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走了一整下午,实在累了,夕夏进了公交站牌下坐着。一坐就是几小时,雨势渐渐小了,天色也暗下来。
野战在车上,停在视线能触及她的地方。她的无助,他能感觉到,宁愿看着她痛,也要不能心软,他希望她下一个靠的肩膀,能是他自己。
夕夏脚趾头动动,脚底磨破了皮,气了血泡,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脸色惨白,夜色来了后,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三三两两等公交的人把视线投向她,有好心人把衣服月兑给她,她没要,也没动没出声,那人很无语,车来了直接上车走了。合计是这社会可怜人太多了,人人都需要大家去可怜,可怜得过来吗?
公交车渐渐少了,等车的人也少了,夜深了,更凉了,夕夏抱着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野战在她身边站着,她抬起头来望他。
庄孝?不是庄孝啊……他真的没出来找她,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野战伸手递在她面前说,“跟我走。”
夕夏忽然月复中一阵绞痛,然后把手递给了他。
野战抱着她上车,手轻轻碰着她额头,有些烫,到了他的住处把人抱下车,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夕夏吃了药,再泡了热水然后就摔在床上一觉不醒了。
野战估模着时间进来,她已经睡着了,看了看药都吃了他才放心。野战是想离开,可她毕竟病了,万一晚上有什么需要喊人他哪听得到?想来想去,索性躺在了她身边。
夕夏睡得深,可不踏实,眉头一直紧蹙着,呼吸也极弱。野战欺近她,很近才能感受到她在呼吸,伸手把她脑袋从深陷的枕头来抬起来,枕在他腿上,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头发没吹干就睡了,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头疾。
夕夏嗓子发干,呼吸带着风过喉咙时更干了,一直想喝水。翻动身体时野战刚眯上眼,她一动又醒了。
“怎么了?”他底下头问。
要说伺候人这事儿,野战是没做过的,从来也对儿女情长呲之以鼻,可现在,他却也有铁汉柔情的时候。
“喝水……”她一开口,嗓子哑了。
野战皱了下眉,轻轻移开她的头,然后下床,接了杯温水过来,“要多喝水,是不是很难受?”
夕夏点头,然后闭上眼不理人了。
野战又把她的头放在腿上,一下一下的轻抚她后背。夕夏后半夜睡得更不好,很容易醒,也开始咳了。野战反复看了药盒,确定是可以的才放心。
“小乖,忘了他,跟着我我会把一切好的都给你。他根本保护不了你,对不对?”庄孝驾驭不了她,一个男人驾驭不了一个女人,那个男人还是这个女人的好归宿吗?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就让他和陆家小姐在一起吧,我们会过得比他们好。”野战低低的说。
夕夏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野战对上她的眼神愣了下,夕夏本是全身无力,可这时候竟然自己爬起来了,她一起身,床上一滩血迹。
夕夏下床撑着身体进卫生间,在回头看呆了野战,拉开苍白的笑容说,“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床。”
然后进了卫生间,野战有些傻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状况。伸手去碰了下床面的血迹,还是温热着,她的?眼神随即看向卫生间,立马反应过来,下床大步走过去,想伸手拍门,手起又落下。
她说想要孩子了,不会是……
野战也没想到会这样,轻轻敲了两下门,问,“夕夏……还好吗?”
里面没答话,夕夏坐马桶上发呆,这个月迟了几天,她以为已经有了的。可看这个……哎,她是不是真的不孕啊?
双手撑着头,头有些晕,为什么她就是怀不了宝宝呢?
坐了老半天才起身,她忽然有些慌乱,她和庄孝,或许真的不会有结果。以前没正视这个问题,可现在,她不得不正视了。庄家怎么可能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进门?
她身体一直很健康,为什么会这样呢?
夕夏按了冲水,走出去,野战急得脸子都变了,看她出来立马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要去、医院吗?”
夕夏摇头,“不用……那个,”她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说,“你这里没有那个吧,生理用品?”
