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赶回小城的时候,天色微黑,她如同一个潜逃回来的逃犯,惶恐不安,以为再不会踏足这里,可还是不得不来,她直接去了二马路,酒吧关了门,一点也不意外。
只一个转身,很多事情太仓促,孤男离开了小城。
承诺可以轻易许下,爱一个人可以爱到想起对方连呼吸都会痛,可是等候是冷清和孤独交错相生的藤,不经易就爬满了时光的青苔,了无痕迹地令人窒息,这么多年过去了,佟沁月和苏锦蓄得满满地对陆冬语的爱,一分不曾减少,苏锦细细捻住了最深处的爱,可却嫁作他人之妇,尽管他占尽她一生的芳华。
只有佟沁月,那个旧时代里曾经无法企及触碰亲近,高不可攀的佟家大小姐,低到尘埃地去爱一个人,悠悠,渐老,依旧款款地迈着细碎的步子,以决绝地姿态,演变成为今天永恒的守望。
一念执着一生守候!
莫然再无法自持,物随心转,在巷子附近徘徊了许久,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想趁着夜色的掩饰打探佟沁月的动静,她还会再度接受自己吗?如果可以,得感谢这张跟陆冬语长得很像的脸面,莫然不经意地自嘲一笑。
“然然,是你吗?”
亦真亦幻,莫然仔细看,佟沁月忽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牵住莫然的手,似故人如期归来,平静如水地对着故人微笑,莫然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更加不敢直视她。
佟沁月恬然地拉着莫然朝宅子里走去,手握手,温情,染指间流淌。
“婆婆,我……”莫然欲鼓足勇气坦白,还是说不出话来。
“知道你会回来。”佟沁月很坚信地说,就如同她一直坚信陆冬语会回到这里。
佟沁月点上龙凤喜烛,烛光荡漾着美好,红烛照红妆,映照下的佟沁月旖旎生姿,莫然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支银镶红宝石点翠簪子。
是错觉?莫然一闪的念头里,下意识地模了模了身上,明明簪子就在自己身上。
莫然小心翼翼地拿出簪子,难以想象,原来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佟沁月无视莫然的表情,“喜欢就送给你,你坐在这里。”佟沁月示意着。
莫然不解地坐在梳妆台边,佟沁月拿起木梳顺着莫然的发丝梳理着,神情温软,若无其事,镜子中两人彼此相视,对望中似一对故人盘旋着缱绻的情意。
梳齐整,绾起发丝,盘结成髻,佟沁月噙透着笑插上簪子。“然然,好漂亮!”
“婆婆,为什么你不质问我偷了你的簪子?为什么有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莫然再怀揣不住疑问和自责。
佟沁月没有回答,打开梳妆台上的那个老盒子,斑驳可寻的雕饰掩不住曾经的涂金透镂。
莫然心一颤,居然会是——
一盒子的簪子!
难怪传说中价值连城的簪子可安然地插在老妪的发间,因为全是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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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老式盘扣对襟兰褂,发髻上插上一枚或两枚银簪子,今天的你走在徽州的古村落,依稀还能寻到这样的老人,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