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心上一震,只是个惩罚?
那抹玄色背影决绝地转身,清冷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地上的尸首,只丢了句:“这太监是怎么死的,皇上你来编吧!”
呵!于他眼中,蝼蚁之死,向来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不期拳起手掌,任由指甲深陷掌心,这一刻,她忽然懂了,有一种痛叫作无能为力。
惨淡的晨光里,她只能目送那颀长的剪影消失于视野之中。
不期擦过嘴角的血迹,那被他吻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灼痛着。
她是傻了吗,才会这般激怒他?
“陛下……”低声将她思绪唤回的正是福宝,他一双眸子一直定在那具尸体上,隐隐听见他呢喃着:“小路子……”
福宝来得太急,急得她都不及找好说辞。
“他……话冒犯了雪妃,朕……”她努力抑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如此荒唐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福宝脸上再无嘻笑,他避开不期追逐的目光,极力掩饰面上的错愕,道:“奴才……知了。”
他语气中的淡漠,竟让她觉得自小伴她长大的福宝,离她好远。
思及此处,不期顿觉心中悲痛万分:“福宝,你替朕……好好安抚了他的家人吧!”
“奴才明白。”
***
当日正午,拂雪宫。
“陛下,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啊?”祁雪一面用帕子轻轻抚上不期唇角的伤口,一面问道。
不期抬眸淡淡地看了眼远远立在一旁的福宝,那厮心事重重,靠在隅角中依然止不住地微微颤栗。
福宝这人毫无城府,心中若有事便全反应在面上。那小太监的死,他必是吓坏了。
他心中想的什么,不期知道,他在怕,如果有一天他和小路子一样发现了她的秘密,也会死在她手下,甚至会死得更惨。
隔了许久,不期才笑着答道:“今儿朕见了十三叔,两人便对了几拳,不过是擦破了点皮。”余光之下,她的视线仍不离福宝。
她笑意失了往日的澈然,一见她笑,祁雪便知她有心事,她坐到他膝上,将藕臂环到她颈上,盈盈一笑道:“那皇上是输了还是赢了?”
不期捏了捏祁雪小巧的鼻子,眸中笑意尽是宠溺:“爱妃猜呢?”
外人在场,必要将戏做足。
祁雪眸光沉下,瞥见不期明黄的龙袍袖襟之处一片嫣红。
轻轻握过不期的右手,祁雪意在提示她,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期垂首苍白一笑,再抬首时目光依旧锁在福宝的表情上,那厮呆站在一旁,眸中全无平素风采。
“依雪儿看呀……”祁雪附到她耳际,语带暧昧,“自然是陛下赢咯!”
二人相视而笑,爽朗与娇媚的笑声此起彼伏,弥漫在整个拂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