她看着他,其实很发窘,可头实在晕沉得厉害,让她无法想别的,而且这玩意儿来了,挡是挡不住的,再窘也得处理了。
合计是因为生理问题来了,所以抵抗力下降,这病才来得这么猛,吃了药到现在竟然越来越严重了。
野战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一瞬间哪脸色逼成暗红,点头又摇头,“你等等,我去买。”
夕夏看着野战疾步走出去,这个点儿上,在哪能买啊?也没心管他,索性是头一天,希望不会太严重,进了卫生间用纸凑合着用,然后出来再把身体摔上床睡着了。
野战回来得很快,拎着一大袋各牌子的卫生棉进来。可一进来,她睡着了,野战看着手里的东西,顿了顿,也没准备喊她,就在床边守着。
夕夏次日起得晚,一醒来头痛欲裂,看了看屋里没人,应该是上班去了。一起身,完了,又蹭上了。
起身快速抽了一张进卫生间,换洗的衣服是准备好的,夕夏也没管别的,直接换上,走出去找药。她很不喜欢生病的感觉,太难受了,嗓子眼儿这会儿都快冒烟了。
药箱里的备用药很多,大部分是伤药,找了几盒治感冒的,看了说明,大概有点儿症状的都吃一次,也不管这样吃会不会中毒。想着全吃了药效大,早点好。
夕夏走出去时没人拦着,动静太小,也没有多少人看见她离开,不过她身后跟着野战的秘书赵凯。
夕夏今天算日子才想起来,昨天是律一季度会议的日子,律一季度会议怎么可能少了庄孝?所以她想即刻把这事儿弄清楚。
每次季度会议后庄孝会去个分部视察,夕夏直接打车去了舒亚,舒亚是分部的第一站,这个时间庄孝应该还在舒亚。
赵凯并不知道云夕夏在想什么,只能开着车跟在后面,跟到舒亚时,看见庄孝的秘书才知道云夕夏是来找庄孝来了。赶紧给总裁打电话,野战接到电话时人还在家里,听见云夕夏已经到了舒亚时愣住,他以为她还睡的,毕竟她真的病得不轻。
当即二话没说,撂下手里东西就往舒亚去。
夕夏知道庄孝在给舒亚高层开会,可没办法,她只能冲进去。
带着盛怒,推开会议室的门,大喝:“庄孝,你这个混蛋--”
所有人都傻了,愣愣的转头看向门口,夕夏以前在舒亚呆过,有好些领导是见过她的。
没等任何人有任何反应,夕夏直接冲进去,扑向庄孝。庄孝两道浓眉拧成了川字,她一扑上来双手更快的把她制住,低喝:
“夕夕!别胡闹!”
夕夏愤怒的瞪着他,手抽不回来,怒声问,“你昨天去京都酒店没有?”
庄孝对着她莫名的目光,有些疑惑,她眸子清明,哪有一丝怒火在?可她似乎表现得又是这么的愤怒,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去过,可我去的时候……”
“你还想狡辩什么?”夕夏抽手给庄孝一耳光打去,离庄孝最近的陆文玲给那一耳光吓懵了,云夕夏真敢打庄孝?忽然愤怒起身,扑过去和云夕夏撕扯起来。
庄孝模了一把脸,看着夕夏愤怒的脸,她到底怎么了?
起身一手拉开陆文玲喝住,“我的事少插手!”
强行拉着夕夏出了会议室,进到舒亚专程给他准备的休息室。庄孝和云夕夏一离开,会议室里忽然沸腾起来。都在议论总裁身边的女人怎么会是这种德行,闹事儿都闹到公司来了,这还在开会,那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差别?
陆文玲原本气怒不堪,可听见众人这么议论时,心里总算平衡些了。她还以为云夕夏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原来也有今天这种发疯的时候。
元娜一直坐在总裁下的第一位,从这闹剧开始到现在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她是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蹊跷呢?夕夏那火气来得不明不白的,不明白夕夏想干什么,她怎么看,都觉得夕夏是故意的。
要别的时候夕夏会对庄孝动手?就因为是故意的,所以那一巴掌甩得才那么用力吧。
庄孝还懵着呢,抓着夕夏把人推进休息室转身踹上门,真有些火了,她那手他还不知道能这么重,是男人也知道痛好吧。
“云夕夏--”庄孝低吼。
夕夏看着他,闷着,庄孝无奈,靠近她伸手拉她,被夕夏甩开,庄孝压住火气问,“到底怎么了?”
