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给了莫然太多太多的爱,因为这份爱,莫然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且想当然地听顺女乃女乃的话,处心积虑地接近佟沁月,只为帮她拿到簪子。
那本杂志是女乃女乃拿给莫然的,莫然很奇怪,身居乡野山区的女乃女乃哪儿来的杂志?女乃女乃从不表情于脸色,可是当时神态激动,顿了又顿都无法控制情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瘦弱干枯的手指不停抖动,莫然接过杂志,杂专介绍的是同一地区不同小城的一座古民居,莫然想最惊动女乃女乃的是她看到杂志中的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佟沁月,一成不变的姿态,光鲜艳丽的衣裳,侧歪着头,露出她发髻上的簪子。
当莫然踩在浣溪巷的青石板上反复徘徊时,似曾相识甚至熟稔,因为这里跟女乃女乃描述的一模一样,女乃女乃很不情愿地讲着这里的一景一物,讲述的刹那,生怕被回忆里的某段往事砸伤,不经意流落的眼泪都是无力的。
所谓冷暖自知,悲喜自尝,那里曾被女乃女乃尘封了一辈子,她从未提起过,如果不是因为簪子,莫然想女乃女乃这一生都不会提及。
为了接近佟沁月,莫然处心积虑,酝酿了邂逅,精心布局了一个巧合。
她淋了几天的雨,她想知道那个遗世的老女人对于发烧的女孩子,是于心不忍还是熟视无睹?
她自认为赌赢了,现在想想,她的行为连赌的资格都没有,且能打动佟沁月的是一张跟陆冬语长得很像的脸面。
莫然一步步走近佟沁月,逐渐被触痛,是伤害?是罪恶?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命运的安排兜兜转转,似编排好的情节,无数次地想象不该是这样,可却在这场漩涡里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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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说不出的冷,被冻结般地杵着不动,等着答案。
女乃女乃只顾照着镜子,微笑而平静地透过镜子问莫然,“然然,你害怕死亡吗?”她答非所问。
“我想每个人面对死亡都会害怕。”
“其实,女乃女乃一直很害怕死亡,现在再也不怕了。”
莫然不知道女乃女乃在想些什么东西,她对着镜子笑,莫然觉得那笑很美艳,那眼神很绵长,生死两茫茫,此刻于她来说,不过是此岸到达彼岸。
“女乃女乃,你不要太残忍!”
女乃女乃美艳地笑着说:“我残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在林子里血肉培植什么?你恨佟家,你诅咒佟家,你每天都在念着最舌毒的情蛊,不是吗?”
女乃女乃回过头依旧美艳地一笑,“你知道?”
“女乃女乃曾经跟太婆婆关系最要好,太婆婆最为炽热巫风,苗疆蛊术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莫然从来不信,可是,我查阅了很多资料……”
巫蛊术?土著山越人先民三苗部落,“苗”作为族称,与九黎、蚩尤一脉相承。苗族先民聚居的荆楚大地和长江中下游的皖南山区,属于巫文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