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和吕布的妻女耗着可不是办法,最主要的是姜游根本就不敢再多看貂婵一眼。心念急转之下,姜游扭身回头急向李雪唤道:“紫炫!”
“哎,来啦!”
倩影飘飘,李雪来到了众人的跟前,吕布见而大惊:“这、这位是……”
“舍妹李雪,自幼时起便与我失散,去年方才重聚……哎?”介绍了几句姜游才猛然发觉李雪的脸上尽是尘灰油泥,手上还抓着个土木工程用的墨斗,袖子也挽得老高,一副正在船坞里干活却被临时叫出来了的模样。
吕布奇道:“你有个妹妹?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啊,是这样的……”姜游有隐约的猜到李雪扮成这副德性的用意,不然乎不想引起吕布的注意,然后又闹个什么吕布上门求亲的事出来。谁不知道吕布而且混蛋?当下胡乱的解释了一通之后,姜游便让李雪带吕布的妻女去附近风景不错的地方玩,自己则命人找了块地方铺席置酒的招呼吕布等人。
酒过数巡之后,吕布便把着木杯向姜游笑道:“思归啊,这一晃眼间,我们有几年没见过面了?”
姜游掰起了手指头:“初平三年(公元192)夏五月中,我自长安出逃;现在已是兴平二年(公元195)年五月初,差不多已经正好三年了。”
吕布又灌了杯酒再擦擦嘴:“那时长安城中盛传说你劫掳了蔡侍中之女蔡昭姬,为此王司徒还特意命我带了数千人马赶赴武关缉拿于你。我当时都在想,我若是真的擒住了你,应该如何放你离去。不过却扑了个空,因为谁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向东,过潼关、洛阳,再越战乱之地而来到了徐州。听说你一路上吃了不少苦,而为兄当时没能帮得上你,心中甚憾那!”
姜游干笑数声,心说当时如果真落到你的手里,你会放了我才是怪事。诂计对你来说,我和李肃差不了多少。那个李肃算得上是个帮你渐渐飞黄腾达的人,却只是因为一个败仗就被你砍了,你又哪里讲过半分的情面?
吕布说着举目环视了一圈周边,眉头也跟着扬起来多高:“不过思归,你让我想不到的事也真多。头一桩事就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你并非劫掳了蔡昭姬,而是奉蔡侍中遗命,务必要将蔡昭姬带离长安,只因无人肯信你,长安兵难又将至,才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后来貂婵在院中闲坐,拾得你掷入我府中的书信,信中劝我对李、郭等人万不可轻视,只可惜为兄未能听从你的劝诫,以至方有此败。现在回想起来,若你当时在我身边助我出谋画策,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了。”
长安之难的事,其实当初是貂婵赶去王家小村向姜游示警时,姜游亲口告诉貂婵的。不过姜游也清楚,貂婵不可能会对吕布说曾经见过自己,一定会找些别的借口搪塞过去。现在听吕布这么一说,姜游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会白痴的去说破,当下只能是叹口气再摇摇头。
吕布这里又是一杯酒下肚,当初那个酒后就喜欢乱说话的毛病又冒将了出来:“其实我真正最想不到的,就是当初在长安城中那个碌碌无为的姜思归,竟然胸怀这般的理民之才。我已经听说了,你到这连云滩不过半岁光景,便已是流民皆归、渔盐之业尽复。思归啊,不是为兄说你,你既有着这般才干,当初身在京师之时,为何从不肯向人提及?假使你曾向我说过,我一定会表奏你为刺史、郡守,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守着个偏脊小县,才不得尽显、禄亦不衬己才?”
