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五章疾风知劲草
女敕江沿岸乃至整个兴安地区的物资都是集中在齐齐哈尔作为中转站。4∴⑧0㈥5
而景星只有在其北部有一段海拉尔至齐齐哈尔的干线铁路,这条铁路当初是俄国建设的,后来被日本人占领之后,也没有大力的开发,只是在原中东铁路的基础上,开辟了几条小的支线。
所以,第8师团想要越过绰尔河,就必须依赖公路的运输。
塚田攻脸sèyīn霾的坐在轿车内,在日军中,因为吉普车被当成不适用的运输工具,无法和卡车的装载量和跨子的机动xìng相媲美,所以和冲锋枪一样,被日军军方后勤所否定。
在战场上,日军的高级军官大部分会乘坐从美国和德国进口的轿车,而中层军官大部分骑马,也有乘坐装甲运兵车的,但装甲车在日军中也是稀罕物件,比汽车可要少的多,乘坐也不舒服。
塚田攻的座驾就是一辆美国进口的雪佛兰小汽车,包裹着柔软的海绵的厚实真皮坐垫,即便汽车走在道路颠簸的旅途上,也感受不到旅途劳累。
可就是这么一辆出众的小轿车,却被拥挤在道路中央,半个小时都没有动换了。
地雷,又是地雷?
让塚田攻想不到的是,有着丰富游击作战经验的王炳南用了一个非常猥琐的招数,地雷阵。
还不仅仅是地雷阵这么简单,埋伏在道理隐蔽处的阻击部队,放过所有的日军作战部队,只要见到工兵上来就一通luàn枪打上去。机枪内的子弹打完,就跑路,也不管伏击目标是死是活。
担任阻击的部队还都配备了战马,基本上都是骑兵。
打起仗来,无拘无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第8骑兵联队散出去,连个影子都没逮着,一个上午,第8师团推进了15公里,要是在两军对阵的时候,这绝对是能让塚田攻引以为傲的战果。
可是,阻扰第8师团前进的部队,基本上都是小部队,一jiāo火,就退走。
绝对不和日军纠缠,可仅仅在一个上午的行军,被阻挠然后派出追击部队,就像是一场追人游戏,让第8师团的官兵苦不堪言,尤其让塚田攻担心的是,有排雷经验的工兵伤亡了百十来人。
加上被地雷炸伤的步兵和骑兵,损失超过两百人。
这点伤亡虽然不大,但足够塚田攻恼火不已了,第8师团就像是一个憋足了劲头的拳击手,忽然发现对手却没有在拳台上,这还怎么打?
加上23师增援的电报一封紧追着一封,如同催命符似的让人着恼。
从战术上来看,王炳南的思路是非常正确的,至少让第8师团的前进部队进展缓慢,如果不计伤亡急行军,当然能够加快行军速度,但要是一旦后路被截断之后,第8师团会不会造成巨大损失就不得而知了。
塚田攻揣测,一旦局势对陈光非常有利。
陈光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反过来从第8师团身上狠狠的咬一口,只要第8师团损失惨重,无法控制女敕江东岸,在北满能够和曾陈联军对抗的,也就是有14师团和12师团,12师团还有黑河边境要塞要坚守,能够给予的增援也有限。「域名请大家熟知」
南满的守备作战部队,已经无法在chōu调北线作战了。对此塚田攻也深有体会,他也是从南满调集过来的,大致了解一些南满的局势。
安东的游击队发展非常猖獗,已经不满足于和伪警察、宪兵对抗了,时常有伏击巡逻的守备大队。而哈东地区,赵尚志、周保中、冯仲云等抗联部队改编的10纵,也在大量的装备投入之后,战斗力越来越强。
哈东以及牡丹江周边二十多个县都成了其控制区。
周保中没有在第一时间扩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手中兵力不缺,10纵、牡丹江警备旅,等地方部队加起来总兵力也有两三万,还有地方民兵等,关东军要要稳定吉林的防御,就不得不投入大量的兵力。
这样算起来,即便第8师团在北满作战胜利之后,也是要重新回到南满,用来改变越来越严峻的治安问题。
砰——,塚田攻乘坐的小轿车再一次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塚田攻小声的‘哼’了一声,显然心中的不满已经快要到爆发的地步了,副官赶紧下车,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提着指挥刀,在挤满士兵和车辆的公路上,根本就跑步了起来,反而到处是人,副官不得不做出颇具难度的躲闪。好不容易冲到队伍的前面,副官发现工兵已经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背着磁感地雷探测仪,工兵专注的来回摆动探测仪,在公路上扫动,相比辎重和炮兵,步兵和骑兵已经月兑离了大路,在两翼平行推进,也让道路上的拥堵减轻了不少。
“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是地雷,该死的土八路,有一辆卡车的轮胎炸爆了。”
副官开始的脸sè还有些担忧,可听到报告,顿时愣了愣神:“只是轮胎被炸坏了吗?”