“你昨天去京都酒店了?和谁?”夕夏冷冷的问。
“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上午开会,散会已经中午了,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夕夕……”庄孝几分懊恼,就猜呢,昨晚上一晚没回来,那事儿她肯定还记着,她现在那心眼儿啊,比针尖尖还小。
庄孝伸手抱住她,夕夏却笑了,就说嘛,他的态度怎么会差那么多,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那也得有个过渡吧。昨天那一出也太直接了吧,是,确实把她给刺激了一把,可昏头了过后就明白了,庄孝是谁啊?会那么热情的对除她外的人?
要能,这五年就是个笑话。
“我信你。”夕夏冷静了,不,本来她今天一直就很淡定,事儿就是她想的那样。
她说,“庄孝,你知道我们之间隔了多少东西吗?我真怕我们撑不到最后,哎,真是可恶呀,太多人想看着我们撒手了。”
庄孝松开她,抬起她的脸然后说,“夕,你看看我这脸,肿了吧?”
夕夏笑出声,挥开他的手说,“还好啦……”
“庄孝,你要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信我,好吗?”夕夏抬眼看他,庄孝拧着眉看她,想知道她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你不答应啊?”她扬声吼。
“好好。”庄孝看着她那小样儿,不答应能行?
庄孝拉着她的手,问,“到底怎么了?今天一看见你就觉得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夕夏点头又摇头,闪躲他的话,伸手去碰他的脸,问,“是不是很疼?”
庄孝底笑,这算什么痛?点头,“你手劲儿怎么重了这么多?都耳鸣了知道么?想谋杀亲夫吗?”
夕夏本是很担心,可抬眼看着他满眼的戏谑,手肘一拐,撞向他胸膛,“我先回去了,你开会吧。你的形象被我毁了,要不要……”
庄孝捧着她的脸唇压下去堵住她的声音,咬了几下,然后说,“我这脸,不要也罢。”
夕夏当即抓着他的脸揉了几下说,“那我把它毁了?”
庄孝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有这么狠心的老婆吗?毁了今后面对最多的还是你。”
“是哦。”夕夏抬眼娇娇的笑起来。
庄孝捏着她鼻子,声音都哑了,也不知道昨晚她在哪儿晃了一晚,这么容易就生病,这身子骨还得好好补补。
“回去多休息,记得吃药,中午我会回来。嗯?”庄孝低声说,看她神色发怔又说,“现在心里的怨气没了吧?要不要再来一耳光?”
夕夏忽然抬眼看他,问,“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庄孝无语望了望天花板,她这不都病了嘛,她是还想他怎么有脾气?当着那么多人狠狠收拾她?
“好了,回去吧。”庄孝拉她的手。
“再抱会儿。”夕夏手圈着庄孝虎腰,不肯松手。脸贴在他胸膛,转头张口咬了下他胸口。庄孝拧了下眉,这女人,铁定故意的。
庄孝那眸色忽暗忽暗的,手也在她上掐了几把才甘心,夕夏脸埋在他胸口闷闷的笑出声,然后说,“庄孝,你会想我的,对吗?”
“嗯。”
“好,那我走了,你忙吧。”夕夏松手转身出去,庄孝愣了下,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身影,又摇头,他那心啊,总能因她轻易起伏。
野战来得很快,中间和陆文玲通了电话安了些心,刚出电梯,夕夏从休息室里出来,脸色很不好。
“小乖……”野战急切的跑过去,抬眼扫了眼陆文玲,护着夕夏离开。
庄孝从后面出来,陆文玲赶紧上前,“孝哥哥……”
庄孝眉头上挑,抬眼往另一边看去,脸子立马暗了下去,那是野战?仅一瞬两人进了电梯。太快,不太确定,顿了下觉得不可能,野战怎么会来舒亚,夕夏怎么可能跟野战走那么近?
