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有述,姜游与李雪,另外再加上陈宫、陆逊等人,在多次的考较之后,一致认为姜游将来一定要得到朝庭诏封的正式官职。就当时的人文观念而言,这也是件没办法的事,因为姜游如果没有朝庭诏封的正式官职,很多事就会因为“名不正而言不顺”的关系,办起来很不方便。
凭心而论,姜游与李雪费尽了心思弄到手的这几号人物,都是些想青史留名的人物是不假,但不管是陈宫也好、陆逊也罢,可以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眼光亦都毒辣而长远。
作为姜游的幕僚,姜游如果有了正式的诏封,他们也可以沾汤带水。但从长远的角度出发,他们都不会急于这一时。远了也不说,只说数年前袁术的急于称帝,最后却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再看姜游这里。姜游的夷州发展得是不错,但总体实力仍然很弱小,这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说姜游急于求取朝庭诏封,很容易就过早的引起孙吴方面的注意,这对夷州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夷州现在需要的依旧是一段安定的发展时间。
正因为如此,姜游当初提出他去荆州,以一个富商的身份去吸引各路诸候的目光,不把夷州的实际发展趋势暴露出来,陈宫与陆逊等人都是持以支持的态度。而在求取朝庭诏封一事之上,姜游与李雪当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明,只说会挑选最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则是:
“袁本初兵败病亡,所遗三子心不能齐,彼此互有争权之心。曹瞒诡计多端,见袁本初三子如此,必会暂止攻讨河北,同时假作欲南征之态,暗中则休兵养民积蓄气力。似如此,袁本初三子必生争位之斗而自相折损,曹瞒则趁机进取河北,故此在早晚之间,河北必归曹瞒所有。而曹瞒在收取河北之后,定会南下荆襄,然后再进讨吴越。
“只是荆襄也好、吴越也罢,恐怕都不是那么好打下来的。万一荆襄与吴越见曹瞒势众再被迫联手的话,即便是坐据河北与兖、豫、青、徐的曹瞒,也一样的不敢轻视。特别是吴越,他们拥有长江天险,而荆襄与吴越的水军亦冠绝天下,曹瞒的北方军马则不擅水上争斗。似如此,南北双方就会陷入一个相峙不下的境地。而双方相峙不下之时,曹瞒自然格外的会希望另有助臂能在吴越之后制肘,而这个时候就是我姜游谋取朝庭诏封的最佳时机。”
襄阳的酒楼之中,姜游把这番话原原的告诉了徐庶、石韬、甘宁。而这三位听过之后,都陷入了沉思。许久过去,徐庶才笑而点头道:“兄长果然好心计!南北两军相峙不下之时,北军意欲从后制肘,对兄长所求的诏封肯定不会吝啬,多半还会授以重爵,同时大显于天下,如此方能震摄南军;而南军为北军大军压境,对兄长纵然是有所防备却无力相图,若是兄长再在暗中示之以好……”
姜游笑着向徐庶举杯:“元直,你也很Y险嘛!”
甘宁问道:“却不知先生意在何爵?”
姜游仰着头想了想之后道:“夷州牧、抚夷将军,至于爵位就不太了,这得看老曹是大方还是小气。”
甘宁道:“夷州牧?可是我大汉并无此一州啊!”
姜游笑道:“兴霸兄过虑了。我好歹在许都呆过一段时间,和老曹也打过几次交道,因此他的心如何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的青史功名之心绝不在任何人之下。他挟天子以令诸候,无论野心有多大,在明面上仍然自称自己是为汉室扫清宇内的大功臣。自古以来的战功,以扫平叛乱与开辟疆域为最高,现在可以说他平叛的功劳已经够高了,如果我们再帮他加上个新开疆域的功劳之名,难道他又会介意大汉多出一个新的州府?大不了我们再吃点亏,在明面上说是奉了他的命去新开的州治,为的就是他日后的南征先作好准备。老曹在与南军相峙不下之时,突然有这么好的事给他助壮声势,他如果拒绝的话,那他可就枉称为J雄了。兴霸兄又以为如何?”
