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舞的笑容越收越小,表情也垮了,刚欲逃跑,赤炎已将一条铁链拴在她的腰际,随后又抛出另一条铁链,将她的双手禁锢在一起,拖拖拖,拖回原地。
“我警告你,我只是不愿伤你,其实我很厉害的!”雾舞一脸惋惜,长得跟师父那般相像,居然是个变态大色魔。看来师父日后若想进城得蒙面了!
赤炎单手支腮望着她,又捏住她的下巴像挑选大牲口那样进行一番审视与评判:“莫紧张,女圭女圭脸又没身材,我很难下手。”
“哼!”雾舞竟不合时宜地挺起胸,“只是衣服穿太多不明显!”
想到红缎那一副玲珑有致的妖娆身材她更窝火,真该问问人家都吃了些啥。
“哦?那你月兑了我再看看。”赤炎倚树而坐,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你当我傻啊,里外都是我吃亏,”雾舞晃了晃束缚双手的铁链,“快给我解开,否则我会把你变成一只小老鼠,再一脚踩扁你!”
“哟呵,像你这般临危不惧的姑娘还真不多,莫非你会武功?”
“武功算什么咧!我会……巫术!”雾舞在有限的范围内张开五指,“不过看在你与我师父神似九分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的,此刻就看你的觉悟了,善哉善哉……”
赤炎扯动铁链,强行将她拉到树下,再次勾起她的下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雾舞不明所以,跟他大眼瞪小眼,只见一颗宝石吊坠垂落到她眼前,有规律地左右摇摆。
“有胆量就盯着宝石别眨眼。”赤炎挑衅道。
“怕你啊……”雾舞移动眼珠,瞪视片刻,怎么回事,感到头部晕沉沉的,等等……噗通,横向倒在地上。
“傻丫头,叫你看你就看?怎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呢?”赤炎拍了拍她滚烫的小脸蛋,将吊坠揣入怀中,刚欲接着说,他的余光里掠过一道微弱的蓝光。
赤炎望向她领口的位置,隆起一个会蠕动的小包,他伸手模过去,小包便开始在雾舞的衣襟中乱窜,赤炎抓准时机,猛地出手,掌心扣住软软的东西,得,抓错了。
但赤炎并未急于移开手,模了模,喃喃自语道:“白染究竟在你身上施了什么法术?居然让你变成这幅孩童的模样?”说着,他另一手摊入她的衣领,顺利抓获呆球。
赤炎将蓝色的小家伙托在掌心里,戳了戳它的脑瓜,见小家伙吓得缩成一团,不禁讪笑:“瞧你那窝囊样儿,与你的饲主一样呆。来来,给你欣赏一下我这只……”
他打了个响指,一条全身布满鳞片的黑色小蛇从赤炎的袖口中钻出来,顺着他的手腕爬到手心,别看小蛇的还没有小手指长,但是气势可不弱,它张大蛇口,露出两颗锋利的牙齿!呆球见状直往赤炎的手指缝儿里扎,连小尾巴都缩到后腿根底下。
赤炎无奈地耸耸肩,指尖拂过雾舞的鼻尖,调侃道:“差距,你我之间的差距。”
——这便是雾舞在凡间产下之后,又被“怜儿大哥”取走的那一只蛋。
他将呆球丢在一旁,随后命小蛇看管,小蛇用尾巴一圈,将可怜的呆球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赤炎趴到雾舞的身旁,侧头枕好,捡起一根芦苇,瘙痒她的脖颈。
雾舞则是直挺挺地躺在草丛间,毫无反应。
赤炎笑了笑,脸颊移到她的脸前,俯身,在她粉润的唇瓣上亲吻一下,或许是拥得太紧,她系在衣衫上的腰带松了扣,衣领微敞,不慎露出一抹香肩……
冰薄的嘴唇磨蹭着她圆滑的肩头,他又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帮”她翻了个身,坐立的姿势必然导致雾舞的身子向后倾斜,赤炎双手一环在她腰间打了个结,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倚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不想对雾舞怎样,只想就这样亲昵地坐在一起,享受某种未曾体会过的宁静。
骄阳笼罩在雾舞稚女敕的身躯上,衬得肌肤更为白皙,不能说妖娆性感,但别有一番诱人之色。
赤炎不自觉地舌忝下了嘴角,又长吁一口气,双手一环将她拥得更紧……莫说她此刻是一副少女身材,即便是身姿妙曼他也不能做出越轨之举,因为一旦发生点什么,便会吸走雾舞本就积攒不多的阳气。
“白染那废物,亏他法力那般高强,究竟何时才能助你成仙?”赤炎又紧了紧双臂,像个孩子似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喃喃道,“……莫以为他渡你成仙乃功德一件,那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你不欠他的,更不必对他卑躬屈膝。”
他将宝石再次挂于指尖,垂到雾舞的面前,问:“告诉我,自从修仙以来谁欺辱过你?”
