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已到到了建安十一年的春夏之间。在这段时间里,荆襄与江东时局都很宁静,真的很宁静,宁静到姜游都觉得很无聊。于是乎,在开春的天气转暖之后,姜游就带着貂婵这里玩玩、那里逛逛,在游玩之余,也想看看能不能再捡到什么漏,不过几个月下来都是一样的一无所获。
当然这都只是表面的事,姜游在暗地里得干的活儿还是不少的。像之前在与黄月英的谈论中,姜游查觉到自己得修正一下刘备方面的进程走向,但是考虑到不能对蔡瑁有所刺激,所以是暗中授意徐庶去做;江东方面,姜游于二月中去鄱阳湖玩了半个月,与周瑜夫妇在湖一起玩了一下音乐,算是巩固一下与周瑜的交情,当然顺便的也和孙尚香套了套瓷。
而在夷州方面,黄老爷子远征马尼拉,前后历时数月,于建安十一年正月中回航夷州。一如姜游与李雪所预料的那样,马尼拉的那些个小部族被黄老爷子打得落花流水。之前不是抢了李雪试航舰队的财货吗?这一打之下不但全部吐了出来,还赔了这些部族的家底……马尼拉有比较好开采的金矿资源,本来是这些个部族的财富,现在全便宜了李雪。
而这还不算,黄老爷子的脾气很暴燥的说,恼怒这些异国小族的不知好歹,于是在一怒之下掳了过千人船。一回到夷州,李雪二话不说的就把这些马尼拉小部族的人给扔到了矿坑里去,同时很明确的告诉他们,肚子不会让他们饿着,但是得挖满三年的矿才准回家。
再接下来就是甘宁那边了。老曹在摆平了袁谭之后挥师并州,幽州那边则先放一放,反正有甘宁的海盗贼队去让袁尚与袁熙疲于奔命。而如此一来,甘宁与石韬抢的那个欢就别提了,着快船发回来的信件,更是让李雪的下巴骨差点月兑节——到建安十一年正月,甘宁抢到济州岛去,再由石韬清点出来的人口,居然有近十万之多!
石韬有这近十万的人口打底,在整个济州岛基本已经没了对手。但是考虑到地盘的稳定,石韬并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在济州岛西部建城耕田巩固地盘,并且将愿意远迁去夷州的百姓送交船队。
至于甘宁,目前正在对舰队进行扩编与休整,同时向李雪请示,希望李雪能够给他的舰队追加船只。要知道现在的甘宁舰队人员已经超过五千,而最初的三十艘战船与中间追加的十余艘战船已经明显的不够用,更何况打了这么久的劫,舰船也难免会有一定的损失。再考虑到继幽州之后,甘宁如果继续按计划行事,那可能就要对辽东、乐浪,甚至是三韩、倭岛下手,舰队规模的确需要进一步的扩大。
李雪在与陈宫等人商议之后,发回给甘宁的消息是“打劫”之事暂时先收敛一点,毕竟济州岛那边的人口都是抢来的,如果过多过快,石韬方面的消化与吸收很可能会跟不,这对济州岛地盘的稳定不利。毕竟济州岛北面只隔着一个海峡就是三韩的地盘,而且离公孙氏的辽东、乐浪太近,如果事情做得太过火,直接引起了这些地区当权者的注意,那石韬与甘宁不见得就真能应付得了。
另外甘宁追加战船的请示予以通过,但由于甘宁舰队的战船都是眼下夷州最精良的巨型战船,建造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者夷州本土这里对船只的需求量也日渐增大,所以甘宁舰队扩编的事还需要时间。对此李雪还有考虑到甘宁的个性,所以是亲笔写了一封信给甘宁,在信中把相关的事写得清清楚楚,甘宁的回信则表示理解。而甘宁在回信中,除了仍称李雪为“郡主”之外,对姜游的称谓由“先生”改为了“尊”,当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甘宁正式将姜游视为了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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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先放一放,只说到建安十一年四月底,姜游在襄阳这里真的是闲得没什么事可做。
襄阳这里的生意有王珑儿在顶着,一般不会有什么大事;长沙那边有徐康在管理,刘磐又很照顾姜游的生意,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转到姜游这里,姜游又哪里有什么事可做?
