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宣等人走后,整个空旷的厂房里就只剩下了宋禾和林珈落两个人。她倒在他的怀里,目光呆滞,脸上的表情让宋禾感到不安。他晃了一下林珈落,唤着她的名字,林珈落却没有搭理他。
过了许久之后,林珈落才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
说着,林珈落的目光就立马从空洞变得有神,甚至是带着愤怒。她挣扎着从宋禾的怀里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紧了拳头,目露凶光,但一下子的冲击让她浑身都觉得疲软无力。见她这样,宋禾迅速地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林珈落,你冷静一点。”
宋禾的话对于林珈落而言一点都不起作用,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听不进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我要去找他问清楚,问得一清二楚!”
林珈落用力地挣月兑了宋禾的手掌,但是还没多走几步就已经被宋禾从背后狠狠地抱住了。他的手环住了她的整个人,紧紧的,不让林珈落再能动弹。
“你放开我!放开我!”声音极其得不耐烦。
“她说什么你就都信吗?林珈落,你不是这么单纯的人,不是吗?”宋禾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在林珈落的耳边说着,逼着她只能听进去,“就算你现在去找罗云又怎么样?若真的和夏流宣说得一样,那么和罗云反目之后你又能怎么样?”
“我会杀了他。”
林珈落面无表情地说着,牙齿紧紧地咬在了一起,神经也全都绷紧了。而听了她的这个回答,宋禾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你要为了他牺牲掉你自己的生命吗?”
“但是他杀了我父亲!”林珈落突然就使用了蛮力,将宋禾环着她的双臂给甩开,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瞪着宋禾,“就这么一个理由,我就足以不惜一切代价!”
听到林珈落这么说,宋禾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拳头也被他握住,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对视着林珈落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但是你死去的父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做,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做出这种事。”
宋禾的话,就像是一杯醒酒水,让林珈落感觉自己原本炸掉的脑子一下子就冷静了不少,沸腾的血液也随之平淡下来。但是之后的,是那么多的悲伤,铺天盖地地从四面八方涌进了她的身体。
父亲在自己面前被击毙的模样,最后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无法忘记,忘记那一天的话有多么绝望,她也无法认清这样的现实。他为人正直又善良的父亲,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枪击,连死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这些,身体里储藏着的力量就像是被什么抽走了一下,顿时就让林珈落疲软了下来。她跪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带着恐惧以及不安。
看到她这样,宋禾在她的面前顿了下来。心疼地抚着她的侧脸,最后单膝跪着,一把拥过了林珈落,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林珈落,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去冒任何险,因为那都是男人该做的事。”宋禾的语气十分强硬,不容反驳,“从今天起,有我守护着你。”
这一番话,就像是什么敲击着林珈落的心脏,让她的心跳变得那么强而有力。眼泪,就是在那个时候,“唰”地一下就从眼眶里夺了出来,从她冰冷的脸上滑落。
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讲过如此温暖的话。就像是极度深寒的天气里,被裹上了一件温暖的大衣,甚至连衣服上还留有原主人的温度。血液再次在林珈落的身体里快速流淌着,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传到了林珈落的心里,使她一下子就变得好疲惫。
被宋禾紧紧地拥在怀里很久很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是催眠着她,使得她的眼皮变得好沉重,被迫似的闭了上去。下巴搁在宋禾的肩膀上,过了不一会儿之后她的头就往她的倒了过去。
宋禾侧过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林珈落,嘴角勾起了宠溺的笑容。他将她的身子往前挪了挪,一只手搁在了她的脖颈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将她横抱了起来。将她稳稳地抱着,并且让林珈落的头可以舒服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每走一步,都是无比的坚定。
他朝着门口走了出去,那个光亮的地方像是代表了希望一样,给了他更多的勇气。
或许,这样的时候,他是应该做出抉择了。
※※※
开着车,宋禾既没有将林珈落带回宋家,也没有将她送回“鹰头蛇”的基地,而是在外面开了一间房间,可以让林珈落舒服地睡着。
暖黄色的房间里,林珈落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黑色的长发散乱地落在她的脸上,宋禾靠在床上,看着林珈落,伸出手去将她遮住面部的头发都掳到了脑后,看着她清秀的五官伴随着他的动作而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对于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宋禾发现自己对于林珈落而言总是乐此不疲,怎么看都看不腻。他的嘴角撇起一抹坏坏的笑容,却在这个时候,林珈落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模样。他伸出手指,抵在她的眉头中间,这才让她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难受,但随之而来的……是晶莹的泪珠,从林珈落紧闭着的眼里落了下来。
像是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害得她害怕,让她难受又痛苦。
“连做梦都在哭吗?”
宋禾有些心疼地说着,俯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唇瓣落在了林珈落的眼睛上。吻去了她的泪,他决定要替她将所有的眼泪都收回去,不再让她掉眼泪。
紧紧地咬了一下牙,宋禾起身,拿出手机拨打了项禹生的号码。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光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他需要一个战友,充分了解并且调查过情况的项禹生无疑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