转身往会议室去,继续开会。
野战看夕夏那脸色,心里已经明了了。想说几句好话安慰,可她似乎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野战也恼,知道她心情不好,不再说话。
夕夏出了舒亚大楼,野战一直在她身边,夕夏回头看他,问,“你在跟踪我吗?”
野战摇头,低声说,“我是担心你,你还病着。”
夕夏笑起来,问,“你是怕我想不开做傻事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真的想过,是不是应该这样才更像一点?如果她真的跟庄孝掰了,是会寻死吧。
野战本没想到那一层,听她这话时给吓着了,瞬间看着她,也不管她是否愿意,抓着她的手大步走。
“野战……”
“他有什么好?他这么对你,你还想用这把戏来要挟他吗?云夕夏你醒醒吧,他既然舍了你,无论你再做多少蠢事他都不会心动,为什么不为自己活着?”野战是火了,他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想法。
“你放开我,你放开,你凭什么……”
野战当即停住脚转身敏捷的扣上她的头,炙热的唇压上她的,狠狠的蹂躏着,然后再放开,夕夏立马伸手一巴掌打过去,却被野战在半空中箍住手腕,她红了眼,怒吼:
“混蛋!”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我凭什么?要我告诉你凭什么吗?云夕夏你好好想,只有跟了我,你才能报复他,才能让他后悔!你就这样愚蠢的寻死,以为能换回什么?”野战当街怒吼。
夕夏本来无心来这一场,她精力有限啊,头有点儿晕。可野战这话一句跟着一句飘进她脑子里,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她是想报复庄孝吗?她这意思表现的是想报复庄孝吗?
那好吧,既然他这么认为,那就……
“我没选择了……”夕夏头晕啊,抓着野战衣襟不松,满脸的痛苦。
野战忽然一把紧紧抱住她,把她几乎要滑落在地的身子嵌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低低的说,“你还有我,相信我,我会帮你的,小乖,跟我走吧,别再想他了,他不值得你再留恋。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野战一把抬起她的脸,这动作令她头一阵眩晕,差点儿让她吐出来。野战捧着她的脸,然后急急的说,“夕夏,你看我,好好看看我,我比庄孝差吗?他有的我都有,我没有的,我也有。夕夏,你好好看看我,我才是你的选择。”
夕夏脸色苍白,有些发冷,额头也开始冒冷汗,紧紧抓着野战的衣襟,就快撑不住。
“我要回家……”她缓缓滑落,低低的说。
野战这才清醒过来,抱着她大步跨上车,转头看着满头冷汗的夕夏,一踩油门飞了出去。
“撑着点,夕夏,马上就到家了。”野战心里慌,见到她时就看到她脸色奇差,却一时忽视了,一想心里满腔愧疚。
野战抱着夕夏进屋时,医生已经过来了。
夕夏闭着眼都在喊不要打针,医生拿着针筒为难,抬眼看野战,等着他的指示。野战浓眉高高堆叠,上床抱着人,边低声哄着边示意医生动手。
那医生也挺无语的,就从来没见过孙家小子这么有耐心的时候,还以为是老眼昏花了。心里想着,手上利落的扎了一针。
夕夏那疼得皱眉,针头拔出后才哼出声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野战看着她堆起的两道秀气眉毛,伸手轻轻的抚平,让人领着医生离开,他一直守着。
夕夏睡得迷迷糊糊,一时清醒一时又迷糊,反反复复总在不清醒的状态。
“夕夏,要喝水吗?”野战把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看她又醒来,低头赶紧问。
夕夏点头,野战是有了经验,水什么的都搁移动桌面上,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拿着水,插了吸管让她吸了几口,再把人放平了。然后轻轻顺着她的发,说,“小乖,别伤心了,有我呢。”
野战一直以为她这是伤心过度,这病才来得这么严重。
夕夏迷迷糊糊的,又睁开眼,伸手抓着他衣襟开口说:“你会收留我吗?”
