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佟沁月在心里偷偷地笑。
“你知道？”他的声音似剑抵住，含糊不清。
佟沁月用手箍住他的脖子，直视着他，“当然知道，我和苏锦合照的相片不见了，除了你还会有谁拿去？嬷嬷说只有你进过我的房间，看你还装？再装呀？”
他的唇上有她吮/吸的唇印，她用手模着他的唇，撒着娇，飞扬跋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继续地不安生。
他张动着嘴，定是在找解释的理由，她轻掩住他的嘴，拦截住他的解释，趴在他怀里吃吃地笑。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陆冬语的脸色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
她躺在他的怀里，紧贴着他，能听着他的心跳，她只想要这样简单而幸福的生活，如此亲近，如此相爱。
她感觉他不对劲，白衬衫渗出点点的汗，“你怎么了？陆冬语，睁开眼睛？”
他的呼吸很弱，他没有睁开眼睛，似一个犯困的婴孩，嗜睡不醒。
枪声？曾响起两声枪声，他……
她模了模他的后背，血，一手的血，热乎乎的，正在汩汩地往外涌着，她撕下自己的裙角，堵住血。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为什么现在才闻到？佟沁月的眼泪呼拉拉地朝下掉，泣不成声，“冬语，你怎么不早说？冬语，我去找人救你……”
他强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摇着头，“大小姐，不要这么大声……下面全被封锁了，可疑人员有可能当场就地解决，不要去，台下的人都认得你，危险……千万不要去。”
“可是……这样到天明，你会死的。”死？佟沁月第一次发现这个字眼是多么的可怕。
“大小姐……”
“别叫我大小姐。”佟沁月打断他的话，“我是沁月，你的沁月！”
“你平安我便知足，沁月，沁月，真好听，让我多叫你几遍，沁月……”他喃喃地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如果再有一颗子弹射来，我还是会心甘地为你挡住。”陆冬语的话越来越微弱。
“不要，冬语，不要，如果这是一种交换，我宁可不要！在我拥有你的同时却失去了你，我不要！不要！”
心会这么的痛，从来不知道会这么撕扯样地痛，突如其来又措手不及，只哗啦一下就坍塌破碎，难怪枪声过后，他总是让她在前，他怕她知道。
她疯了样地抱住陆冬语，不停地吻着他，“冬语，看着我，不能睡……”
她让他偎依在她身上，不停地在他耳边叫着他，晃着他，吻着他。
这只是一场噩梦，天亮了梦就会醒，她的冬语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于是，她睁着空洞的眼睛在凄惶中盼着天亮。
很久过去了，天没有亮，陆冬语在她的摇晃中慢慢地微笑。
又是很久过去了，天还是没有亮，陆冬语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很久很久了，天才亮，陆冬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