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骇然之下,手中的酒杯差点就要握不住,掉在地上。好在他反应的快,急忙抓紧了酒杯,掩饰着心中的震惊,连连咳嗽几声,推杯道:“不喝了,长途跋涉,十分疲惫……我准备休息了……”
秦飞伸手指着那个舞姬:“跟我走!”
李玉龙心中暗喜,只要秦飞在自己的地方,接受这样的性贿赂,将来大家就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乐滋滋的说道:“后边就有厢房,秦镇督去后边休息去吧。”
“也好!”秦飞头也不回的朝后走去。那名舞姬俏脸一红,举起袖子,跟在秦飞身后,一前一后朝后院走去。
官员们这才松了口气,秦飞不带头,他们还真不好意思找个姑娘陪寝。目送秦飞走进后院,李玉龙微微一笑,转身仔细的看了看眼前那些女子的身段容貌,伸手指了指一名少女,朝后院的方向勾了勾……
走进后院的房间,秦飞看着那女子走进房门,这才反手带上,意海悄然扩散,笼罩着整个庭院,一举一动都离不开秦飞的监视。直到确认没有任何人监听之后,秦飞这才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吃吃笑道:“难道你真的猜不出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你最好还是说出来,我这人耐心不好。”秦飞冷冷的说道。
少女碰了个硬钉子,她也不生气,轻移莲步走到床边,款款落座,淡淡的说道:“秦镇督,你的师傅,并不是只有你和成信两个徒弟。我,也是他的弟子。其实,你应该叫我师姐,我入门可要比你早得多了。”
秦飞在桌边坐下,翻开一个茶碗,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看你年纪应该比我还小,如果说,我刚开始记事的时候就遇到了死老头,那你当时岂不是刚学会说话?撒谎的境界,应该是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真的,偶尔参合一两句假的,这才有人信。”
少女轻声笑道:“你以为我骗你?那好,我便说一件事。当年师父教你们二人修行,他每天晚上去你家后墙,轻叩窗口。这口令可是你亲自设定的。他会问——天王盖地虎?你就说——宝塔镇河妖。之后,他就知道你们俩今天晚上有空,便会带你们出去了。当然,你们俩偶尔想要偷懒,也会故意不回答。结果就被他揪着耳朵把你们拽出去,我说的对不对?”
秦飞这次可真的是老脸一红,儿时的丑事被一位美貌少女娓娓道来,看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知道的更多。秦飞急忙说道:“好吧,就算我相信你认识死老头,可你说他是你师傅,我就不信了。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沦落到光州来当舞姬……是不是自卖自身啊?”
那少女脸色一红,愤怒的一拍床沿,厉声道:“秦飞,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师姐,你没大没小,你才自卖自身呢!”
发泄完了怒火,少女见秦飞笑呵呵的坐在一边,渐渐平静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解释道:“原本就不打算瞒你,当年师父是因为我的事,十万火急的离开了你们。走的时候没有交代清楚,他又怕东都的对头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故布疑阵,让人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就算你和成信,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其实,他一点事都没有,现在天天还能去钓鱼喝茶,偶尔看到漂亮小姑娘,还会花痴一般的跟在人身后,走上很远一大截!”
秦飞知道她说得没错,死老头就是这么猥琐的德行,他看到美女就舍不得挪开眼睛,非要看个够本才肯回头。那赤果果的眼神,不知道令多少少女少妇面红耳赤,心中暗骂老色鬼,却还有一丝自得之意。
“他一直很关心你们,最近半年来,你秦飞的名字在东都极为响亮,简直是平步青云。死老头知道了你的消息,时常跟我说起,说你有天纵之才,又说你为人没大没小……他让我来看着你!”
秦飞愕然道:“死老头居然让你看着我?我没有听错吧,你有什么本事?是你来保护我?”