她声音更哑了,满脸的哭样儿。他若不答应,她会哭出来的吧。那泪眼欲滴的模样儿看得野战心都软了下去,收留?他求之不得呢,他等这一天,等多久了,等得肝肠寸断了都。
野战手轻轻磨蹭着她滑女敕的脸,情绪竟一时间全全堵塞在胸腔,眼眶都湿了。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他是苦尽甘来了吗?他终于等到他要的了吗?
“你不肯吗?”夕夏低低的问,眼泪滚出来。
野战抱着她,俯身吻着她的泪,“怎么会不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夕夏,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乖,小乖,小乖……”
抱着她的头,脸贴着她的脸颊。
夕夏伸手挡开他的脸,野战眸色稍稍暗下去,垂眼看她,夕夏扯出无力的笑来,说:
“会传染的。”
野战笑了,再次紧紧抱着她,“不会,传染我也不怕。”
…
野战等于把夕夏金屋藏娇了,夕夏身体好全后能玩的东西都玩过了,现在日子一天天开始无聊起来。夕夏想去工作时,可野战不许啊,工作室,她一出现,没准儿下一刻庄孝就去了,他不能那么冒险。
他这次是成功了,他也不否认他卑鄙,就如他自己承认的话,他就是个卑鄙的人。为了这一天,什么事不能做?
野战很清楚,夕夏就不能是被困住的金丝雀,她会反感,他现在和她关系才刚开始有一点缓和,如今又把困住她的自由,她会反感这是自然的。
可他没办法,这是非常时期,庄孝现在满世界找她,曾经五年都没能拉开他们,这次的小小伎俩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他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再见面,事儿一说,伎俩就穿了,他做的一切都白费。
为了让庄孝无暇顾及,所以加快了颠覆律一的计划,只要庄孝一心在律一上,就无限顾忌她,他才能稍微安心。
不过这些天野战同样没有多少心思在公事上,因为家里有个时时刻刻让他担心的女人,三不五时就要打电话回去问她的情况。野战当然是不会打到夕夏手里,他知道她嫌烦,家里的下人不少,与其说是供使唤的下人不如说是看着她的人。
野战一份文件没处理完,家里阿姨就来电了。他这电话是专线,即便是在开会就随身带的。
“先生,小姐要出去,我们拦不住。”阿姨说得很急。
野战皱着眉,说了声“先拦着,我马上回来”后撂了电话就冲出去。就知道她不会安生,早上走的时候明明说好了会听话呆在家,这又闹腾了。
野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在的跳了跳,竟然一股暖流往心底窜去,原来这样也会让他感觉幸福。心里有了羁绊,有了期待,就连她这么闹腾他也会觉得他是幸福的。
有个人在需要他,这是多么美的感觉!
不到几分钟,野战就到了家,夕夏还和下人们僵持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真恼了。
野战好脾气的走进去,让所有人都下去,夕夏突然发了狠的朝他推去,野战配合的后退两步,站住看她。夕夏伸手指着下去的所有人怒声问:
“是你让他们看着我的?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这样守着我?”
“小乖……”野战想走近她,却被夕夏大力推开。
夕夏原以为野战那种男人,最是受不了女人的无理取闹,可她错了,野战正好相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能忍受,也不会觉得烦。所以她才真的没辙,可在没取得野战的信任前又不能把事儿做得太过分,否则她的努力也等于无用功。
野战站住,知道她生气,看着她说:
“夕夏,我也是为你好,我是怕你出去危险,你再耐心等几天,我过几天一定抽时间出来,我们出国去玩好吗?”
