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七点。
放下一切对前世眷恋的王志岷一觉醒来,发现冬梅坐在床边小凳子上,上身却爬在床边睡着了。
仔细一看,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满脸一副幸福、满足、憧憬的表情。王志岷静下心来仔细一听:呼吸平稳、频率缓慢。看样子这小丫头的身体发育正常,心肺功能也正常,没有什么大毛病。
控制不住的思绪再次涌现,王志岷赶快“打住”奔涌的心思准备起床,那知道刚一有点动静,小丫头就醒了,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有点懵懵懂懂地,但是职责所在,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三少,您醒呐?起床不?
王志岷不吭声,翘起嘴唇示意冬梅,冬梅茫然不知,用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王志岷,懵懂不解。王志岷哈哈大笑,“梅儿,快把嘴上的口水搽喏馓,要不人家以为我王家三少不让我们梅儿吃饱饭嘞,做梦都在想吃的。”
冬梅一听,脸一下就羞红了,赶快掏出手帕搽嘴,用一种略带幽怨的目光小心地瞪了王志岷一眼,逗得王志岷开心不已,心里的那一点阴霾像雪花遇到赤道上空的阳光一样“烟消云散”。
王志岷心里一动,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冬梅的右手说道:梅儿,以后不要再熬夜,我不需要你们这样陪,以后我睡了,你们就回房间去,姐妹们说说话、打闹一会都可以,你们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充足的睡眠很重要,我可不想过几年你们几个全都是病秧子,让我在外面好没有面子,听到没有?
冬梅红着脸、双眼盈满泪水,一双小手把王志岷的手握得紧紧地,小脑袋不停的上下点动。
像冬梅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人,从小就被大户人家买下、训练,按照惯例,她们服侍的主人就是自己一生的归属,运气好的碰上一个好主人,可能在二十岁左右给你指一个家里的单身男仆,你的终身就这样固定了。遇到一个对下人特别好的主人,才可能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所以,这些做丫鬟的最好的出路就是作妾、做通房丫头,如果讨主人喜欢做姨太太就“乌鸡变凤凰”了,这就要好大的福分。运气差的,遇到一个纨绔、心狠的主人,可以随时把你“开苞”,然后把你做“性工具”用用,那天有了比你好的就一脚把你踢开,那你的命运就“堪忧”了。如果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动不动就是一顿暴打,打死你按照封建制度下的法律规定,也不过就是主人罚些钱、赔家人些钱而已,在封建社会“人命贱如纸”是真实的。因此,冬梅她们能遇到一个真正关心、爱护、维护她们的主人,怎么能不感动、激动?至少她们的命运不会很差,有可能还要好些。
“好喏,去打热水来,我要洗漱,你也去洗洗、吃饭,马上睡觉,下午我叫她们去喊你起床。”
“是,三少。”冬梅站起身来,出去打水。
王志岷躺在床上,想到今天就要面对“疑似父母”和三叔的询问,心中不免忐忑,但主要的问题已解决,现在就是要模清自己现在的家庭情况、家族大概的情况了。王志岷想:反正与“疑似父母”的关系是确定的,这不用担心,只是要把“失意”的“圈”画圆而已,目前看来也不是问题,反而可以借此向“疑似父母”正大光明的打听、套取一些家族资料。
现在对王志岷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开始计划近几年的事情,首先是先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今天是几月几号;其次是要弄清楚家族的实力和势力;再次是要有一笔启动资金;最后是要有一批可用的人。
第一个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决,问父亲就可以了;第二个问题可以慢慢来,也不着急;第三个问题稍微麻烦些,但难度不大,到时看情况再说;第四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了,但也可以慢慢解决。
想到这里,王志岷的心里平静下来,要来的你挡不了,来不了的可以将来去争取。
“三少,水来了。”轻轻的一声呼唤,听声音,王志岷知道是夏荷,抬眼一望,果然是夏荷。冬梅在衣柜里拿衣服。
“梅儿,等会儿,我自己来选。”
听到少爷的吩咐,冬梅停了下来,走到脸盆边,将毛巾放在盆里,拿出绞一绞,拿在手上等王志岷起床。
王志岷翻身起床,走到脸盆边,接过冬梅手里的毛巾,伸手在热水里试试水温,发现温度正好,于是把整个脸埋进水里,同时在水里不断的用嘴巴放气,搞得水盆里水浪翻滚,“咕咕”的声音不停的响起,两个丫头掩嘴窃笑不已。
放完肺里的空气,王志岷从水里抬起头来,用毛巾搽一搽脸,问道:梅儿,有没有“胰子”?
“有,这儿,三少。”
从冬眠手里接过“胰子”,感觉冬梅的皮肤比胰子还滑,把胰子在毛巾上打了一些,边搽脸边说到:嗨,你们女娃子平时用啥子洗脸呢?
“三少,我们也用‘胰子’,只是不如您用的好。”夏荷小声回答。
“不好在哪里?”
