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羿阳,出去!”佟天晖对着出现在面前的少年郎重重地道。
佟羿阳皮肤白皙,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如曼不敢对视少年郎,生怕瞬息,他眼睛的火焰会燃烧,会噼里啪啦地漫天火海,把她烧灼。
“哼!”佟羿阳重重地冷哼一声,“爸,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她害死了妈妈,她害死了我唯一的妈妈!叫她滚,叫她滚!”
如曼没有吱声,竭力保持着正常,想了想,转过身往外走。
“站住,该走的是他!”佟天晖眉头紧蹙,神态威严,披上印着淡黑方格图案的睡袍,他拉住如曼,紧握住她的手,不停地摩挲,如曼感到他掌心点点的温暖传了过来,心被堵住了,酸涩,忍不住想哭。
佟天晖此语一出,刚才还强悍的少年郎脸上闪现出惊慌失措,看上去那么文弱,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父亲面前如此不受待见,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如曼上前,欲劝抚他,他死命地往后退,大声地骂:“别靠近我,不要脸……千人枕,万客尝的妓/女……”
一记清脆的耳光突然响起,如曼最怕发生这样的事,心底一个劲地冒寒,为佟天晖担心,更为眼前的佟羿阳担心,可是,仓促间她不知自己该如何?
佟羿阳捂住脸,紧盯着佟天晖,惊骇,诧异,不解,还有仇恨。他感到嘴里泛着一股血腥味,往外吐了一口,是鲜红的血,没错,二叔说的一点没错,父亲已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居然会出手打他,他可是佟天晖唯一的儿子,他天旋地转,他挣扎地道:“你不是我爸,不是!”
临走时,佟羿阳决绝地望了一眼佟天晖,佟天晖的手僵在空中没有收回,他没想到会出手这么重,狠狠地打在儿子的脸颊上,看到鲜红的血,他后悔。
他想叫住儿子,可是看到如曼,忍住,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他站到窗边,透了口气,嘴角不再抽动。
屋子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
“五贵,有没有找到?”
“没有。少爷常去的地方都找了。”
佟天晖一脸的阴霾,他落寞地站起,“快,叫老季去学校把小姐接来,他们姐弟感情要好,也许,沁月知道羿阳去了哪里?”
佟天晖有点怕,在商场上,从来不知道个怕字,可是,自从凤珍离去后,他有好多个晚上睡不着,睡着睡着夜里发凉,才发现那张法式床榻不是一般的大,辗转在床榻的任何一处全是回忆。在外面风花雪月回来,凤珍会把他冰凉的脚搂在怀里暖着;喝醉酒了,凤珍会不离身地伺候他左右……
原来有个人陪在身边是那么安心,他念念不忘凤珍,后了悔,当初冷落了她。
他的寂寞无人能懂,如曼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跟凤珍一样,看上去是那么宁静,在故扮娇俏的舞女中与众不同,他贪看着她,她居然会脸红,没想这么多,就把她带进佟家,无关世俗,无关名利,无关纷争。
终究是个追求浮华艳丽的时代,给这个躁动不安的上海滩带来了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且有迹可寻的一个事实,娱乐小报更是挖掘出如曼的情况,活色生香地刊在头版头条,佟天晖预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但他没想到父子间会反目成仇,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