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绸缎罩起的壁灯下,佟沁月的心暗暗起舞,他不再不亲不疏,他不是不知不晓,他只是个怕再没人宠再没人爱的孩子,不经意间深邃而成熟了。
她感动了,上前拥住佟羿阳,“我们是最亲最亲的姐弟,我们会不离不弃,只要你需要姐姐,姐姐会永远永远陪伴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上/床睡觉。”
佟羿阳很乖很听话地上了床,佟沁月低眼俯视着他闭眼,入睡,直至起了微微的鼾声。
然后转头,牢牢盯着佟羿阳摘下的另一只袖扣看了数秒,冲了出去。
“老季,快,一刻都不能耽搁。”佟沁月看似满眼的波澜不惊,眉梢眼梢都在往下挂。
车子径直朝前驶去,路面上的碎屑被旋起,飕飕生风,路上没有行人,踏着月色,来到吃云吞的巷弄口,佟沁月徐步而入,影子投到墙上。
月光洒泻,空旷的巷弄溢满了皎洁的月光,柔波漾人心魄。
佟沁月借着月光将视线投放在角落,不放过每一处黑暗的边缘,阴霾笼罩的侧影下,她焦灼地将手伸去模寻。
“啊?”佟沁月忽地起身,后退几步,好像有动静,后悔跟老季兵分两路,顿时恐惧渗入四肢百骸,只剩下余音回荡在巷弄里,扰了这苍白的安宁。
隐隐约约看到在被罩着的黑暗里有个蜷着的身影,佟沁月安慰自己,不过是个乞丐之类的可怜人,上海的街头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留宿者。
她嘲笑自己,轻蔑地淡然一笑,却也奇怪身影无声无息,能看到对方眼睛里抖动的眸光,不可抑制地走上前,想看个究竟。
“狐仙!”
一个声音颤怯地传出来。
狐仙?佟沁月怵然,她的思绪开始泛滥,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说她是狐仙。
佟沁月疑惑,“你……”
身影干脆站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整个身影从阴影中悉数暴/露在月光下。
他被华美的月光包裹着,他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他的脸庞反射着月光的洁净,轮廓清晰,目光里有疏疏的惊惶;他有着锥子形的尖下巴,男人很少有这种下巴,让人过目不忘;他攫住自己的呼吸,屏住自己的心跳,噤住自己的身体,生怕会发出一点儿的响动。
佟沁月忍不住吃吃笑出了声,他的这副表情当真把她当成狐仙?怕惊扰了她?还是怕她会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他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还吃吃地笑,转身逃遁。
他几步一回首,佟沁月怔忡,他已转瞬即逝,无影无踪。
佟沁月再望去,夜阑风静,眼前仍是初时的模样。
有点微醺,发呆,不醒,似酣睡梦中。
发生的一幕真实又不真实,只怪这月光太虚无,空落下一地的白,却引人浮想连连,沉沦而贪恋。
狐仙?佟沁月不解,可是那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萦绕。
他?一无所有?不然落魄到无处藏身?
他的脸上没有浮华,没有污浊,他的尖下巴如同女人的美人尖,一下便会吸足了目光,都说长得漂亮的女人生了美人尖就锦上添花,原来生就尖下巴的男人也这般如此。
为什么内心涌出难以言说的微妙?
不明白?不可思议?
老季过了来,跟佟沁月说了话,可她一句没听进去,一言不发,跟在老季后面兜兜转转,抬头望去,明月还在,走出巷弄,路灯昏暗,她停了下来,心空空的,有种无与伦比的落寂,有什么东西丢失了,遗忘在那片月光下。
还好,夜色掩心,佟沁月收叠起刚才的姿态,低头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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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是上海身份高贵的名媛,一个是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可是缘分这东西……
深山语录:偶然?必然?俗尘渺渺,我们总会邂逅相遇很多人,总有这么一个人会让你刻骨,会让你深陷,会让你无法忘怀。如果你们有缘相爱,那最好,如果你们无缘交集,那么,请在恰当的时机转身,千万不要泣不成声,因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缘定三生才换来的重逢。
祝各位亲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