“……红……缎……仙子。”雾舞无意识地念出这名讳。
“红缎仙子?”赤炎若有所思地扬起眸,漫不经心道,“管她是谁,我帮你教训她。”
他谨慎地将雾舞平放在草地间,收回铁链,掌心从她身躯上方扫过,伴随一道银光的闪现,已给她换了一套质地上乘的漂亮裙装,随后又在她手边变出一把雕有龙纹的黑色匕首。
赤炎俯视片刻,满意点头,随之化作一阵黑烟离去。
…………
暮□临,雾舞浑浑噩噩地坐起身,揉着脖颈环视四周……采花贼走了?
受惊过度的呆球一下子跳到她的怀中,雾舞这才发现衣着变了,手指又碰到一丝冰凉,她疑惑地歪着头,拿起套有刀鞘的匕首,缓缓地从抽出匕首,只见雕刻在刀面上的黑龙立刻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雾舞吓得月兑了手,匕首落地,又自动入鞘,飞回雾舞的手中。
“……”雾舞托高匕首,抵在鼻子边嗅了嗅,这匕首上好似有妖气,谁来过?
她从腋下拎出瑟瑟发抖的呆球:“怎么了你?你被采花贼看到了?”
呆球狂点头,张开白色的小爪子,龇出乳牙,很想将那条黑蛇可怕的一面展示给雾舞看。
雾舞却被呆球逗趣的小模样逗乐了,她掸了掸站起身,将匕首插入腰带,忽然想起自己出门已久,不由惊呼一声跳上飞云,火速返回宅院。
……
然而,当她编造好理由之后,竟看到宅院中一片狼藉,她无暇多想,跳下飞云,冲入红缎的卧房,只见红缎正瘫在床上一口一口呕血。
“啊?您这是怎了?”雾舞疾步上前,惊慌失措。
红缎的眼中则涌起怒火,啪地一声,一耳光将雾舞抽倒在地。
这一巴掌着实够狠,抽得雾舞眼前冒金星。
“干嘛打我?!”
红缎伸出愤怒的手指:“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妖,居然伙同妖孽假扮师父偷袭本仙子?!”
此事发生在两个时辰前,红缎当时正在房中打坐,设有结界的房门却被一脚踹开,红缎大怒,可见来者是师父,便收起法力上前迎接,怎料对方二话不说便向她发射两道极强的妖气弹,继而一脚踩在她肩头,以不容反驳的态度警告她——倘若再敢对雾舞不敬,便是她的死期!
