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一鸣惊人
看到王嘉纬从润笔到蘸墨的整个准备过程老到而又流畅,丝毫没有意料中的生疏拙劣,围观的老油条们心中的轻视之心也暂时收了起来,神色也不由认真起来。
杜子腾等人待到马定邦等人上楼后,也悄然地来到了楼上的书画区,看到王嘉纬竟然不要命的在书画圈中‘显摆’起来,心中不由暗笑起来,眼前这些正在写写画画的人物,可都是秦都书画圈的大腕,其中有几个在全国都是书法名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你待会儿怎么出丑——想下台都不给梯子。
王嘉纬由于自小接受传统教育,因而身上有一种士大夫情结,对于琴棋书画自是情有独钟,书法造诣还是颇为自得,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不过王嘉纬倒没有以此为傲,既没有参与任何官方书法协会,也极少与书法圈子里的人交流——没有交流的价值,中国最好的书法家都在古代,通过临摹古人的碑帖拓片吸取营养已经足够了。
看到王嘉纬落笔后,现场的所有人不由惊呆了,只见每蘸饱一笔写数字直到墨尽为止,丝毫没有停滞,行云流水般的连笔狂草令人赏心悦目,一个个飘逸的汉字恍若在纸上翩翩起舞,交织成一幅如梦似幻的仙境,而王嘉纬则宛若激情勃发的总指挥,看上去举重若轻傲岸无双,儒雅的令人只能仰视,说是天人合一也一点不过分。
一时间现场顿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甚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王嘉纬落笔时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安静的令人窒息。
就在王嘉纬挥洒自如地写完,刚刚搁下手中的狼毫,便听杜子腾公鸭般的嗓门大声嚷道“哇,这就是传说中鬼画符?谁能认识这纸上写的是啥啊?”兴奋的如同吸嗨了一般,就差手舞足蹈了。
“是啊,杜兄形容的妙极了!王兄鉴定玉器有一手,这字实在有点不堪入目啊,写的让人一个都不认识。”庄丰也跟着起哄道,心中却是颇为得意,还以为你小子有多大本事,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了,刚才可是我第一个发现那个面具是商周时代的,却被你小子抢了风头。
荣宝轩的老板荣易这时候也惊呆了,开始是被王嘉纬惊人的书法造诣给惊呆了,这会儿是被杜子腾等惊人的话语给气疯了,全身都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马定邦这时候也是双眼发亮,兴奋的满脸通红,呆呆地盯着眼前王嘉纬刚完成的书帖上,口中喃喃有词,却完全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杜子腾的等人的聒噪。
爱好书画的藏家和圈里的书画家们这时候同样呆住了,一个个激动地满脸通红,双眼发直地看着王嘉纬刚刚完成的书帖说不出话来,感觉就像丢了魂一样。
“这儿是荣宝轩,可不是农村的跳大神,王兄你这玩的是哪一出啊?”看到在场的行家们都是满脸惊讶之色没人出言反驳,杜子腾更加兴奋,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放佛看到王嘉纬出丑就是天下最好笑的事儿。
“聒噪,滚出去!”马定邦突然怒了,转身一挥手道,突然由笑眯眯的弥勒佛变成了狂暴的雄狮,浑身上下的威严之气顿时令这帮纨绔们寒蝉若噤,顿时闭口不敢言,而杜子腾顿时面红耳赤地萎了,讪讪地向后退去,不过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人群后面。
“绝了,若非亲眼所见,只看字我一定会以为这是张旭《古诗四帖》的真迹,能亲眼见证这个时刻,是我荣易这一辈子的荣幸。”待到马定邦喝退了杜子腾等人,荣易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这里的主人,“王先生,谢谢你,百年荣宝轩因你而增辉。”说完认真地拱手朝王嘉纬深深一揖。
王嘉纬见状连忙拱手还礼,淡淡地道,“荣先生过誉了,如此大礼当不起。”
“怎么当不起,年轻人谦虚是好事儿,可不能过分谦虚。今日长见识了,老朽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后生可畏啊。”王嘉纬话音一落,一个年近花甲的小老头感叹道。
王嘉纬抬头一看,知道说话的是秦都市知名的书法家刘成杰,虽然感觉的到荣易、刘成杰的话很真诚,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喜,捧杀和棒杀其实一样可怕,依然淡淡地道,“谢谢刘老师,我还年轻,将来要走的路还长。”
“好字好字,我老头子算是开眼了,当代能把张旭的狂草写的如此精绝,绝无第二人。”马定邦这会终于说话了,一脸惊喜地笑道,“小王,你太了不起了。”
王嘉纬心中也是颇为吃惊,今天写字的状态超级好,提笔没有丝毫滞涩感,看着面前刚刚写就的《古诗四帖》,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写的么,绝对是超水平发挥啊,或许再写一遍一定不如这幅,心中如是想着,口中却是不断地应付着各种恭维。