黄月英不是有邀请姜游有空去坐坐吗?话是这么说,可是仔细想想却不太合适,毕竟按当时的礼教,姜游哪有去拜访别人的夫人的道理?让貂婵去?貂婵不懂那些黄月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想来想去,姜游只是带了一点夷州的土特产,以拜访黄承彦为名去应付了一下,真正见的也是黄承彦,并没有和黄月英打交道。
时间就在这种近乎于无聊的情形中过去,而现在马就是荆楚人氏很重视的端午佳节,姜游在襄阳城外的港村之中吩咐大家准备应节,自己却躲去了江畔垂钓。没办法,做咸鸭蛋与包粽子之类的事,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大老板亲手去做?
姜游在江岸是纯属闲坐,鱼跑了多少次的钩都懒得去理会,甚至到临近午间的时候,姜游都有些犯困,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有一乘驴车来到了港村之中。
又过了一阵,貂婵领着一对夫妇来寻姜游,却见姜游早已经坐在那里睡着了。貂婵哭笑不得的前拍醒姜游,姜游回眼一望,头一眼望见的是黄月英,再一眼望见的,却是一位“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的青年文士。而姜游在吃惊之下忽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向来人大礼见拜道:“在下疏懒成性,竟不知孔明先生到来,恕罪恕罪!”
诸葛亮与黄月英飘然回礼,诸葛亮则笑道:“冒然到访,罪在亮也,还望贤兄恕罪才是。”
姜游很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是想请诸葛亮夫妇去府中小坐的,诸葛亮却笑而摇头道:“此间景致颇佳,更兼今日风和日丽。若贤兄不弃,亮愿与贤兄就在此叙谈一番……啊,月英?”
黄月英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就向貂婵停声说了几句话;姜游也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就让貂婵领着黄月英去府中小坐。至于茶点酒菜什么的手边就有,也不用特意去准备。
礼罢茶毕,诸葛亮摇着他的招牌羽扇向姜游笑问道:“亮乃荆襄微末之士,而贤兄大名久传于世,贤兄又为何会对亮有结交之心?”
姜游笑道:“水镜先生之言,又岂能有虚?而且先生自号卧龙,亦常自比于管、乐,想来先生之才定然远在姜游之。卧龙卧龙,眼下虽沉眠在野,但我料想不日便当醒转,继而一飞冲天,笑傲于九天之。到那时乃再想与先生结交,只怕就难于登天了。”
“贤兄谬赞矣!这不过是亮的自夸之言而已。”
因为诸葛亮的到来着实有些突然,姜游这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因此一时之间姜游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见着几句客套话已经说完,再不找点合适的话题,那场一冷下来可就不太好了。略一思索,姜游决定来个单刀直入,反正自己眼下也只想得起来一些战略方面的事:
“先生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诸葛亮于建安十三年出仕刘备时是二十七岁,现在是建安十一年,诸葛亮虚岁二十五。
诸葛亮轻轻点头。
姜游接话问道:“记得次在去往隆中的道与黄夫人偶遇,言谈之中黄夫人言及先生乐于躬耕,并无出仕之意……且恕在下直言,在下以为先生并非是不想出仕,做下一番青史功业,而是先生还没有寻到可投之主,亦或是说先生认为时机未到?”
诸葛亮心中暗自一惊,随即微皱起双眉向姜游笑道:“贤兄何出此言?亮确无出仕之心。”
姜游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先生这是在欺我。怎么说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先生你要知道,我才是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而一个真正不想出仕为官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做些什么样的事,我才是最清楚的。”
诸葛亮细看了姜游一阵,微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失策失策,亮真不应该一时贪杯而来拜访贤兄。”
姜游心说你这算什么借口?一时贪杯?你诸葛亮难道会买不起我酒楼里卖的酒?就算真买不起,你诸葛亮又不是张飞,又哪里会只为了蹭几杯酒喝而专程跑来找我?顺便提一下,张飞是姜游在襄阳城中酒楼里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拉一车酒回新野慢慢喝,姜游对此还特意吩咐王珑儿说张飞的酒给他打个对折,而对蔡瑁则说是怕张飞喝多了闹事。
甩了甩脑袋,姜游也端起了酒杯:“却不知先生意在哪家?”
