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向不守纪律,但自从豪斯会长壮烈牺牲后,你做为他的助手,已经被破格提拔为金牌吸血鬼猎人……那么,你可不可以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泰戈尔院长慢吞吞地说。
哇嘞?什么意思!
我考虑过无数个可能,但偏偏没想到是这个。最近上火了吧?耳朵出现幻听!金牌吸血鬼猎人,有没有搞错,我连一次最简单的小任务也没有完成过。
不淡定了!不淡定了!哪位是幕后策划啊?高手!知道打压吓不到我这种怠懒家伙,于是玩花样,以利诱之,以名导之。
还有,对那位明明以权谋私、腐化堕落,为了能活下去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协会利益的豪斯会长之死,居然用上了“壮烈牺牲”的字眼。
怎么回事???上层的风向变化也太剧烈了,简直到了颠倒黑白,是非不清的地步。
“院长大人,最近天气多变,您的体温……正常吗?”我迟疑地问。
“我没有发烧。”泰戈尔院长很镇定,“是你一直不关心气候。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谈就谈呗。
我最不害怕的就是谈话了,毕竟只要有的谈,就不会出大事。于是我和泰戈尔院长就在密室中席地而座,进行了表面上友好而诚恳,实际上互相防备又拐弯抹角的一轮会谈。
然后,我全明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政治。和真正的政治动物相比,我还是太低段位了。在我的世界里,非黑即白,顶多有几个灰色人物,然而在上层社会,黑白其实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我这种小白宅女,简称白宅,都能调查出豪斯会长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做了什么,神通广大的猎人协会的长老会会完全不知情吗?但是假如对外宣布事实,协会的面子往哪儿放?豪斯会长堪称卑鄙的变节,对全体猎人,甚至整个教会都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继而会使普通民众怀疑教会和协会。
这个后果,任何人也无法承担。所以,豪斯会长必须洗白,必须壮烈,必须从狗熊变为英雄。
于是在协会高层的宣传下,豪斯会长是这样一个人:他为协会鞠躬尽瘁了一辈子,一直想扳倒倾向魔党思想的里昂,但却始终无法如愿。三个月前,当他得知自己就要回归上帝的怀抱,于是假意投靠那个邪恶的吸血鬼亲王,最后进行刺杀。可惜,他老人家出师未捷身先死,但却重创里昂亲王,并毁坏了传说中的日行石。说白了,他就是一个人体炸弹,自爆时找了二十来个吸血鬼垫背,但没奈何得了人家老大。
不过,豪斯会长没有白死,他用自己那龌龊的生命为协会树立了正面而光辉形象,非常有利于忽悠不明真相的吸血鬼猎人和群众,以后为协会的利益去搏命,还让那些秘密赞助人又大把的往外掏银子。
死人哪,真是最有用的资产。还连带着,泰戈尔院长和我被描述为忍辱负重的助手,因而备受尊敬。
泰戈尔院城府极深,表面上与世无争,可今天这个结局极可能是他左右逢源,精心计划下的成果。以前他在长老会中最是无职无权,说话没有半点分量。而现在,他却一跃成为和费舍尔嬷嬷、格雷神父,三足鼎立的大人物,是下一任会长的强有力竞争人选。
我呢?为什么我也受到提拔?如果说为了封我的口,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比如杀了我。那为什么他们要用最笨的一种,也就是哄着我呢?
有三种解释:一,我的存在很重要。二,我还有利用价值。三,他们不敢对我下手。
如果是前两种,我暂时想不出是为什么。如果是第三种……又是谁在暗中保护我?
只是,豪斯会长英勇牺牲的事一旦满世界都知道,协会与我也就成为了血族的死敌。是我们,剥夺了血族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利,这仇恨,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混到吸血鬼当中,实在是老危险了。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又老微妙了:我有一个吸血鬼弟弟,这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我必须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并不许任何猎人伤害他。我是那位近魔党的亲王殿下的棋子,他可能会要求我对协会做出不利的事。我现在还成了金牌吸血鬼猎人,全民偶像,协会对外宣传的公关小姐……
“如果你有本事让血族不杀你,你可以经常去看看你师弟。”最后,泰戈尔院长说,“如果有其他猎人看到你,我保证协会会判定,你是为秘密任务而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老奸巨猾啊,他都这样说了,我去找小丁就相当于奉旨,带了几分做间谍的样子,协会以后也可以这样要求我。考虑到之前里昂也对我这样说过,果然我还是无间道了。
我仿佛进入了一个流沙地,每行一步都可能被吞没,万劫不复。
不过……既然不能逃避,就只好面对了。协会、血族都想利用我,我难道不会利用他们吗?小爷不是软柿子,表面一推四六五,背地闷声大发财的事很做得。
但是,泰戈尔院长怎么知道小丁变成吸血鬼了?