谢紫珊看到王嘉纬写好的《古诗四帖》,心中也是颇为惊讶,暗道这家伙的笔力可是大有长进,真是天赋惊人,嘻嘻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写《肚痛帖》呐,真没想到你把《古诗四帖》也练成了。”
王嘉纬闻言也是一乐,低声道,“我倒是想过啊,可你觉着合适吗?”实际上王嘉纬提笔的时候,还真有写《肚痛帖》的冲动,何况本身对临摹《肚痛帖》也更熟练,而且在杜子腾面前写这个还真是蛮合适的,只是考虑到这是荣宝轩的主场,最后还是决定写《古诗四帖》。
《古诗四帖》是唐代草圣张旭的代表作之一,也是目前传世的仅有两幅作品之一,全帖40行188个字,共录四首魏晋诗赋。前两首分别是南梁庾信的《道士步虚词》之六和之八,后两首是刘宋谢灵运的《王子晋赞》和《岩下见一老翁四五少年赞》。全帖笔法奔放不羁,如惊电激雷,倏忽万里,而又不离规矩;行文跌宕起伏,动静交错,满纸如云烟缭绕,运笔无往不收,如锥划沙,无纤巧浮华之笔,堪称草书颠峰之篇。如果一定说缺点的话,就是有少量弱笔,但无损于作品整体的流动、敦厚感,就大部分笔划线条而言,已达到得心应手、落笔成趣的境界。
王嘉纬写的这幅《古诗四帖》,虽说是临摹之作,但笔法上丝毫不亚于张旭本人,甚至弥补了原作中的弱笔,而又丝毫没有突兀之感,自是震惊了所有行家,以至于王嘉纬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的,甚至担心自己再也写不出这种巅峰状态。事实上对于书家而言,好作品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永远也写不出两幅一模一样的帖子。
待到众人交口称赞一番过后,王嘉纬在写好的《古诗四帖》上落下自己的钤印,一方姓名印,一方闲章,看到王嘉纬的闲章,马定邦再次赞叹道,“好,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难得难得,字好印也好。”
王嘉纬的闲章选自于《论语》,自是深有含义,而印石更是印石之皇田黄石中的上品银裹金,这枚田黄石能被王嘉纬得到,完全是当年巧合之下拣了一个大漏,不过王嘉纬并没舍得出手,而是留下来自用,刻成了一枚‘既来之则安之’的闲章。
马定邦看到王嘉纬这枚田黄石的闲章,心中也是一愣,这个年轻人有些深不可测,手头竟然有如此好东西,人长的英俊潇洒不说,才华更是超群卓绝,但站在人群中又丝毫不显眼,如果不刻意观察,或者阅历丰富,绝对会对其忽略;不过只要一动,立即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不由在心中感慨谢紫珊果然有眼光。
荣宝轩的老板荣易此时的心情颇为纠结,这幅书帖虽然是自己向马定邦求字,王嘉纬又是奉马定邦之邀而写,倒是可以厚颜留下,但自己在圈里的名声就坏掉了,而且还可能让马定邦心中不爽,原本的兴奋也变成了焦灼不安。
“王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王先生应允。”思考了一番后,终于拿定了主意,笑呵呵地对王嘉纬说道。
“您说,只要力所能及。”王嘉纬自是没有一口答应,一则不熟,二则还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儿,乱承诺可不是王嘉纬的作风。
“我想借用您的书帖在荣宝轩全国的各分号进行一个展览,我保证找最好的装裱师傅对书帖进行装裱,同时也会投下最高额的保险,并且保证不会对帖子有任何的损坏。”荣易闻言,连声说道,仿佛担心王嘉纬没有兴趣听下去一般。
王嘉纬听到荣易的计划,心头不由大赞,这还真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任何一个提升自己荣宝轩品牌形象的机会都不放过,想到这里,便呵呵一笑道,“荣老板,我觉着您问错了对象,这书帖我只是代马老写的,您该征求马老的意见才是。”
听到王嘉纬的话,荣易心中又是一愣,暗道这世上还真有才华出众而心思又同样玲珑剔透的人啊,口中却是没有停,“谢谢王先生的支持,以后您就是我们荣宝轩最尊贵的贵宾。”
马定邦自然听到了王嘉纬和容易的话,心道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一个可造之材,将来必成大器,在如此赞誉之下,竟然还能保持淡定的心态而没有得意忘形,真是难得,想到这里便爽朗一笑,“小荣,客套话你也别说了,你要展览没有问题,不过装裱好之后先送到我那儿展出三天,而且将来展出的过程要保证万无一失。”
荣易闻言自是大喜,连声向马定邦致谢不迭,又再次向王嘉纬致谢。此时的王嘉纬在荣易心中不啻一尊财神爷,只要维护好这个关系,将来无论如何都能拿到王嘉纬一部分作品,对于荣宝轩而言,就算是一个响当当的招牌,而且还是一个稳定的收入增长点。
“小王,咱们去喝茶休息一会儿,这里东西没啥好看的,让那些小兔崽子们去折腾吧。”原本马定邦带王嘉纬来楼上是为了验证王嘉纬的鉴定实力,却没有想到竟然有惊人的意外收获,一时间甚至忘了要验证王嘉纬的书画鉴定能力,其实不是忘了,这时的马定邦已经被折服。
王嘉纬闻言心知真正的好戏算是要上演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在外面这些普通作品中淘到宝,但去见识见识荣宝轩下午将要拍卖的精品也不错,便跟着马定邦一道向旁边的贵宾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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