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扬州被清军围困的时候,也是扬州城中明军最艰难的时候,当时穆里玛统帅七万清军,其中两万八旗骑兵,五万为绿营兵,而守城明军却只有两万人。虽然艰难,但是明军在马云的指挥下,接连击退清军十四次攻城,扬州城下堆满了清军的尸体,一时间恶臭熏天。
这也是后来明军主动放弃外城的原因之一,后来靳统武、黑山率军赶到扬州,率领明军在城外和城下与清军打了大小十七仗,跟随穆里玛来扬州的五万绿营几乎全军覆没,直到三万蒙古骑兵赶到,清廷又从山东调来两万绿营,才又形成对扬州的形成合围之势。
不过清军只有七万余人,想要将偌大的扬州城围成水泄不通,太勉为其难了些,何况城内明军也有五万余人马,只是没有骑兵,不善野战,所以才没有出城与清军决战。
永历率领五千明军进入扬州城,虽然在兵力上并未改变劣势,但是却带来了大批的粮草和弹药,所以此时城内的粮草弹药充足,又因大明皇帝“御驾亲征”,明军士气高涨,经过两天的休战之后,各营团主官纷纷请战。
没等永历商量与众臣商量如何出战,清军却又一次主动来攻城了,一共是出动了三万人马,一万绿营为攻城主力,两万满蒙骑兵在后压阵。
永历接到马云的禀报后,急匆匆地赶往北门,此时李定国、靳统武、黑山、方孝玉、乔贵乐、马云等文臣武将已经齐聚在北门的城楼。
“轰,轰——”城外的清军一直发炮,不过永历听后,发觉炮弹的炸点好像距离城墙很远,而且城墙上的明军大炮也没有开炮还击,明军更没有调动布防,而是伸着脖子正向外张望,好像在看戏一般。
永历有些奇怪,便走近城垛,小心地透过城垛的瞭望口,向外看去,看到大约一万清军站在外城的废墟之上,正在“拼命”的摇旗呐喊,更远处的一座土山之上,清军的大炮每隔一段时间,便进行一轮炮击,不过炮弹的落点基本都在内城的五百步之外。
“清军这是在干什么?”永历不解地问道。
靳统武嗤笑道:“啊哈,绿营兵被打怕了,不敢攻城,所以在那边装腔作势呢!”
“哦,原来如此,那么这仗不用打了吗?”永历又问道。
“这可未必,陛下,你看在外城之外还有两万满蒙骑兵,他们是来督战的,凡是有绿营兵怯懦不前的畏战者,皆杀之,由后面的满蒙骑兵处决,然后逼迫绿营继续进攻。”靳统武答道。
现在永历终于知道绿营兵几乎全军覆没的原因了,原来是每次攻城,绿营兵都要主攻,而满蒙骑兵则在后边压阵,绿营兵是进也死,退也死。
就在永历思考的时候,外城之外的满蒙骑兵终于动了,缓缓地向前压来,而外城上的绿营兵,先是一阵骚动,几个将官模样的人当众砍了两个人的脑袋,全军这才翻过外城,慢慢的,如同蜗牛一般,向内城走来。
其实外城距离内城很近,只有不到两里来地,明军的大炮完全能够打到他们,但是明军却“心照不宣”似的一直没有开炮,等到绿营兵缓缓而来的时候,才在马云的命令下,点燃了导火线,大小炮一起轰向清军。
这时候,方孝玉说道:“启奏陛下,清军攻城二十余次,最近几次,绿营明显士气低落,攻城的时候往往打几下就跑,大家都是汉人,他们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我们并没有赶尽杀绝,而且还通过张迪的帮助,暗中联络了几个绿营副将,准备在适当的时候,绿营兵起义反正!”
“啊,这真是太好了,朕来扬州这几天,都忘记去探望张迪了,他的身体可是复原了?”永历急忙问道。
方孝玉答道:“回禀陛下,张指挥使伤势已无大碍,但是还需要调养一段时日,方可康复。”
永历听后,点点头,心道:张迪也算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了,不说别的,就是他与付君义联手,将南下的清军拖延了半个多月,为明军争取了时间北渡,这就是大功一件,看来等以后扬州之战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得转为正了,以后将锦衣卫交给他掌管,应该没有问题。
“轰,轰——”明军的大炮开始轰击清军,永历转头观瞧,看到十余颗炮弹全部落到清军的人群之中,每颗炮弹都炸翻了十余个清兵,立刻使清军的阵型大乱。遭此打击之后,有的清兵扭头就跑,却被身后的军官砍了脑袋。
清军慢慢的还是接近了,城墙上的永历甚至都能看到清兵们脸上惶恐的表情,这些清兵都是绿营兵,虽然罩衫上有一个硕大的“勇”字,但是此时他们全无了勇气,只能在军官的驱赶下,一路小跑向城墙接近。
数十个云梯快速接近城墙,这时马云大喊道:“弓箭手准备——射!”紧接着,上千支羽箭飞射出去。等从天而降的时候,清兵急忙举起盾牌,将自己的脑袋护住。不过有的羽箭仍然透过缝隙,将盾牌下的清兵射个透心凉,甚至有的被钉死在地上。
“杀啊——”在猝然打击之下,绿营兵们竟然士气大涨,脚下的步伐开始加快,拼命地向城墙狂奔而来。
“火枪手准备——射!”马云又是一声令下,两百名火枪手由城垛之间的空隙瞄准,扣动扳机,“乒乓”之声如爆豆一般不绝于耳。
再看城下,绿营兵并不像八旗兵一样有铁锁链子甲可穿,上身只有一件青衫罩衣,把总一级的军官也不过身穿一件皮甲,到了参将副将等才有链子甲可穿。此时绿营兵面对如雨点般的羽箭和穿透力极强的铅弹,避无可避,只好用一面极薄的木板盾牌来保护自己的血肉之躯,结果可想而知。尤其是铅弹大多可以穿透盾牌,射中盾牌后面的清兵。
成片的清军在“枪林箭雨”之中倒下了,有的清兵受伤未死的惨叫哀嚎声,却并没有使自己的同伴怜悯他,更没有人去拉他一把,直到有人会从他的身上践踏过去,将他踩死。
绿营兵们在遭受了三轮排枪和两轮弓箭之后,死伤惨重,终于经受不住,转身向后跑去。尽管军官们竭力制止溃逃,但是在明军的“神枪手”击毙了几个军官之后,就连军官们也开始加入了溃逃的队伍之中。