小丙!原来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她看到了!可是她袖手旁观!她出卖我,于是泰戈尔院长知道在这里等我。她出卖小丁,于是她得以销毁了她所有见不得人的事。
“马小丙把她所有的行动档案都收回了,是不是?”我冷笑。
“她知道她要什么。”泰戈尔院长说,“你的问题是,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我淡淡地笑,“我们中国有句话,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很好,我倒有几分佩服小丙了。背叛就背叛个彻底,换取最大的利益,比我这样拖泥带水的强。真是受教了!鄙视一下自己,以后我会好好学习,而且我一定要查出小丙到底做过什么。
和泰戈尔院长分手后,我直接回到宿舍。一路上,我发现同事们看我的眼光都不同了,然后我发现其实被人高看一眼也不错,更不用说我的导师维克因此升了职,高兴地要请我吃饭。
我谢绝了,因为我放心不下小丁,白天死睡了一天,晚上到天桥上与刘易斯约会。
我想,虽然是假恋爱,但感觉还是要找得真实一点,所以精心打扮了下:绣花马甲、马裤、水晶高跟凉鞋,粗线和银雕编成的手镯、脚镯,纯民族风,因为质地是较贴身的丝,走动间很衬托全身曲线,而且不是直白的性感,隐隐约约的诱人型,脸上还画了精致的妆容。
刘易斯看到我后,眼睛里露出惊艳的神色。
事实上,路上很多男人都惊艳于我。在街角的时候,有一辆军用车路过,一车的大兵对着我猛吹口哨。
呼,小爷这美艳的亚洲妞总算真正做成了一回。
“小乙,你真美丽。”刘易斯双手握着我的手,轻吻。
“你也很帅啊。”我难免有点得意,觉得刘易斯的气质就像庄园主,跟他在一起,总觉得自己也成了上游社会的淑女。
于是我们帅哥美女相依偎着登上哈德斯岛,仍然用的是重要人员出入的特殊通道,仍然是开特.凯撒来迎接我们。
我感觉得出,这位大管家憎恨我,恨不得把我的血全吸干。可里昂一定下了什么命令,他不敢有丝毫举动,还得表现得礼貌优雅,哈,真难为他了。
“知道我的血有毒的人,一共有多少?”我享受着男人们爱慕的目光,轻声问刘易斯。
他守护着我,让我感觉格外安全。
“现在不超过五个人。”他神色一黯,“因为……知情者大部分在那天被炸成了一团血肉。小乙,别担心,里昂不打算让这件事传开。”
“为什么?”我好奇。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但这是好事。”
我当然知道是好事,我只是不知道里昂为什么那么做。太奇怪了。
想到里昂,我的目光开始自动搜寻。其实并不费事,因为他总是坐在最黑暗和安静的角落,偏偏,他低调而安静,却没有人会不注意到他。
而当我看到他,发现他似乎也在看我。我说似乎,是因为他的目光很虚无,好像是在瞭望远方,但却把我定在原地。
我动了动,不想被他控制,拉着刘易斯走到他坐的那把椅子前。
“亲王殿下,我能问个问题吗?”我说。
他抬了抬手,示意我可以问。
“您不能换把椅子吗?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的位子从来是不舒服的。”他一语双关的道,“马小乙小姐,你来干什么?你该知道,这里并不欢迎你。”
是吗?那为什么开特.凯撒不敢把我怎么样?不是你吩咐了吗?何必装腔作势。
我哼了一声,“我是刘易斯的女友,他带我来的。”我拉出挡箭牌。
挡箭牌很配合,甚至是带点挑衅的走上前去,把我揽在怀里。
里昂笑笑,于是我发觉这种行为很小白。可我学乖了,既然小白,就小白到底。做人,凡事不犹豫呀。
“亲王殿下,这位小姐是谁。”突然有人从里昂背后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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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抱歉了,明天的更新,过了午夜就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