甘宁很是赞赏的连连点头。还是那句话,甘宁作为“镖师”,来来回回的也在夷州呆过不少的时间,对夷州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多少看出了一些夷州的潜力。此外甘宁是锦帆贼,虽说有从良之意,但仍旧比较讨厌比较死板的人文环境,而夷州的人文环境十分开放,甘宁在那里呆着觉得舒服自在,再在徐庶与石韬的边鼓之下,已经有了正式投效姜游的意思。现在又听到了姜游可以给他正式的官职与详尽可行的谋官之路,甘宁可就再没什么疑虑了。至于眼下所欠的,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式而已。等合适的时候一到,不用姜游开口,甘宁自己就会改口称姜游为“主公”。
相比起徐庶与甘宁,石韬的格较为沉稳,话也一向说得最少。这会儿见大家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石韬举起了酒杯道:“兄长方才所说的都是日后之计,而夷州眼下众不足八万,仍需时日去积蓄实力。”
姜游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向甘宁道:“兴霸兄,你这次过来时,紫炫那里的新造舰船如何了?”
起李雪新造的舰船,甘宁可就来了劲头:“此次商队启航之时,新造的十只舰船已完成过半,到这次回转夷州,新船应该都已下水试航了吧。先生,新造舰船中的那艘帅船,真的是准备给我的?”
姜游笑了笑:“整个舰队都是你的……紫炫没和你说?”
甘宁摇头,不过一听说整个舰队都是他的,那劲头可就最高了。
姜游啧了一声道:“此炫这丫头也真是,什么话都得让我来说……罢了罢了!兴霸兄,你这次归返夷州之后,带上你的家丁僮客登船试航。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又有没有把握将这些新型海船驾控自如?”
“三个月足矣!”甘宁这到不是在说什么大话。他这一大帮子人可以直都是在水上混饭吃的主,而这段时间的“镖师”使他们早就适应了海航……真正的海上远航不敢说,但是近海型的航行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姜游点点头:“兴霸兄,我们夷州的人丁过少,这一直是一个硬伤。现在你来了,而且我们的舰队亦将完成,我就有些事想请兴霸兄去做。”
甘宁道:“先生但说无妨,某自当尽力!”
姜游从怀中取出了地图摊到桌几上,指着长江北岸的沿海各地道:“我想请兴霸兄率领舰队,去这些地方掳掠人口再送回夷州,以充我夷州户籍。”
甘宁当场楞住:“这个嘛……”
姜游见了甘宁的反应也有些犯难:“是不是太为难兴霸兄了?我知道兴霸兄已立誓不再为贼,而去这些地方掳掠百姓,此举又与为贼无异……”
甘宁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宁并非为难此事。其实掳掠人口以充户籍这种事,即便是各方诸候还不是一样的常常在做?先生你如此去做,某反到有一种已身为大将的感觉了……哈哈哈,某这是在说些什么?先生啊,某想说的是……你所指的这些地方几乎都是袁境,某带领舰队过去掳掠人口,能成?”
姜游还没开口,到是徐庶笑着接上了话道:“甘兄勿忧,此事正当其时,所以绝对能成。”
徐庶送其母去夷州的时候,在夷州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有从徐哲率领的徐州商船舰队那里得到比较确切的河北方面的情报。当然了,李雪在这些事上也不会去对徐庶隐瞒什么,所以这会儿是徐庶向甘宁解释道:“就河北局势而言,曹袁之间要相争不断。再按兄长之前所说,曹瞒暂且休兵之时,袁家三子之间又会相争不断。他们之间打来打去的,对沿海这些相对贫瘠之地又哪里会管顾得上?就兵法而言,兄长这也是在避实就虚。再就大势而言,兄长这也是在为日后的求取诏封而向曹瞒示好。”
姜游点点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袁本初一死,他的三个儿子如果同心齐力的话,或许还能抵挡一下老曹,但可惜……算了,不再废话。反正照我的诂计,老曹要摆平河北各地,大概还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而首取者必然是冀州邺城,对沿海诸地不会顾之太急。我们要趁这个时候先多从青、幽、并各州多掳点人口,不然回过头可就得罪到老曹了。袁氏已在日渐势衰,咱们惹他们没关系,可老曹那里……”摇摇头不再多说。
徐庶又接着道:“若是掳来人口,于归航之时,甘兄可先在徐州连云暂靠以充水粮。”
甘宁仔细的看了一下图再盘算了一阵,接着就用力的一拍桌子:“如此甚好!只是河北各境不能再掳掠之后,又当何去何从?”