“我们用的粗一些,里面有小疙瘩。”冬梅也答道。
“哦,知道了。”王志岷边洗、边说,声音也有些含混不清。
“用什么漱口?”
“三少,用清盐。”还是冬梅回答道。
“哦。”
王志岷心想,嗷,买糕的,这些都是财路啊,明天去县城,找个制刷子的,去定做几百支,家族里先做广告,以后再说。嗯,还没有牙膏,先把“牙膏”、“牙粉”什么的搞出来,说不定可以赚洋人的钱。
边想、边擦脸、边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门就看见衣柜里全是满清时期的服装,心里一阵郁闷:头上有一条猪尾巴,穿什么都不好办,光了几十年的脑袋,突然多了一条辫子,的确是不方便、不习惯,看样子是只有出去才能除掉这条辫子了。
挑了一套相对简单的服装,在两个丫头的服侍下穿戴好,带上那些晶晶吊吊的玩意,在穿衣镜前一照:呵,一个清秀、有点小帅,个子一米六五左右的满清时代的翩翩少年出现在面前。
从昨天醒来,王志岷已明白自己“中奖”了,又从“疑似父母”那里证明了与家族的关系,就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反正他用“家传心法”检查自己身体时,就知道身体本身的“质量”是可靠的,至于“规格”、“美观度”这些卖相就不会去太在意,他知道家族的遗传基因还是可靠的、“品质”也是比较优秀的,自己不用太担心。
“梅儿,老爷、太太、三老爷他们起床没有?几点吃早饭?”
“三少,老爷、太太、三老爷他们已经起床,在楼下客厅喝茶;这里是七点半吃早饭。”
“哦,知道了,谢谢。”看来曾祖爷爷的外交官身份对家里的影响也不小,冬梅他们都习惯使用“几点钟”的计时方法,嗯,有戏。
“你们几个也快去收拾自己,梅儿吃完饭就去睡觉,下午我叫她们喊你,不喊你不准起床,就是醒了也给我在床上躺倒起。”王志岷笑呵呵地对两个丫头说道。
“是,三少,知道了。”两女齐声说道。
“带少爷去客厅。”王志岷故意装出一副少爷的样子,再次逗得了个小丫头咯咯地笑。
“是,三少。”两女齐齐地回答。
现在可以肯定“疑似父母”了,自己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占据了他们儿子的身体,今后就做他们的儿子吧,而且还要做一个好儿子。在下楼去客厅的路上,王志岷暗自决定。
老爸、老妈、三叔在客厅里的太师椅上坐着喝茶、聊天,看见王志岷下来,老爸、三叔对他点点头,看着他走向他妈。老妈一下子就站起来,边走向他、边伸手模向他的脸,边说:鸣儿,昨晚睡得好吗?没得啥子事吧?
王志岷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就自然地对老爸、三叔打招呼道:爸、三叔,早上好。转过头来:妈,早上好!我睡得很好,没有再做噩梦了,今天是睡到自然醒的。妈,你睡得好吗?昨天坐车的疲劳恢复了吗?
王志岷用低沉、略带些高音的一段话,把三人“雷”得不轻,三位长辈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神。这哪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出的话,如果不看本人,只听声音,任何人都绝对会以为是个成年人在说话。
老妈激动得热泪盈眶,抱住儿子高兴得傻笑,不停地抚模儿子的脸。
德叔在旁边也直揉眼睛,王志岷给德叔一个眼神,德叔会过意来:老爷、太太、三爷、三少,早饭已经准备好了,请用早饭。德叔伸手向餐厅的方向,示意几位主人。
老爸揉揉自己的眼睛说道:婆娘、三弟、娃儿,走,去吃饭。转身大步向餐厅走去,马上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三叔跟着老爸也去了。
王志岷对两个丫头说:你们也快去吃饭。
转过头,扶着老妈向餐厅走去,边走边说:妈,你们昨天坐啰好久的车?
老妈回答道:中午你刚叔回来报信,你老汉儿和你三叔正准备喝酒,拉起我、坐上车就赶路,大概有五、六个钟头吧,路又不好走,浑身都要抖散架喏。好在昨天泡了热水澡,要不今天肯定起不来的。
“对不起,老妈,儿子让你们担心、受累了,中午儿子给你们弄几个小菜,慰劳、慰劳你们,好不好?”
“好,真是妈的乖儿子……”
母子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走到餐厅。
在圆桌边挨着母亲坐下后,端起稀饭碗,面向老爹问道:爸,昨晚和三叔喝了几斤?
老爸瞪起眼睛:你龟儿子管起老子来了嗦,耍涨喏!
三叔在旁边回答:没有喝多,你说的二斤。王志岷对三叔点点头。
“爸,儿子不是管你,是关心你,你三十多啰,再过几年就四十,身体会越来越差,现在开始你要注意养身喏。你不会让你的孙娃子喊不了几年‘爷爷’吧?”