“是的。”
听说师团长身边的副官来了,带队的工兵中队长,匆忙赶了回来。
说完,带队清理路况的军曹,将手中的几块碎裂的瓷片递给副官看:“长官您看,这是从刚才爆炸清理出来的碎片。都是一些家用的瓷罐,里面填埋上炸yào之后,充当地雷。威力不怎么样,但是我们的磁xìng探雷装置无法探出来,只能人工排雷。”
“需要多久才能排完。”
副官不耐烦的打断了工兵中队长的陈述,跟在塚田攻中将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师团长的习xìng也是了如指掌,如果再不解决掉这些麻烦,师团长可就要发火了。
工兵中队长脸sè有些难看,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地雷还有多少,该死的CD,把这种流氓战术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这要看布雷的数量和密度。”
“数量和密度?”
工兵中队长拉着副官走到卡车的两外一侧,周围都是工兵的器械和装备,而没有其他人,不过这里的视野也要好很多,至少能够顺着蜿蜒的道路,看到几里外的一片小树林:“长官,您看,从我们这里到那片树林足足有2公里。按照对手的习惯,如果在树林周围设下埋伏,那么这一代的地雷数量将大大的降低,可能几百米的路段都不见得会有第二颗地雷。”
中队长的这个招数可谓yīn毒之极,很显然,他想让步兵去趟雷。
见师团长的副官脸sè不愉,似乎也知道这样的损招拿出来,将来要是被捅出去,可要倒血霉的,立刻就补充道:“从我们被袭击的次数来看,**陈光部只不过是想延缓师团进攻的步伐,而对方的地雷等物资也不够,接下来,公路上的地雷不会大量出现,反而我们要警惕的是对手炸毁所有的桥梁。”
“嗯,我会向师团长报告的。”
副官点了点头,又一次快步的往后方的车队赶去,毕竟塚田攻中将的耐心已经被考验到了极致,如果再让他等上很长时间的话,连副官都有倒霉的可能。
“都搞清楚了?”