姜游笑了笑,把地图先前对折了的下半部份给翻了出来道:“兴霸兄放心,有的是地方给你去抢……哦,我是说给你去玩。你看,这里还有辽东乐浪。公孙氏在辽东拥军数万,而养得起数万军兵的地方,人口不会少。此外再偏东一点,还有三韩之地;再往东一些,尚有倭领邪马台。就是这些地方吧,秋冬之季会比较冷。要是甘兄不想在秋冬之季去这些很冷的地方,南边还有汶莱、吕宋群岛。”
甘宁这是第一次看到东南亚的全图,一时间哑然道:“竟然有这么多地方可去!”
姜游双手一摊:“可以去的地方自然是多得是,但主要的问题还是我们没什么人手去开垦。所以当初我与紫炫定下的策略是先以夷州为本,不与群雄强行争衡,同时广聚四方人丁,待夷州根基渐实再散图诸土。”
甘宁心底的雄心已经被彻底的勾了起来,脑海中甚至还出现了自己如何驾驭雄壮的海船去乘风破浪的画面,所以这时是向姜游连连的点头。
徐庶这时可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向姜游问道:“兄长就没有欲用愚弟之处?”
姜游笑道:“当然有,就怕元直与广元不愿去。”
说着姜游指了珠崖的三亚:“这个地头是我留给你们的。为兄是想让广元坐镇三亚,元直另率船队去士家的交州与安南地区掳掠人口。就怕你们二位不愿去。”
珠崖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地方并不小,所以徐庶与石韬的双眼也立时就为之一亮。而且姜游的话说得很明白,去士家那里抢人口,仗就绝对不会少打,这正合徐庶的心意。
姜游看看眼前三位兴奋不已的神情,适时的泼出了些冷水:“只是我们若不能齐心协力的小心行事,这些就只能是在画饼充饥。三位,这些话紫炫没有告知给你们,也是怕事有不密而有所走漏,三位也该心知肚明吧?”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点头称是。事实上,姜游如果不表现得小心一些,他们反倒会认为姜游不可信。
姜游这时接着道:“眼下在荆襄这里,有一些事要去解决,不然会麻烦多多。像这次兴霸兄路经吴郡,已经探知孙权正准备攻伐江夏,这里我们如果不掺一脚进去,只怕这长江商道我们就会出问题。刘表与孙权可是死敌啊!”
甘宁点头,他久在江表之间,这些事比姜游还要清楚得多。
姜游道:“现在商队停靠整修,以避战乱,我想请兴霸兄从陆路到柴桑去一趟,一则是探听孙吴方面的口风,二则可能要劳兴霸兄去疏通一下孙吴方面的关系。”
甘宁懵了:“这种事?某并不在行啊!”
姜游道:“广元可愿与兴霸兄同行?”
石韬话少,所以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姜游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以寻求商货之名前往吴越之地,在差不多的时候以我的名义告知吴境官员,就说山越部族蠢蠢欲动,如此就等于是我卖了一个人情给孙权,之后我夷州商队在长江上的往来,他们多少也就会卖几分面子,不怎么横加阻拦。”
甘宁恍然道:“原来如此!”