“……”姜游在无语中心说你是真喝多了还是假喝多了?按说你吕布的酒量绝对没这么差才对。如果你没喝醉却说出这般话来,那真的是在把我往死里整了。
想到这里,姜游又忍不住偷偷的望了眼陈宫,不过那头的陈宫却在眺望着海景,自顾自的点头连连。一时之间,姜游甚至有想冲上去把陈宫给当场掐死的冲动。
有些事姜游再明白不过。就拿吕布与陈宫来说,他们跑来投奔徐州,心里当然是在打着徐州的主意。但如果是按吕布自己的处事方式,根本就不会去玩这些心机,可能早都直接带兵和刘备他们干上了,全然不顾自己会有多少损失,成会如何、败又将如何。而陈宫的加入,则使吕布在狠之余又多上了几分阴。
陈宫的眼光可比吕布要长远得多,他自然会阻止吕布的硬来,转而用阴险的方式来谋取地盘,如此方能保证自身的实力,以免被他人来个渔翁得利。再从吕布抵达徐州没多久就娶了草包曹豹的女儿一事上来看,陈宫也是在唆使吕布玩阴的,也就是尽可能的取得徐州地区世家豪族的支持,在分化与吸收了刘备实力之后再伺机夺取。
就历史的原有进程而言,陈宫的这一招玩得其实比较成功,机会也把握得很准。而现在呢?陈宫有在让吕布拉拢谁,姜游还不知道,不过自己曾经是吕布的好朋友,现在又貌似“屈才”的在连云滩这里当个小县令,实在是最佳的拉拢目标之一。
再转回到姜游这里吧。姜游虽说有很天真的“小沛离我这里好歹也有几百里地儿,吕布应该不会吃饱了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吧?”这类想法,但并不是说姜游真的就没有想过这种事万一发生了又该如何对应对的事。
事实上姜游怕的就是这桩事。再考虑到自己始终游离在刘备集团的外层,自己对刘备集团的决策根本就影响不到,因而对一些事自己就算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说得简单且直白一点,就是姜游知道在自己与李雪所订下的目标达成之前,肯定得在刘备与吕布的手底下混日子,当一根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得是刘备与吕布哪方面都不能得罪,否则的话,姜游这里就准没好果子吃。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而最重要的就是在和其中一方干什么的时候,还不能引起另一方的反感。对此姜游也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办法,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装傻充楞再扮可怜。于是乎,姜游这会儿便向吕布连连摇头道:“将军你过奖了,我哪有什么理民之干可言?只不过是在奉师傅的遗训,对百姓好一点、为官再勤勉一点罢了。到是两县百姓曾蒙兵革之苦而分崩流离,现在见有我这么个官在这里,算是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能让他们安心的渐复渔盐之业罢了。”
吕布道:“哎——贤弟何必如此过谦?”
姜游笑道:“将军,我们也称得上是交情非浅,我姜游有多少料,将军你还不清楚吗?说白了,我不过就是在这里混口平安饭吃,若再有什么兵革之祸,我可能会跑得比谁都快。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当好我这个县令,混口子平安饭,再不辱没师傅的一世清名也就行了。”
吕布皱了皱眉,姜游话里隐晦的意思他已经听了出来,一时间忍不住有些脾气上涌:“思归你又何必如此?男儿丈夫生于天地间,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宫忽然扭回了头来,举起了酒杯向姜游敬酒,笑道:“淡薄以明志,姜县令到真与令师蔡侍中甚是相同。是啊,若是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方净土而清宁度日,何其幸也!姜县令,宫敬你一杯。”
吕布见陈宫说了话,知道陈宫这是在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之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再往后,不外乎推杯换盏,然后姜游安排着吕布一行人在驿馆住下。
姜游那里是什么情况暂且不提,只说至黄昏时分,吕布与陈宫来到了海边观望海景,吕布终于忍不住向陈宫问道:“公台,你我此来既是来拉拢此人,日间你却又为何要我不再劝说?”
陈宫反问道:“将军以为此人如何?”
吕布哂笑道:“毫无胆略且无识之人矣。想来我只需再恫吓他几句,相信……”
陈宫连连摇头道:“错了,此人绝非无胆之人。恰恰相反,此人心思之慎密,我见犹惊!将军不妨试想一下,他若真是无胆、无识之人,当初又怎能带着一个娇滴滴的蔡昭姬,一路逃亡而至此?依将军之言,他可不会半分武艺,若非心思慎密过人,这一路之上只怕早都死了多少回了吧?”
陈宫又道:“初见他时,我也曾以为他不过是一碌碌无为之人。只是未及开言,我便已查觉到他对将军来此之意已然明了。此人见识之深远,恐怕不在我之下。或许,他是很胆小,但胆小中再加上他的远识与慎密,就绝对不是简单的吓上一吓就会听命于将军的人了。这样的人,识时务且势利,将军现在势不及刘备,他又怎么会听命于将军?”
吕布愠道:“我待他如兄弟,他却敢不从我之命?”
陈宫有些无奈的望了吕布一眼,叹口气道:“将军也不必迁怒于这种墙头小草。若将军得势,他自会附之,而将军若是在一怒之下将其杀之,反而对将军不利。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寄于刘备篱下,而他是刘备的直属幕僚。将军若是强逼其就范,只怕会适得其反,引来刘备的兵马侵攻。而眼下我军无粮,全赖刘备供给,是断断不能与刘备反目的。若为一小人而失却机遇,不值矣!墙头小草,很多时候是必须要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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