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着盛夏,盛夏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没有一丝血色。握着弟弟的手,一定会好的。医生也说过国内成功案例很多,她的盛夏一定会平安出院,再回到学校的。
“姐……”盛夏醒来看见夕夏,微微的笑着。他快半年没见到姐了,这病来得真好。
夕夏赶紧擦去眼角的泪,回头看着盛夏,“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盛夏摇头,只是觉得疲累,不疼。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大家把他送上车时他是有些意识的,到医院才完全晕沉过去。
“姐,我好想你……”盛夏的手轻轻抬起,两手都扎着针管,只抬到一半就扯住了。
“我回来了,盛夏,姐答应你,不走了,永远陪着你,好不好?”夕夏握着盛夏的手,轻轻放下。再伸手模着弟弟苍白的脸,心疼的看着,眼里的泪怎么都忍不住,忽又背过头去。
这个美丽的少年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伸手去拉他的姐,确只能碰到她的衣服。
“姐,姐别哭,我没事……姐,我没事,只是营养不良,躺两天就没事的。”
盛夏坚信自己就是太累了,他已经三周星期没正常睡过觉了,要迎接期中考试,他们学校不是最好的高中,可里面都是按成绩说话的,好成绩就决定一切。期中考完这才松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体力不支,在球场上晕倒。
他没想到的是姐会赶回来,看她着急的样子,盛夏心里揪扯着,他知道不该这样吓她的。
“姐……”盛夏又喊了声,声音已经弱下去,他知道错了。
这个少年很小就懂事了,别的孩子这样的年纪最是叛逆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可他没有,他一直都那么懂事,那么听话,姐姐就是他的一切,姐姐的话就是圣旨,姐姐让他考最好的大学,他起早贪黑的用功,他唯一的信念和坚持就是永远不让姐姐失望。
夕夏擦干泪,重重吐了口气,这才转头看他,强颜说,“我知道,我是心疼你,盛夏……”
夕夏俯身抱住他,轻轻的说,“盛夏,姐姐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嗯。”盛夏坚定的应着,他没事,他很健康,他还要考最好的大学呢,他当然没事了。心里在叹息,唉,他这个姐姐啊,他当然知道,这是她的爱。
盛夏从来都不会嫌他姐姐啰嗦,不论姐姐唠叨多久,他都会听着,还会笑着点头,一一记下,一一答应。他们的生命里,只有彼此。
夕夏在医院都快一周了,盛夏的耐性快到尽头了,每天都想着回学校,看见他姐又强压着烦躁,他不想在住在医院,他要回去念书。
“姐,我已经好了,让我出院吧。”盛夏央求着,低低的撒娇。
夕夏给了他一个微笑,继续削平果,医生说了,配合化疗得多吃苹果和柑橘含多维生素的水果,还得多吃高蛋白的东西。所以盛夏每天都会被他亲爱的姐姐逼着喝一大杯牛女乃,还有至少一个苹果,拜托,他真不喜欢喝牛女乃,那味儿让他想吐。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严重贫血,还得让你再住一阵。”夕夏心情平静后说话的语调永远是那副幽幽慢慢调子,不论对方多么气急败坏,她还是那么从容优雅。
“姐——”盛夏不满,大喊一声。
夕夏抬眼看他,对着他宠溺的笑,“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啊?给,吃完,不准再扔了,扔了我就打你手心。”
夕夏苹果递给盛夏,转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我回来前你不准乱跑。”
说完站在门口等他的话,盛夏苦拉着脸勉强答应。夕夏淡淡一笑,这才放心出去。盛夏叹口气,这个姐啊,他已经长大了,还把他当小孩看。拿着手上削得平整的苹果,又笑起来,就因为有这样的姐姐,让他从小都没有失去过爱,即使父亲没了,母亲不要他了,他依然是幸福的。
夕夏出门那笑就不在了,一张脸冰冷冰冷的,眼里焦急的神色尽显。
盛夏住院,医疗费不少,她手里的存款就那么点,她是有时间都在接活,可每个月出去她和弟弟的生活费,还有每学期的学费外,她哪里还有什么钱?
现在手里的钱存的都是下学期的学费,她和盛夏两人的学费得一万五千多,这才进医院就花掉一大半了,以后怎么办?
家里就她和盛夏两个人,她不可能撇下盛夏出去赚钱的,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怀疑的,到底该怎么办?
出医院才知道今天的太阳这么烈,阳光从天上打下来无情的刺进地面,无情,是的,就像现实的无情一样,容她挣扎一下都不行。
远远就看见冷一鸣了,夕夏心被扎疼了一下,想忽略他,却怎么也忽略不了,还是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
这话,很熟悉啊。
“我来找你,我听说你弟弟病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冷一鸣看着她的眼睛说。
夕夏也看着他,冷一鸣也高,但是不及庄孝,也没有庄孝厚实,他更单薄。夕夏没有心情再想别的,他已经和朱衣在一起了,很不懂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他把她当什么了?
“我喜欢你,夕夏,我爱你。”冷一鸣突然伸手抱住她,夕夏皱眉,伸手推他,他抱得紧。
夕夏知道,如果她非要推是可以推开他的,可她好像依靠这个怀抱,盛夏的事快把她逼疯了,她真的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靠一靠。
“我知道你也以为我和朱衣在一起,不是,我喜欢的是你,是朱衣一厢情愿……夕夏,那晚你知道我有多狼狈吗?”冷一鸣顿了下,似乎强压回忆,然后再说,“夕夏,相信我,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夕夏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冷一鸣说,“你也知道那些人会把人说得多坏,他们一直嫉妒我,往我身上泼的脏水还少吗?你也知道,他们有多排斥,说那些,只是让所有人更远离我,你不明白吗?”
似乎他有点偏激,夕夏想说点什么,想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她自己现在一团糟,哪有心思管别人?
“对不起,即使你和朱衣没什么,我也不能……接受你,我弟弟……”不,盛夏会好的,夕夏眼里泪水在打转。
“我知道,我会等你的,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想这些,你放心,我会等你的。弟弟还有你,你别担心,我们一起守护他,好吗?”冷一鸣说。
“可是……真的要,很多的钱……我不想连累你……”夕夏已经无助的哭了出来,情绪突然间崩溃,那么多的钱,她从哪里去找?现在还在化疗,以后还有换骨髓……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
冷一鸣听了很奇怪的是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朱衣的二十万,他自己都觉得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