这时候,清军的满蒙骑兵动了,向前推进到外城废墟的边缘,当绿营兵跑到外城的时候,他们突然开弓放箭,将从外城缺口涌出的绿营兵射死在城墙边上。
一个头戴五品顶戴的绿营参将,跑到满蒙骑兵的面前,跪倒在地,祈求不要再射箭了,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他,当他起身跑回去,想要护住从城墙里跑出来的绿营兵的时候,数支羽箭飞来,正中他的后心。
绿营兵们被激怒了,举起盾牌,迎着如簧般地羽箭就向满蒙骑兵冲去,尽管只有三四千人,在路上又被射死上千人,但仍然有两千绿营兵冲到满蒙骑兵阵前,抡起手中的大刀就向自己的“主子”砍去。
这一切,被永历用“千里镜”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绿营兵在被逼无奈之下造反了,但他们不过一两千人,怎么能是两万满蒙骑兵的对手,当他们冲入骑兵的阵营之中,就仿佛被融进水里,不长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在外城墙那边还有三四千绿营兵正在张望,永历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就是想派人出去,劝降这些绿营兵,将他们收入城中,目的就是打击清军的士气,动摇绿营的军心,挑拨他们与满蒙八旗之间的关系。
可是没等永历说出自己的计划,就看到一顶小轿从土山绕过来,停在骑兵阵营后面,然后从轿中下来一个文官,一路小跑通过满蒙骑兵阵营,跑到中间的位置。先是先鞠一躬,然后对着一个身穿明黄甲的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永历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但是也能猜到这二人,马上的那个应该是穆里玛,而那个文官就是范承谟。
过了一会儿,范承谟向穆里玛又躬身施礼,然后转身走了。接着穆里玛又向旁边的一个骑士说了什么,那个骑士听后,催马向城墙走去,对躲藏在城墙废墟中的绿营兵喊了几句。
几个当官的先走出城墙,然后才是绿营兵,在外城墙的前空地上,由军官指挥,三千多绿营兵重新排好队伍,沿着满蒙骑兵阵线的边缘,向左侧的清军大营走去。
在行进过程中,满蒙骑兵对绿营兵指指点点,有的放声大笑,甚至有的蒙古骑兵骑马走到绿营的队伍边,抽出战刀,挨个敲打从他面前经过的绿营兵的脑袋,直到有人开始反抗,才悻悻回到自己的队列之中。
看到这些景象,永历转过身,来到众臣之间,见到众人都有喜色,便说道:“诸位,这次清军又是落败而回,有什么看法吗?”
“哈哈,清军屡战屡败,如今又闹起了内讧,估计他们也没什么招数了!”靳统武笑道。
“陛下,晋王,靳侯,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城进攻清军,这些日子,我老黑都快憋出鸟来了!”黑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对,陛下,我们如今士气正盛,而清军士气低落,不如趁机派出一支军队主动出击,如能击败来迎战的清军,我们便大举掩杀过去,将清军赶走!”李定国接话道。
永历一听,心道:就连李定国都认为可以出城还击了,那么明军出城进攻真的能赢吗?
就在永历狐疑不决的时候,旁边的方孝玉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现在出城进攻还为时过早”说着,他转头向李定国说道:“王爷,您请看,满蒙骑兵的阵型严密,兵力更是多达两万余人,如果我们出城与清军决战,满蒙骑兵可以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击过来,我们几乎都是步卒,又缺乏对付骑兵的兵器,大炮和火枪太少,不足以对付对方的清兵。”
李定国听后,频频点头,说道:“嗯,方将军所言不错,是老夫心急了,看来我们只能依靠坚城与清军周旋了。”
马云说道:“困守孤城终归不是一个办法,如今城内兵精粮足,如果不趁势攻打清军,等清军的中原援兵一到,其兵力可能又要翻倍,到时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永历问道。
马云想了想,躬身说道:“陛下,臣认为我们可以在夜间偷偷出城,由扬州城东五里外的小河上船,然后绕到清军大营的背后,杀入他的大营,趁机放火,烧掉清军的粮草,一击就走。”
李定国先说道:“嗯,马将军的办法好,皇上,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依计行事?”
永历想了想,说道:“可以,那么晋王以为用谁来做这主将呢?”
“陛下,合适的人选有很多,比如靳侯、黑伯爷、方江军,不过臣认为最适合的人,还非马将军莫属!”李定国答道。
“好”永历点头道,然后转向马云,问道:“马爱卿,此次夜袭清营就交给你了,一切小心行事,朕在城里等你凯旋归来!”
马云俯身半跪,语气坚定地说道:“请陛下放心,臣必定不负圣命!”
永历伸手将马云扶起,说道:“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晚上必定月黑风高,正好是放火劫营的好日子,事不迟疑,马爱卿,你先去调集两千人马,将朕的‘掷弹营’也带上,与雷老虎配合,傍晚就出发,三更天突袭,最迟四更天必须回来,明白了吗?”
马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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