优雅高贵的仙子遭受莫大屈辱,本该与妖孽一决死战,可是她竟被那股迎面扑来的妖气震慑得内心恐慌,乃至连回嘴的勇气在那一刻都失去了。
她捂住胸口,直起身,盘膝而坐,十根手指快速地变幻着掌印,两指又同时对准太阳穴,倏地,她睁开双眼,镶嵌于眉心的宝石施法出红光,红光将木屋照成红色,同时笼罩在雾舞的身躯上,雾舞顿感虚弱无力,身体发烫。
“本仙子今日便收了你这十恶不赦的小妖!——”红缎眼中杀气腾腾,红光越发强烈,压得雾舞几乎窒息。
“我谁也没找,你这是栽赃陷害……”雾舞瘫软在地,呼吸孱弱,她有一种预感,红缎是真想将她的魂魄捏碎,而她所学的法术一点都施展不出来。
红缎的法力对呆球倒是毫无伤害,它从雾舞的怀中爬出来,用爪子狂拍匕首,但伴随雾舞的虚弱,它的力气也在同时消耗。呆球四腿一软摔倒在雾舞身旁,只得咬住雾舞的一缕发丝使劲扯,雾舞用尽全力转头,呆球再次啪打匕首,但才拍了两下,两眼一翻昏厥在地,嘴角溢出一点点蓝色的血迹。
“呆球!”雾舞浑身一震,猛地爬起身,对!她不能坐以待毙,凭什么!
“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要置我于死地?!妖也分好坏,并非你眼中的脏东西!”
雾舞卯足一口气将匕首拔出,她不知能做些何事,只是纯粹的愤怒,匕首却从她的掌心飞出,居然自动自发地攻向红缎。见状,红缎从袖口中飞出数十条红绸与匕首对决,与此同时,吸走雾舞魂魄的法术暂停。雾舞终于可以正常呼吸,她抱起呆球,连滚带爬地跑出卧室,坐上飞云,逃之夭夭。
“呆球……呆球……快醒醒……”大颗的泪滴滑入掌心,她轻抚着呆球的小身体,若不是呆球想到匕首,她早就灰飞烟灭了。
呆球四脚朝天,吃力地睁开眼,见她没事了,它咧开嘴角,似乎在大笑。
雾舞见呆球平安无事,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小肉脸,也跟着笑起来,但很快又发起愁:“如今得罪了红缎仙子,咱们又联系不上师父,能去哪呢?”
呆球舌忝掉她眼底的泪滴,学了两声猫叫,提示她暂避的地方。雾舞怔了怔,忍不住亲了呆球几口:“对啊!咱们去找猫娘,话说你真是我的宠么?为何我感觉你比我聪明多了?”她挠了挠耳朵,宠物比主人睿智冷静,这合适么?
呆球拍了拍胖肚子,躺在云彩上欢快打滚,明显在笑话她。
同一时间,红缎竟被龙纹匕首逼得走投无路,她索性冲破屋顶飞上云端,这才躲过匕首的追击。她咬了下嘴唇,好你个雾舞!一面看似虔诚地修仙,一面又与妖孽同流合污?!罢了!她悻悻地返回天界,必须让师父还回一个公道来!
大怒!此等卑鄙无耻的妖孽也配成仙?那还不把天界搅成一潭浑水?!
…………
“猫娘,我回来喽。”
雾舞跳进山洞,笑容又僵在嘴角,她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地走向正在啃烤羊腿的赤炎。
“你为何会在这里?”她回想起红缎所说的那番话,幡然醒悟,“是你伤了红缎仙子?!”
“是我又怎样?我又未取走她的魂魄,她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叩谢神恩?”赤炎舌忝了舌忝嘴角的油花,一副很不解的神态。
雾舞一拳打在他肩头:“原来你是妖,还假装凡人嘞!”
“你别冤枉我,我只说我是采花贼。”
好像也是……“那说另一件事,我差点被你害死知道么?”
“死?开玩笑,我给你留了把‘斩仙刃’,它自会保护你,”赤炎切下一块羊腿肉递给她,“别气鼓鼓的了,过几日便是魅妖大赛举办的大喜日子,一起凑凑热闹。”
“你究竟是哪路妖?显出原形给我瞅瞅。”雾舞只感到晕头转向,被这家伙耍得团团转。
“就是不能让你看到真身才化成这幅丑模样。别问了。”赤炎无奈一叹。
雾舞撕下一小块肉喂给呆球,怔怔地望着与师父容貌一模一样,且眉清目秀的赤炎,丑?……这还叫丑?他也太自信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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