老爸被一口气“噎”住,半天后气顺了:你咯瓜娃子。就独自埋头喝起稀饭来。
老妈在旁边笑的是“花枝乱颤”,不住地给“乖”儿子“捻”餐桌上的“榨菜肉丝”,王志岷连忙说:妈,咸!我自己来。
“老妈,你平时要多吃蔬菜,带青色的菜,多吃水果,里面维生素、果酸多,每天要多喝水、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每天能够多睡就多睡,最好睡够八小时,这样养上一段时间,老妈会越来越漂亮,谨防弄不好你孙子不喊你‘女乃女乃’喏。”
“那喊啥子呢?”老妈着急的问。
王志岷翻一翻白眼,闷声说道:喊你“姑姑”或者“姨妈”。
饭桌边其他四人怔在那里,三人停止了吃饭,一齐望着王志岷。
王志岷继续埋头吃他的饭,没有开腔。
旋即,桌边爆发一阵大笑,老妈更是眉开眼笑:你咯瓜娃子,拿你妈打趣,讨打!说着轻轻在王志岷头上打了一下。
王志岷也配合着喊道:哦,“罩”啰,又打瓜啰。边说还边做出怪模样。
老爸、三叔,包括德叔也笑起来了,饭桌边一片欢声笑语,大家吃得高高兴兴。
一会儿,老爸开始说话:你咯瓜娃子,越来越好耍喏嗦,敢开你妈的玩笑,哼,皮子是不是痒痒起来,要不要我给你松一松?
“老爸,我怕怕。”王志岷缩缩脑袋,小声地说。
德叔在一旁也笑呵呵的看着三少爷。这个少爷是他从五岁起带大的,他很了解少爷。可是,现在的少爷让他看不懂了,但是却让他更喜欢现在的少爷,他有一种感觉:现在的少爷让他更愿意亲近,更愿意去做少爷吩咐的事,心里在想:是不是把自家小子也放在少爷身边?
“德叔,等会儿喊人去把书房打扫一下,生个岗炭盆子,把茶也泡起,我要和老爸、三叔、老妈说话。”
“是,三少。”德叔恭敬地回答到。
几个人开开心心地吃完早饭,王志岷请父母、三叔去书房,说有些事要告诉他们。三位长辈点头同意后,四人一起向二楼书房走去。
书房不是王志岷以前的书房位置,是旁边的一间,比较大,有三十平米左右,王志岷请三位长辈在圆桌边坐下,对德叔说:德叔,麻烦你在外面楼梯边守着,不要让人靠近二楼,有事我会喊你,行吗?
“是,三少,我会守好二楼的。”德叔说完,向主人们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老爸说道:你娃搞啥子?弄得神神叨叨的。
“爸、妈、三叔,我这次生病出了些意外,我想还是要告诉您们好一些。”王志岷满脸严肃地回答到。
“乖儿子,出了啥子意外,不要吓妈喏。”坐在老爸身边的老妈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妈!不用担心,不是坏事,是好事。难道老妈您没有发现你的儿子比以前更‘乖’啰吗?”王志岷立即笑呵呵的对他老妈说,同时也观察着老爸和三叔的反应。
老爸微微点头,也看着他;三叔若有所思地望着桌面。王志岷知道这是取得他们支持的唯一途径不能吞吞吐吐、唧唧歪歪地“挤牙膏”。
“事情是这样的。我睡醒后,发现我脑壳里面的好多东西莫名其妙,好多原来搞不清楚的事情,现在根本不是问题。”王志岷边说边观察三人的反应,看到没有什么担心的就继续说下去。
“比如,我练我们家的心法才五年吧?老爸、三叔,你们知道吗,现在我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那个地方有毛病我自己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小毛病可以把它搬运出来……”王志岷发现三人的眼神不一样了,父亲和三叔的眼睛里是不可思议、兴奋、不相信,母亲的眼睛里是欢喜、是高兴。
“还有没得其他的变化?”老爸急迫地问道,一伸手就抓住王志岷的左手把起脉来。
“有,还有很多,比如说以前的好多事记不起来喏,刚开始德叔我都不认识,只知道是我平时亲近的人,但是,他是谁?姓什么等等之类的就都不清楚啰。”
“咦…啧啧,你娃儿运气杂个这么好哇,生个病生出个‘内功高手’来喏,要得、要得、硬是要得,巴适、巴适,哈哈哈……”把完王志岷脉象的老爸开心得大笑不已。
“我来看看。”三叔说着也就抓住王志岷的左手,也闭起眼睛给王志岷把起脉来。三叔的眼睛微闭,脸上的神情煞是好看。
几分钟后,三叔拿出手帕子边搽汗、边说:二哥、二嫂,鸣儿的运气的确不坏,他现在可能比得上我和二哥的功力了,甚至可能比我们还高,恭喜二哥、恭喜二嫂,鸣儿以后可能比我们走得更远。哈哈哈……二哥,你说要是老太爷知道鸣儿的奇遇,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