢和陆压上了云头飞身而去。
碧青知道殷蝉不愿让自己犯险是一番好意,只好默默的目送二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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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此时紫霄宫龙虎殿上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闻来,另一个便是魁武罗。二人本同为大幻座下,此刻却冷眼相对,气氛有些异常。
只见魁武罗抄手而立,一脸不满的对闻来叱呵道:“主人让你和相柳前去太和山取诛仙剑,你为何不等相柳会合擅自离去?结果非但没能取回诛仙剑和殷蝉的人头,还毁掉了戮仙剑!你如何向主人交代?”
“哼~”闻来见魁武罗如此说话不由冷哼一声,回敬道:“那相柳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与我何关?如何向主人交代是我的事,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训我!”
魁武罗闻言顿时火冒三丈,骂道:“放肆!你休要仗着主人对你有几分喜爱便不将我‘幽冥十三太保’放在眼里!我们跟随主人之时你这只母蚊子还不知道在哪里!”说罢将手一挥杀气腾腾的祭出灭神钺。
闻来也毫不示弱银牙一咬:“怕你不成!”遂五指一张祭出金针来。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二人身前轻轻一挥手将二人分开。能有这般修为的除了紫霄宫的‘主人’大幻还有何人?大幻看着二人幽幽说道:“你二人可把本座放在眼中?”
魁武罗和闻来顿时不敢造次,齐齐跪拜道:“主人在上,我能岂敢造次。”
“好!”大幻看了闻来一眼,五指一张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把闻来吸到身前。大幻伸出一根手指绕在闻来的长发之中一搅,便将整个人揽在臂中。闻来顺势而为,笑盈盈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大幻不语只将手指往后一扯,闻来不由仰起头动弹不得,面上瞬时间变了几分颜色。大幻对着闻来耳边轻声说道:“本座向来对你疼爱有加。若非本座出手,你此刻恐怕已经被如来泡在那八德池中打回原形了。”
闻来仰着头连声答道:“是!主人救命之恩岂敢忘记!”
大幻又说道:“幽冥十三太保对本座忠心耿耿体内尚且有本座的‘封印’,我却一直舍不得‘赐’给你。不过本座亦是赏罚分明,你做了错事便要承担后果。”说罢伸出一只手指点在闻来的眉心,只见指尖爬出一条金色的蚰蜒顺势钻进了闻来的脑中。
“呃~”闻来顿时如坠冰窖,只死死紧咬着嘴唇不敢言语。大幻随即放开闻来呵呵笑道:“只要你无二心便大可安心。眼下本座要你将功赎罪,去将殷蝉引来这紫霄宫见我。”吩咐完毕大幻转身拂袖而去。
如今性命已在大幻反掌之间,闻来哪敢耽搁?即刻往下界去了。一旁的魁武罗不由呵呵冷笑了几声也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