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第六章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13)

作者 : 深山姝妖

她恨自己听到姐姐说对方退婚了,怎就不能按捺住自己的欢愉,非要跑出家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冬语。

家里很安静,回到屋里,苏锦定睛一看,里面乱蓬蓬的,几件换洗的衣裳凌乱一地,她把手伸进床下的一个空腌菜坛子里,一不小心跌入深渊,再站不起来。“姐姐,我现在知道了,你对我来说不再是姐姐,而是已蜕变成一个可怕的魔鬼。”

苏锦能想像得到姐姐找到这支簪子的得意表情,姐姐不会走远,苏锦觉得自己的脚步很重,每迈出一步,便溅起一地的尘土四处扬起。

远处的云就要遮断了路,天眼看黑了,苏锦喘着气,坐在小路中央哭丧着脸,心被绾结成了一个死结,再打不开。

她顾自乱语着,转头,一个身影,姐姐的身影,姐姐居然还在后面!苏锦拍拍手,站了起来。

苏锦是那么的厌恨,她的眼睛里被一种恨充斥着,射出来的是冷酷与犀利。

“锦儿?”姐姐走近看到苏锦很意外,多少年了,没见过苏锦这副表情,搜罗苏锦的东西又不是第一次,苏锦的眼光让她心头发怵。

“把东西拿出来!”苏锦吼叫,言行举止生硬。

姐姐气定神闲地道:“哟哟,我说锦儿,姐姐四处给你张道,还想给你说上好婆家,敢情你不领情……”

“把东西拿出来!”苏锦似消耗殆尽了所有的气力,声音没有很快流散,在空旷旷的陌上回荡。

阵式把姐姐怔住了,姐姐换了个悲戚的表情,“锦儿,你也知道姐姐过得并不宽裕……”

苏锦等不及她把话说完,用手搜姐姐的身子,声声道:“还给我。”

她如同急流中漩涡,随时会卷走身边的一切般,姐姐害怕了,败下阵来,主动从裤兜里掏出簪子,俗气地笑着,“是银子的,你个作姨的,全当给小宝打个银锁呗!”

姐姐握住簪子,没舍松手,苏锦一把夺回。

“我刚才路过打铁铺,铺子里的九叔说是老纯银,我还不相信,顺手拿锉刀锉了一下。”

苏锦将簪子反过来,果然,露出一道被锉过的痕迹,泛出里面纯白的银光,用指肚模着被锉过的簪身,凹凸不再平整,似有穿透脊背的寒冷真袭苏锦的心,她捂紧胸口,很痛很疼。

姐姐不死心,“锦儿,小宝没个银器,你——”

姐姐伸手又拿过去,苏锦死死的盯住姐姐,生吞活剥的神情里平添了很多的力气,苏锦把姐姐往后一推,一个不稳姐姐一坐在地上,多少年了,从小到现在,姐姐第一次在苏锦面前俯伏颤栗。

***

浣溪镇,渡口。

清晨,透着寒气,苏锦和陆冬语伫立了许久,渡口的风不停地撕扯着,远处山上的云烟漫在空中,悠长而又悲凉,曲折的山中小径在忧郁的视野里,空气中过早开始弥散冬的气息了。

“锦儿。”陆冬语看看周边聚集越来越多的人,将苏锦抓紧他的手掰开,低声说:“让阿霞她们瞧见了不好,还以为……”

“以为什么?明明就是那样的!”苏锦又抓紧不放,她不觉得这丢脸。“陆伯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冬语,陆伯的身子好些,你一定要到上海找我。”

陆冬语不住地点头,他交待着她,一路上怎么照顾自己,怎么保护自己。

她温暖地笑着,爱,被盛得如此满满,如此繁华。

“锦儿,外面世道乱,千万不能拿出那只银簪子,”陆冬语的嘴紧紧贴在她的耳边。

苏锦想想,把陆冬语拉到一边,从行李中将银簪子拿出,“还是你保管吧,你那最安全!”

想来这世上哪里都不会安全,唯一最安全的就是陆冬语,他的心他的身他的人他的所有都是最安全的。

“冬语,别弄丢了,我成亲那天还要戴着呢!”苏锦的眼睛映着江水,潋滟着柔情。

陆冬语不敢轻放,谨慎地藏到贴身最深处,“好,我会好好保管的,成亲那天你一定要戴上它……”

扯上红布,十里等红妆,苏锦虔诚地盼着那一天,她的心在欢唱,那天应该不会远了,她仿佛触模到了,很近,很近……

时间到了,苏锦上了船。

两人对望,越隔越远,彼此挥手再挥手,离别在指尖流泻。

“锦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冬语,你也是,要好好活着!”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几颗干枯了的狗尾巴草在石板路边的地缝中傲然挺拔,迎风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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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心生感动,又看,又被感动,顾意歌素净清晖的题记有种遍尝人情滋味,一种了然的感悟。几段文字覆盖了深山所要表达的东西,每个人物的贪嗔痴/欲被点评得如此透彻,文中“一支蘸了胭脂的画笔,任你在时光的镜中,也描摹不出流年的滋味。”真是这样,深山很想把时光的镜挂在墙壁上,看着自己精心烹煮着的光阴是否辜负了流年。

谢谢顾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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