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大皇子玉少筠,一如玄殇知晓的那般愚蠢。他倒是想多凸显大祭司的能力,但这样一说无疑给了辰王宣泄怒火的机会,此番却帮了玄殇一个大忙。
“凡夫俗子?老大,莫非孤在你心里也是凡夫俗子?”
听得辰王这般语气,玉少筠吓得面无人色,匆忙跪在其跟前连连磕头。
“儿臣一时失言,父王乃是真龙天子,自非一般的凡夫俗子。”
辰王面色稍霁,却并未让玉少筠起身。
“大祭司,你不妨替大家解惑,这十二字箴言究竟是何意思?”
扶瑶在女官的扶持之下优雅起身,在辰王跟前盈盈一拜,而后不卑不亢的道“其实这十二字箴言的含义并不难懂,不过是说‘有一玄氏女子降临人世,必将祸乱朝纲;九天将为之色变,整个国家都要被灾难死亡笼罩’,而这第一句与第四句不正是暗藏了此女的名讳?”
辰王沉下脸,目光锐利的扫向玄殇“你可有话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为神谕,玄殇无话可说!只是玄殇不懂,辰国有明君主宰,百姓生活富庶安居乐业,岂是一个女子可以扭转乾坤的?祸国殃民之罪,玄殇万万不敢当。”
她这马屁拍得倒是十分到位的,辰王神色稍霁,若有所思的道“你所说的不无道理,然则神谕一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辰国千秋万代基业永存,孤不能冒险,便只有舍你保江山。”
“若对江山社稷有益,奴婢万死不辞,只是大祭司空口无凭,奴婢又怎能心悦臣服?而王上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举动,岂不让人心寒?”
玄殇的语气中肯而诚挚,眼里的寒芒却越发的危险,她心中暗暗发誓,若能逃过这一劫,必然与扶瑶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辰王沉默了,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而扶瑶把玩着右手上的护甲,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说“好个牙尖嘴利的婢子!听你的意思,岂非是暗指本座信口雌黄?所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你说这许多废话,无非是要为自己开月兑。”
“大祭司是侍奉神灵之人,应该明白何谓不妄言,何谓无欲念。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玄殇不敢对大祭司有所质疑,但性命攸关之事,自然不能马虎,不如请大祭司当众做法,也好让王上及几位殿下也见识一下何为神谕!”
扶瑶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放肆!你也敢对本座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玄殇并不看她,而是泫然若泣的望着辰王,哽咽道“王上明鉴,奴婢不怕死,只怕白死,此生最后的愿望便是想求个公道,若神谕当真如那般,奴婢自然不敢多言……求王上成全!”
她那双明眸中氤氲着水光,如同一泓深潭,又像掬了一捧月光星辉,没得令人沉醉,凄楚动人得叫人不忍。
她贝齿轻咬着红唇,无尽的委屈令人瞧着心疼,恨不得替她担下所有的罪过,只盼她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