夕夏这次发货是来真的,她就不明白了,庄孝是这样,这姓孙的也这样,他们不都在公司嘛,凭什么要把她安置在家里不让出门?她也是人,她也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间,她就不明白这些男人在想什么。
她原以为野战会好点,至少这是他在讨好她的时期,是他们相互‘开始’的时期,他怎么也会尊重她点儿吧。可哪知,比庄孝还过分。庄孝是她真恼了,就回妥协一两次,可这男人不,怎么都不肯。
“我这么大人了,跟我同班的女生都好几个孩子的妈了,我还小吗?我出去怎么就会危险了?我这么让你们担心的?庄孝也这样儿,我以为你会一样,你怎么也这样?”这话是大实话,她确实想不通,这到底什么理儿啊?
总是不安全,哪里不安全了?要说不安全,就是坐在家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下楼不注意从楼梯上栽下去,喝水不小心噎着了,泡澡睡着了淹死了…这些事儿也不是不会发生的,哪里就是百分百的安全。
这些话给三岁小孩说还行,小嘛,不懂事,看紧点儿是应该的,可她都这把岁数的人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凭什么就要这么受人管着守着啊?
野战看她那愤怒不堪的样子,站了好久才走近她,伸手把她往厅里拉,夕夏不肯动,野战也不恼,俯身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夕夏身体忽然腾空,惊呼了一声,当即又伸手去抓野战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放开我,放开!”
野战抱着她坐下,怎么都不放,她的手要抓他的脸,他腾出手来紧紧箍着她手腕,低声说,“小乖,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闹的一个。”
夕夏听这话时愣了,不再动,盯着他看,然后恨恨的说,“不乐意了?正好,我也不想跟你了,我走……”
她那话没说完,野战的狂肆的吻不欺而落,夕夏瞪大眼愣了下,伸手推开他的头,大喝,“你怎么总这样?小人!”
这话要是别人说,早被一子弹给蹦飞了,可对象换做她,野战受了。她要这样才能出气,那行,那就骂,怎么能高兴就怎么骂。
“不喜欢?”野战不怒反笑,促狭说。
“谁喜欢了?”夕夏怒哼。
野战埋头想贴着她的脸,这是野战喜欢的动作,脸与脸想贴。这动作会让他感觉他们离得很近,是最靠近心的动作。
可夕夏闪开了他的脸,一两次不明白,可多次了她也知道他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
野战被她躲开,眸里有几分暗沉,却一闪而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好了,我回来陪你了,不要出去,嗯?”野战低低的说。
夕夏推开他,野战松手。夕夏看了他一眼,又推开他另只手,然后滑去,离开了些。野战怀里空了,抬眼看她,眸底有几分落寞。
夕夏摊手挡在他面前说,“我们约法三章的,说好了不能这样搂搂抱抱,我们现在还不是那样儿关系,我还没忘记庄孝,不能接受你,你知道的。你说过会尊重我……别想赖。”
野战点头,他没想坏她提的要求,只是忍不住。他现在克制得了,可他确实不确定哪天兽性大发,会不顾这一切的约法把她强……了。
“我不去工作室也可以,你总得让我做点儿事吧,我不做事,我人会退化的。”夕夏开始讲条件。
野战目光移开,她有种魔力是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答应她那什么约法三章的鬼玩意就是被她蛊惑后答应的,现在还有些后悔。
夕夏说想出去找事儿做,野战一直没出声儿,她歇话好久后野战才看她说,“要不,我给弄个工作室,我去公司的时候你就玩彩绘?”
“好啊!”夕夏那眼珠子立马就亮了,“在商业街那边吧,我觉得那边位置好,或者,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回工作室好了,里面什么都有,气氛还好,常老先生看我这么就没去铁定不高兴了,我……”
“小乖!”野战起身伸手模着她的头,凉凉的打断她说,“我是说在家里给你弄个工作室出来,不用每天来回跑,就在家里,也不累。”
夕夏一听,再次火了,“家里?这里吗?”
她手指着脚下,“拜托,腾间屋子出来就是工作室了?人呢?没有,工具呢?也没有,师傅呢?还是没有。你说还有什么乐趣?”
野战这时候竟然还能好脾气的一一解决,“你想有人陪着你一起做,下人都可以进去,你把他们当同事当同学,都可以。工具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少给你准备。如果,你真的很敬仰常先生,那我请他来家里,怎么样?”