诸葛亮仍旧微笑:“贤兄既然知亮有出仕之意,不如再试言之?”
姜游也笑了笑,顺口扯出了那首童谣:“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
诸葛亮心中再惊,但脸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淡的道:“刘皇叔虽忠义仁厚,但可惜时不予他。现今居于新野,北有曹瞒之患,南有刘景升之忌,恐怕终难成事。贤兄又为何会认为亮意在刘皇叔处?”
姜游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先生若投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先生若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说诸葛亮见姜游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贤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姜游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先生啊,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先生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先生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先生的才干与心境……”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
诸葛亮再一次的仔细打晾姜游。老实说,姜游的“见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诸葛亮的意料之外,只是诸葛亮打死也想不到姜游的“见识”其实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诸葛亮这会儿心中的惊呀却是非比寻常。
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诸葛亮手里摇着羽扇,可是头也跟着在摇:“失策失策,亮此番真的是失策之极……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瞒贤兄,亮确有投刘皇叔之心,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亮纵然相投亦于事无补。贤兄既知亮心思,还望贤兄能够守口不言。”
姜游轻叹道:“先生只管放心便是。其实我早年间也在刘皇叔的帐下为僚,深知刘皇叔虽勇,然重武而轻谋,亦不得大略之妙,故此起兵十数年来,却仍未得基业,甚至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与挫折,很多事是不会注意到的。不过我想现在的皇叔应该已经有所醒悟,但也正如先生所言,时机仍未到。”
姜游也很干脆,直接就翻了底牌:“刘景升虽名高于世,但为人善善恶恶,更兼年老昏花,绝非英主;江东孙权虽礼贤下士,但江东老臣颇多,新投贤士亦不在少数,再较之以先生之年齿、资历、声名,先生若投只能是居于末席,胸中纵有旷世之才也难以得施,更何况令兄子瑜已仕于江东,先生若去恐怕易惹人口舌。”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当时的世家子弟,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都只投奔一家诸候的。这是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做法。就拿诸葛亮这一家来说,诸葛氏的“龙虎犬”分在魏蜀吴三家,即诸葛亮的“龙”在蜀为权臣,诸葛瑾的“虎”在吴为重臣,诸葛诞的“犬”在魏为大吏。后来诸葛诞叛魏,一家子死得干干净净;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不争气,累得全家死光光;但诸葛亮在蜀却保全了诸葛氏的血脉。另外诸葛亮早年无子,诸葛瑾就把次子诸葛乔过继给了诸葛亮。后来诸葛恪一家死光光,诸葛就让诸葛乔的儿子诸葛攀回了东吴,接起了诸葛瑾的血脉香烟。
又扯远了,打住。却说诸葛亮见姜游只说了刘表与孙权就没接着说,当下便问道:“贤兄还有一人未曾试言。”
姜游抬手一指北面,笑道:“你说他?先生啊,你自己都直呼其为曹瞒,足见先生是何等的鄙视其人,又怎会往而投之?再者他那边的情况与江东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有过而无不及,先生若往而相投,只怕能做到一方郡守就已经是到了极致,而且起码也得是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以先生的才干与心境……”没再往下说,只是边笑边摇头。
诸葛亮再一次的仔细打晾姜游。老实说,姜游的“见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诸葛亮的意料之外,只是诸葛亮打死也想不到姜游的“见识”其实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诸葛亮这会儿心中的惊呀却是非比寻常。
缓缓的放下了酒杯,诸葛亮手里摇着羽扇,可是头也跟着在摇:“失策失策,亮此番真的是失策之极……罢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瞒贤兄,亮确有投刘皇叔之心,只是眼下时机未到,亮纵然相投亦于事无补。贤兄既知亮心思,还望贤兄能够守口不言。”
姜游轻叹道:“先生只管放心便是。其实我早年间也在刘皇叔的帐下为僚,深知刘皇叔虽勇,然重武而轻谋,亦不得大略之妙,故此起兵十数年来,却仍未得基业,甚至连安身之所都没有。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与挫折,很多事是不会注意到的。不过我想现在的皇叔应该已经有所醒悟,但也正如先生所言,时机仍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