“本事这种事不是挂在嘴皮子上吹嘘的。很多人牛皮吹得震天响,到了关键时刻,个个都不顶用。须知,做人要低调,做事才要高调。”少女笑眯眯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那时候,你就知道师姐的厉害了。”
“你还没说,为什么来光州当舞姬呢。”秦飞保持着警惕的心理,继续追问道。
少女嘟起小嘴,没好气的斥道:“师弟啊师弟,师姐实在对你太失望了,真不知道以你的脑子,管灵思她们怎么会看上你?师傅又怎么会说你是个天纵之才……唉!麻烦你用脚趾头想想,你是察事厅同知镇督,你的身边随便出来个女人,当然会被人追查……师姐我还不想暴露身份。”
“但是在光州就不同了。光州是你们回到东都的必经之路,也是前哨第一站,师姐做了很多功课,知道李玉龙想要升迁已经疯了,他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拍马屁的机会。而你们从江南大营到光州也要走好几天,这段路上,会不会遇到袭击,师姐不敢说,可旅途劳顿,那是在所难免了。于是,你师姐我便很聪明的想到这个办法!”
“我在城里仔细转过,探听到李玉龙准备在水上飘请你们吃饭。水上飘又要招揽舞姬来应酬你们。师姐我,天生貌美如花,又精通舞蹈乐器,简直是不二人选。我就在想,如果李玉龙请你吃饭,我找机会让你看到你和师傅约定的独家暗号,你应该会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就说我是你从水上飘带出来的女人……没有人会对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感兴趣,而且,这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刻意的安排,绝不会招人耳目。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年轻人,你要学着点。”
秦飞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叫我年轻人?你很老了吗?”
“与年纪无关,我是掌门大师姐,你就应该听我的。”少女得意洋洋的摆起了师姐的架子,反问道:“你想想,我的主意不错吧?”
秦飞仔细想了想,这位少女的点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她故意用假身份混进水上飘,等候车队的到来,然后假意被自己收了,可以自然而然的跟随在秦飞身份。就算回到东都,在已经风流成性的东都人看来,这只是年轻人的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富贵家人的公子哥儿,十三四岁就已有侍女陪寝了,算个屁啊!
秦飞可不肯马上承认她的厉害,嘲笑道:“我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在我来之前,就有人要点了你,你会怎么做?打晕他?还是忍辱负重?”
少女一把抓起枕头,恶狠狠的朝秦飞跑来,来势凌厉,别看那是个软绵绵的枕头,若是真的被它结实的撞在胸口,至少也要吐一大口血……秦飞不敢怠慢,右手闪电般探出,稳稳抓住枕头,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请回答。”
“这批舞姬摆明了是留着给你们这些察事厅的败类,谁也不开眼来招惹我们?天知道哪个舞姬以后便是察事厅败类身边的红人,又或者傍上某位大人,成为他的枕边人。我左思右想,安全的很,你可明白了吗?”少女没好气的斥道。
“贵姓?芳名?”秦飞追问道。
少女冷笑一声:“没人的时候你先叫我师姐,有外人在,你便叫我蕾蕾!”
秦飞笑道:“这个名字果然比较适合你,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看起来还是个挺斯文秀气的姑娘,没想到脾气却这么坏,年纪轻轻就喜欢以师姐自居。我丑话说在前头,没有找到死老头证实之前,我绝对不会叫你师姐。还有,就算死老头承认他先收了你做徒弟,我也未必就一定叫你师姐。”
蕾蕾一时气结,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眼瞅着秦飞的脸皮比光州的城墙还厚,他要是真的不叫师姐,谁能把他怎么样?
蕾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说回正经事,我这次来,是带来了几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说!”秦飞玩笑归玩笑,可他也知道,既然蕾蕾突然出现,加入到队伍当中……她能说出自己当年跟死老头编出的暗号,那就不会有假。死老头虽然滑稽不堪,却不是个多嘴的人,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些暗号的!
“我刚才偷听到,你们已经杀死了燕坷等人……他们根本就不是真正刺杀的主力,而是用来做幌子的……这中间复杂的关系,稍候我再跟你解释。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各路人马都不肯让你们到东都,各路势力之间也斗争过许多年,他们之间有很多都是仇人,为了避免自相残杀。他们划分了势力范围,每股势力会在一段路上狙击。当然,要是前边的人狙杀了你,那是给后边的人省事了……”
蕾蕾认真的说道:“下一关,你面对的对手,很有可能是来自吴国四大家族的高手。他们的厉害之处在于……”
蕾蕾忽然压低了声音,脸色一变:“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