夕夏推开他,冷眼看着,野战也不说话了,良久泄气说,“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也要为我想想好吗?”
他走近她想伸手揽住她,可被无情的推开,冷笑说,“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的,碍着你什么了吗?你怎么也不为我想想?”
野战被她堵得有些无言以对,顿了半响说,“我是怕,怕庄孝找到你……”
“我和他已经没事儿了,如果你硬要这样,那我去找他好了!”夕夏转身就走。
野战一听立马慌起来,长腿一跨,从后把她整个抱住,“夕夏--别走。”
“我相信你,可你和他,这么多年……我是不信他,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信他……”
“不是你说的他已经不要我了,无论我现在做什么他都不会看一眼,那你现在还在担心什么?你想太多了孙少爷,我魅力还没那么大。”夕夏翻着白眼儿说,心里想着这人说话还真是漏洞百出啊,这伎俩也忒拙了吧。
野战僵了一瞬,却更紧的收紧双臂,说,“感情是说不清楚的,你现在能这样果断的说和他没关系了,可我不知道你在见到他时,还会不会也这样……小乖,你答应过我会考虑接受我,在这样的时刻,我们不要在管别的,不要任何事影响我们,好吗?”
“你真的爱我?”夕夏忽然好奇的问。
野战一听,心里竟然隐隐在痛。下一刻把夕夏板正,直面对她。野战经常性的给她来一动作,都在她完全没有准备下,所以她那心脏都快负荷不了了。
撑大眼愣愣的望着他,野战看着她的眼睛说,“夕夏,听着,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我知道你会怀疑我说的话,因为我从来都没这样说过,可是,我只请你给我机会,相信我的机会。”
你的话要能信,太阳得从西边升起了。夕夏望着他,心底暗暗排月复。
野战看着她有些呆傻的眸子,不知道她是信还是觉得接受不了,顿了下,埋头压上她的唇。
夕夏立马后仰闪开,娇声一喝,“又来?”
赶紧推开他,后退几步说,“刚才说过,你又来。”
野战微愣,眸底笑意渐浓,说,“我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夕夏挥挥手,不乐意再听,也不乐意再说话了。野战走近她拉着她的手说,“要不,我每天多回来陪你,你就不闷了,嗯?”
夕夏再次黑白眼仁儿一交替,“不用了,烦--”
“小乖……”夕夏往沙发一边倒去,明显不愿意多说,野战伸手把人抓起来,让她倒在他怀里,然后说,“那你是答应不出去了?”
夕夏伸手掐着他说,“你真的让人很讨厌诶!”
野战低低笑起来,看着她,问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他说,“夕夏,你的弟弟的事…还恨我吗?”
夕夏当下脸色变了,翻身把脸转向他身体,伸手紧紧勒住他腰躯,好久才闷声说:
“我已经忘了。”
夕夏握紧了拳头,忘了?怎么可能,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的,野战,这个人渣,迟早她会让他偿还的这一切的。
野战看见她眼里闪过的仇恨,却选择忽视。他知道那是她心里的痛,现在没有释怀,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对他敞开心怀,完全接纳他。
“忘了吗?忘了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想,你弟弟会理解我的,对吗?”野战低低的说,他是真希望有那一天来,他并不是不能容人,他也能很好的照顾家人,如果夕夏是他的,在照顾她弟弟上,他会比庄孝做得更好。
夕夏几乎就冷笑出声,这竟然是人说出来的话?曾经给一个孩子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要求对方理解他?太逗了这!
野战很久没听到夕夏的声音,埋头看她,轻轻的喊,“夕夏,小乖,小乖……”
“睡着了。”夕夏低低的说。
野战不再说话,她说睡着了,索性把人抱着上楼,送进她的房间,放上床去。
“那好好睡一觉?”野战坐在床边说。
夕夏伸手抓着野战,不让走。他这样的人都是大忙人,不去公司,累积的工作至少也得加班才能完成吧。这反正都耽误了,那就多耽误一下也没多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