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推开佟沁月,眼睛射灯样地扫过,“不喜欢?羿阳说你整天都在舞台上!”
“嬷嬷,那是爱国话剧,我现在在紧张排练中,两个月后要公演。”佟沁月对着徐嬷嬷甜蜜地笑。
徐嬷嬷最怕这一招,每次佟沁月使出这甜蜜的招术,她便招架不住,听之任之。可是再不给沁月张罗,一个女人正当最好的年华说过去便过去了。“无论如何那天你都要走个过场,不能提前离席。”
徐嬷嬷想起了夫人,眼泪只顾着掉下来,夫人临走时握住她的手交待又交待,要照顾好沁月和羿阳,她眼睁睁地看着夫人闭上眼。从那以后,她豁出自己的老命护着姐弟俩,佟家哪个下人敢出言不逊,她会用最恶毒的话语和手段去对付,她不怕别人乱嚼舌根。
“嬷嬷,我这心里亮堂着呢!知道嬷嬷的好,沁月答应嬷嬷,沁月什么都依嬷嬷,今天沁月哪儿也不去,在家陪嬷嬷。”佟沁月再度搂住徐嬷嬷,擦拭她的眼泪,黏住她不放。
“嬷嬷可不要你陪,今天有好多事情要忙活,老爷请了不少工人,要把家里上上下下重新整修布置,那些个毛燥小子不盯紧一眼都不行,上次呀,我才一个眼不见,竟碰碎了老爷的一个古董花瓶。”
“是嘛,那我帮嬷嬷做监工。”
“用不着,我有苏锦。”
苏锦现在是她最得意的接/班人。
***
徐嬷嬷和苏锦忙得是风声水起,楼下楼下乱七八糟,佟沁月费劲地走出来,家里这是第几次装修,她记不清了,反正排场是一次比一次讲究。
她来到草坪的秋千上晃悠着,这才发现爬山虎爬满了佟家的小楼,一墙的绿。
悠悠中,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徐嬷嬷说,佟家只要有如曼在的一天,随时都会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想起把袖扣放置到羿阳手心时,他开心的笑容,尽管不是他遗失的那只袖扣;想起了月光下有人叫她狐仙,从那以后她因此而会溅起莫名的情愫……
更是想起去年羿阳一个人,躲在佟家的杂屋里制做蝴蝶标本匣子,这会儿他不定就在那里。
佟沁月踮起脚尖,轻轻地,悄悄地推开门。
没有惊动里面的一个人,他在角落里,埋着头,正在用笔在木头上划线,看来是个繁复的过程,他停了下来,蹙着眉,思忖着。
佟沁月继续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他如月光下,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他脸庞线条柔和,却又棱角分明,厚薄适中的唇,锥子形的下巴,他在她面前,一清二楚,再没有遥远的疏离感。
时光凝滞,刹那芳华。
狐仙?佟沁月想起,忍不住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里面的人猛抬起头,惊掉手中的笔,用耀眼的黑眸看着佟沁月,原来他跟苏锦一样,眸子都是这么黑,徐嬷嬷曾说过乡下人的眼睛多半是这样。
他没有表情于脸色,因为错愕中他已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