副官刚刚来开车mén,身体一半还在mén外,就传来塚田攻中将yīn沉的声音,要是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手掌摩擦刀柄的吱吱声。
“是的将军,路上的地雷很快就会被清理完毕。而且我们的工兵还带来一个好消息。”副官竟然摆出一副轻松的口气,这可不是jī怒身后这位的时候,倾斜着身体,虔诚的样子看来不像是作假。
“哼……,好消息?工兵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陈光的部队快没有地雷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终于不用担心在走着走着就触雷了,塚田攻中将闻听jīng神一振。
刚才在公路上爆炸的地雷使用瓷罐改装的,爆炸力有限,连公里都没有被损坏。”副官讨好道。
“瓷罐?”塚田攻中将低头想了一会儿,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都亮了很多。没错,塚田攻中将终于认识到,副官带来的是好消息:“宫城君,马上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咬上陈光的后续部队。”
景星的种种迹象表明,陈光是北进了,而23师团正面临着陈光所有主力的孤注一掷。要是第8师团能及时赶到战场,在陈光背后狠狠的来一下,几万人的大军必然大luàn。
这场泼天大的功劳,就要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一想到这里塚田攻中将就有种热血在月复腔中喷涌而出的jī动,粗壮的脖子被血气这么一冲,更显得红彤彤的féi大。
“把我的战马牵过来,师团部和骑兵一起行动。”
塚田攻中将一刻也不想在车上呆了,这种如同龟速爬行的行军,已经将他的耐心全都折磨光了。
“骑兵37大队全部准备,打起联队旗护送师团部。”
“步兵跑步前进……”
一条条命令从师团部内发出来,通信兵、电台、传令官像是泼水一般的被发了出去。
要说日军的反应绝对不慢,仅仅不到一刻钟,师团直属特种部队,和一个联队的步兵就全部准备好,先头部队打起膏yào旗,在一个骑兵小队的带领下,耀武扬威的冲上了大路。
明水镇,前敌总指挥部。
整个镇子在被攻下之后,就全部实行了军管。
虽然,老百姓没感觉到什么不麻烦,初入镇mén都需要检查,但毕竟是自己的军队。再说,当兵的脸上也和善,也不会要求搜身。想想鬼子那口,大姑娘都不敢出mén,深怕被鬼子拦在镇口,那就真的要yù哭无泪了。
现在好了,天变了。
老百姓出入镇子,再也不用受到那些断tuǐ的小鬼子呵斥,也不用受到二狗子的盘剥。当地最大地主,也是二鬼子头,李二bāng子被法办了,连李二bāng子的三百垧水浇地,都拿出来分给了老百姓。
土地才是农民的胆气,为了土地,受再大的委屈也都值得。
眼瞅着田里的稻子都挂穗了,今年一定能过上一个好年。
在原来徐二bāng子的三层院子内,被临时充当了指挥部,宽大的院子中除了几个做工粗糙的石桌石椅之外,就是一些郁郁葱葱的树木,东北这个地方不可能在院里建造水榭什么的,江南水乡的那一套,在这里根本就实现不了。
反而耐寒的腊梅、旱柳、紫丁香等灌木,错落有致的在院子中布置,现正值夏季,院子里一派生机盎然之意油然而发。漫步其中,呼吸着空气中清爽的气息,即便是有再大的烦恼,也能宽解不少。
“同志,我们不过是表一份心意,您要是让我们回去,乡亲们要是问起来,可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是啊收下吧”
“乡亲们,我们有纪律……”
“薛干事去看看,mén外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控制住老百姓的情绪,不能影响到首长的休息。”政治部副主任,王明远叫住宣传干事薛琳吩咐道。
王明远风管宣传工作,重要的作战会议他还没有资格参加,而刘先河并没有随军来前线,根据地夏收工作也非常严峻,还要警惕南线日军届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所以,前线部队和老百姓之间的宣传工作就落到了王明远的身上,不仅仅要担心指挥部的保密工作,还要时刻警惕周围出现的伪满特工。
指挥部周围出现特务也不是一两次了,每次抓到特务,总能让这个还在壮年的汉子吓出一身冷汗。
正在院子里,紧张等待的王明远,忽然看到作战室闵中原陪同曾一阳走了出来,还以为曾一阳要出去走走。顿时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拦住了曾一阳赔笑道:“首长,mén口您不能去,有一些老乡来送东西,我刚让薛琳去问情况了,现在出去不安全。”
曾一阳点了点头,刚刚打下来的解放区,老百姓的警惕也很低,而当地的日伪残余又不甘心丢掉他们的荣华富贵,敌我争斗在暗地里的较量很频繁。曾一阳也知道这是为他的安全考虑,也就没有出去散散心的打算。
闵中原临走时,最后还嘱咐道:“你们旅的任务是将物资送到杨家店,而不是战斗任务,保护物资是第一位的。”
“请首长放心,警卫旅保证完成任务。”
闵中原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去,在大mén口,萧墙见到了一阵风般跑过的薛琳,没来由的脸上红了一下。
才二十出头的薛琳,根本就没看到闵中原脸上的异样,小丫头还没心没肺的问候:“闵旅长,不吃饭就走啊”
闵中原傻笑着:“有任务”说完匆匆的走出了院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