甘宁知道陆逊在泉州那边与一些山越大族的往来密切,那么姜游让山越部族搞点动静出来相信也不是难事,自己只要适时的探听一下再及时告知孙吴那边也就行了。只是甘宁并不知道孙权的这第一次讨伐江夏,本身就是被山越部族的叛乱给逼回去的。而甘宁自己,本来也该是在江夏此役中射死凌统。
这时姜游又转向徐庶道:“元直,我想劳你乔装易名,先到刘皇叔那里去呆上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能遇到刘荆州的长子刘琦,然后在暗中转告一句话给他,就说我已经为他定下了安身之计。”
徐庶也懵了:“兄长何时又与刘琦有过交情?”
姜游嘿嘿J笑道:“我在荆州如果不八面玲珑一点,那我能混得下去?相比之下,越王勾践能在夫差的官中忍辱负重的为奴多年,而我在荆州还没吃什么苦呢,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到是你们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小人了一些吧?”
三人对望之后摇头。他们三个可以说都是混过江湖的老油条,知道太君子是活不下去滴,到是姜游这样混得八面玲珑才会真正的有戏唱。
姜游又对徐庶接着道:“元直,你在刘皇叔那里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件就是我刚才提及的在合适的时候告知刘琦。”
徐庶道:“此事兄长又是如何安排的?”
姜游道:“此次孙权讨伐江夏,黄祖那个年老智昏的二百五十有会被孙权打得大败,搞不好会连命都保不住。只是孙权后方不稳,这一仗打完马上就会退回江东。之后不管黄祖死了没死,我都得让江夏的守将换成大公子刘琦。”
徐庶奇道:“兄长虽与刘荆州有些交情,但尚不足以进此谏言吧?”
姜游大笑道:“我干嘛要去刘荆州那里自找麻烦?这种事找蔡瑁就行了。难道你们忘了,我和蔡瑁的交情可很不一般哦!”
“……”三人对姜游的八面玲珑感到无语,但又不得不佩服。
姜游这时解释道:“其实这件事要办成真的很简单,这荆州的内嗣之争你们想必都很清楚,我就不多废话了。而蔡瑁虽然视大公子刘琦为眼中钉、R中刺,心中欲除之而反快,但刘琦毕竟是刘荆州的大公子,你们说蔡瑁又真的敢对刘琦下杀手吗?”
三人摇头中。
姜游道:“所以呢,对蔡瑁而言,的办法是将大公子逐离襄阳,借此疏远刘荆州与刘琦的父子之情,然后再劝刘荆州立次子刘琮为荆襄之主。而这次江夏兵败,黄祖就算不死也是有大罪在身,我就去向蔡瑁敲个边鼓,建议蔡瑁向刘荆州进言,责黄祖之罪再免黄祖之职,然后以江祖为荆襄重地,当有能事之人把守为名,把大公子刘琦给派去镇守江夏。”
三人听过之后哑然,半晌过去徐庶向姜游一竖大拇指:“兄长真是高明!如此一来,蔡瑁是得兄长之计去一心月复之患,必引兄长为知交,我夷州商队在荆襄之地必会便宜多多;而大公子那边,亦是得兄长的保命之计,对兄长只会心存感恩之心,兄长却又得了个大便宜。别的也不必多说,只说我夷州船队路过江夏之时也不会有船阻拦,这商道就更加的通畅了。”
姜游摆摆手干笑个不停,心中却在暗骂着自己:“靠!我这都是跟猪哥学的,只不过弄了点的变通而已。”
再摆了摆手,姜游也觉得有些脸上发烧,于是就自嘲道:“别夸我别夸我,我不过是在耍些雕虫小技从中取便。真说得难听点,我这就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四个人大笑,笑过之后徐庶想起来姜游说的是两件事,于是问道:“那愚弟去刘皇叔那里的另一件事,却又是何事?”
姜游稍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长叹了口气道:“刘皇叔终归曾是我主公,对我颇有厚恩,今其势颓如此,我若不暗中相助一把,我又何以为人?所以元直啊,我是要请你代我去相助刘皇叔一段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推说令堂病危再把你叫回来。而在那时……元直啊,你就把卧龙推荐给刘皇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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